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四道身影划破夜幕,快如流星曳尾,带起的劲风撕裂云层。海波东望着下方渐远的赛场,银白须发因怒气微微颤动:“打了一辈子硬仗,就没这么窝火过!”

加刑天抚着胡须的手猛地收紧,沉声道:“同感。那厮明摆着违规,偏生抓不到实证。”

“法老头儿,”海波东忽然转头,冰蓝色眼眸里闪过狠厉,“既然他先破了规矩,你还守着那劳什子赛制做什么?直接就地——”他抬手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指尖带起的寒气让周遭温度骤降。

法玛苍老的面容在夜风中更显凝重,缓缓摇头:“不妥。没有铁证,怎能断定他就是初云帝国那位副会长?贸然动手,反落人口实。”

“那便眼睁睁看着他耀武扬威?”海波东咬牙,“若是让他夺了冠军,别说炼药师公会,整个加玛皇室的脸都要被踩进泥里!”

“这大会赛制,确实得改改了。”加刑天眉头紧锁,“只是眼下……”

“别忘了,我们还有七夜、柳翎和小公主。”法玛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笃定。

加刑天却摇了摇头,语气里难掩担忧:“法老头,不是我泼冷水。三个孩子虽有天赋,终究太年轻。炼药一道,经验与火候哪是一蹴而就的?小公主能进前三已是极限,柳翎虽得古河真传,比起老辣的对手还差着段数。”

“但七夜不同。”法玛目光陡然锐利,“他的灵魂力量,怕是不在你我之下。若说有人能胜过那厮,唯有他。”

云层下,萧七夜正迎上法玛的视线,唇角微扬:“冠军奖品,我志在必得。”

这话让海波东与加刑天同时松了口气,却听他话锋一转:“只是第三轮赛制,我还不甚清楚。”

法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解释:“第三轮无拘无束,药鼎、药材、丹方全凭自备。若想赢……至少得炼出一枚五品级丹药。”

 

另一边的帝都别院,石桌上的茶壶正冒着袅袅热气。萧炎望着杯中晃动的茶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的苦涩几乎要溢出来。萧战坐在对面,看着儿子紧绷的侧脸,终究还是开了口:“炎儿,你近来的状态,亚非都跟我说了。是为你那位神秘老师?”

萧炎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喉结滚动半晌,才哑声道:“父亲,我是不是太冲动了?若不是我……老师他或许就不会沉睡。”

萧战伸手按在他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傻孩子。换做是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你这三年吃的苦,为父都看在眼里。他肯拼着沉睡帮你修成那斗技,便是认定你能站到大陆之巅。你能唤醒他,就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他拿起茶壶,将琥珀色的茶水斟入杯中:“成长,本就是踩着过去的不成熟往前走。该背负的要扛,该放下的要放。就像这茶壶,不会因沉就不敢端,也不会因轻就攥一辈子。”

话音未落,一声震彻云霄的兽吼突然撕裂夜空。

“找你半天,原来在这儿陪老爹喝茶!”萧七夜的声音如破空而来,人已落在石桌旁,一把将萧战抱住。只听“咔”的一声轻响,他才惊觉自己力道过猛,慌忙松手:“爹,抱歉,忘了这身子骨不比从前。”

萧战揉着被勒得发疼的肩膀,却笑得开怀:“傻小子,有这般力气,为父高兴还来不及。”他望着儿子挺拔的身影,眼中欣慰难掩,“看来当初放你们兄弟出来,是对的。”

萧七夜望着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喉间一哽:“出来这些年,倒是忽略了家里……”

“傻话。”萧战打断他,语气忽然郑重,“你们若是想回乌坦城,等炎儿的三年之约了结,便随我回去。以你们如今的本事,在那儿自然无人敢欺。可若是想继续闯荡……”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释然,“那就去闯。累了,便回家,爹永远给你们留着热饭。”

萧炎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抬头时眼中已没了迷茫:“我要完成和纳兰嫣然的约定。”

萧七夜望着远方翻涌的云层,胸中热血渐起:“我要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乌坦城太小,装不下这斗气大陆的风浪。”

萧战闻言,忽然朗声大笑,笑声震得茶盏轻颤:“好!好!若是选了回家,反倒辜负了这一路风霜。去吧,年轻人的世界,本就该在天地间闯荡!”

夜风吹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萧炎望着弟弟眼中跃动的光芒,忽然觉得肩上的重担轻了许多。而萧七夜望着父亲鬓边的白发,心中那股漂泊的躁动,竟奇异地沉淀下来——原来所谓归途,从不是地理的坐标,而是无论走多远,总有一盏灯为你亮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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