离开前的准备

萧炎缓步踏入城中，人流如织的街道在他眼前铺展开来。目光扫过之处，眉头却悄然蹙起——街边不少石柱上，赫然贴着云岚宗签发的通缉令。白纸上，他的容貌被勾勒得栩栩如生，而下方“玄阶功法”的悬赏，更是引得路人频频驻足，眼中贪婪之色几乎要溢出来。对寻常修士而言，玄阶功法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足以让人为之疯狂。

“看来，麻烦还没过去啊……”萧炎将面孔隐在斗篷阴影里，喉间溢出一声低喃。

“尽早离开加玛帝国吧。”药老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响起，带着几分凝重，“云岚宗在这里的势力盘根错节，以你现在的实力，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萧炎苦笑着点头，心底掠过一丝怅然。这般如丧家之犬般被驱逐的滋味，实在憋屈。虽说嘴上喊着“迟早归来”，可从大斗师到斗宗的距离，分明隔着万水千山，哪有说得那般轻巧？

“小家伙又钻牛角尖了？”药老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无奈轻叹，“你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云岚宗，最后还能全身而退，这般战绩，别说在加玛帝国，便是放眼斗气大陆，也足以让无数人瞠目。况且，这帝国境内，敬佩你这份胆识的，恐怕不在少数——便是有些斗皇强者，论魄力，未必及得上你这十八岁的娃娃。”

萧炎挠了挠头，讪讪一笑。听着药老略带苍老的声音，他忽然想起三年前，老师将那部神秘的《焚决》交给他时，曾提过的一件事。

“老师，”他在心中轻声问，“您当初说过，只要我努力收集异火，将来便能为您炼制出能容纳灵魂的躯体……那，这算不算一种复活？”

话音刚落，他清晰地感觉到药老的灵魂猛地一颤，那波动剧烈得几乎要溢出识海。萧炎微微一怔——自他认识药老以来，这位神秘的老师始终是淡然慈和的模样，这般强烈的情绪波动，还是头一次遇见。

“原来老师这么在乎这件事……”萧炎睫毛轻颤，心底忽然涌上一阵愧疚。这三年来，药老为助他变强，耗费了多少心血？可他自己，却被那“三年之约”牵绊，险些将老师的心愿抛到九霄云外。

灵魂的震颤持续了近半分钟才渐渐平息。药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却努力透着笑意：“嗯，当初决定把《焚决》教给你时，最主要的念头，便是盼着你将来能用融合的异火，为我炼制一具躯体。毕竟……”

他顿了顿，声音染上几分低沉的悲凉：“那戒指里的无尽黑暗，像座囚笼，太磨人了。而且……还有些事，我必须亲手了结。”

想必是想起了那些在黑暗中沉睡的岁月吧。

萧炎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那枚漆黑的戒指，缓缓吐出一口气。沉默片刻后，他脸上忽然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声音柔和却坚定：“这三年，多谢老师了。”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可不像你啊。”药老被他这声软语说得一怔，随即带着暖意失笑道。

“老师为我做了这么多，学生自然要知恩图报。”萧炎的声音微微发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放心吧老师，您的事，我记在心里了。”

“有你这份心，我便满足了。”药老的笑声里满是欣慰，“落难时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