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变

-刑场-

天光乍泄的那抹光亮的刺眼,仿佛破开云霄一般闯进众人的眼睛。

而他们无一不是被绑着粗绳跪在这即将陷入地狱的黑暗中。

“托普克利夫你这个新教的恶魔!”

“谁能救救我们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都怪你们!演什么剧演!”

“闭嘴安吉尔!”

“我们该怎么办,威尔。”

“爱丽丝别怕。”

跪在最前方的只有一个人,身形瘦削,头上还套着麻袋,他穿着破烂的上好礼服,杂乱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无人听见他的声音,也无人看清他的容貌,他的表情。

但是沈夏稚一眼就能认出他。

托普克利夫手中还握着那把长剑,他的嘴边挂着贪婪而讥讽的笑意,眼睛扫过麻袋下的马洛时划过一片暗光。

刚准备让人一个个开始动手就听见在一声钟响后持续不断的声音,眉头猛地一皱。

刚想说话身旁的神父却走了过来。

“托普克利夫大人,这是全城戒备的信号!”

“难道哪里出了很严重的事情?”

托普克利夫怎么会猜不到可能出了什么事,他只是心里暗道了一声狠绝,毕竟这都能被他们想到办法拖延时间。

不过他也无伤大雅,这些人该死的终究会死的。

托普克利夫并不想和神父纠缠,索性他也没有强行立刻杀人,只是站在刑场台上高高在上的看着那群人。

而他的态度也让莎士比亚隐隐觉得不妙,且不说最前方的马洛刚才就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现在托普克利夫明明该立刻杀了他们,怎么会因为戒备钟声而停止呢?

就算他忌讳也不可能露出这副悠然的神情。

从托普克利夫的眼神中莎士比亚读出了阴谋,暗藏的自信,还有那一抹藏也藏不住的阴毒。

足足骑马走了好久好久,沈夏稚一刻也不敢慢下才堪堪赶到了刑场,在踏入刑场的那一瞬她的视线从托普克利夫身上掠过扫到了最前方的男人。

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好在他还没死。

不然她的罪过不就大了。

只是她还没说话,托普克利夫倒是走上前来直视她。

“亚洲的小美人?”

“远道而来的,东方的,朋友。”

“哦不不不,瞧我这记性,你是马洛勾结的外国间谍,该死的天主教徒!”

话音刚落两道飞箭朝她袭来,要不是手中拿着剑堪堪打落,沈夏稚觉得她的肩膀一定会被那两只箭射穿。

温润的眼神一凌,对身旁女王派的几人使了个眼神将托普克利夫的人围了起来。

沈夏稚:“到底谁是叛徒,你心里面还真是没有点数。”

沈夏稚:“托普克利夫这位子做太久了,你也该下来了。”

剑尖抵着地面,一步步迈上刑场的台阶,短短的几步不是面向托普克利夫而是走向那个跪的笔直的男人。

剑被放在两人之间,她缓缓蹲下身,指尖颤了颤。

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动过,一刻也没有。

这个认知光是想到就让她止不住地无力,脱力的无望感控制着她逐渐僵硬的身体。

她在害怕,在猜测,在懊悔。

呲————————————

有什么冰凉的物体进入了身体。

大片大片的红迷糊了眼前的视线,啪嗒啪嗒滴在刑场上。

她好像在回忆中找到了第一次听说克里斯托弗·马洛这个名字时的记忆,弥漫于维多利亚时代的浪漫气息,这个男人本身就是狂风暴雨。

他不顾一切地袭来却留下浮光掠影般的转瞬即逝。

布袋下的那张脸陌生至极,对她而言真正的陌生的却是耳边刺骨的低语。

“看,你这不就来陪他了。”

大脑一片空白,停滞的这一刻如果真要说还有什么遗憾大概是中世纪的冷风终究吹不到现在恍然清醒的懊恼,她好想再亲眼看看枯黄的梧桐叶在他的手中也能成为生动篇章的笔触。

从一切不安中清醒过来的她嘴角上扬,握着剑身的手血肉糊成一片,就连血滴落下的声音都好像敲出了高处钟声的哀鸣。

她啊,好像穿越了无数个光年才意外来到这只为看看你,用哑巴式的表演上演了一场你是我百年前匆匆过客的戏码。

任由痛意无限蔓延,如洪水一般肆意宣泄,可眼睛的干涩的厉害落不下第一滴泪。

迷离的眼睛中眼前的血污就像一堆废墟,好似再无生机的束缚之地,她呆呆看着那把被拔出的利剑却说不出一个字。

涌着鲜血的伤口被人狠狠踩进尘埃里,一切的骄傲和自以为是碎成一地的狼藉。

“痛吗?你放心,马洛只会比你痛千倍万倍。”

“叛徒又如何?篡位又如何!既然她不留我我又为何还要听她!”

“什么权势,什么皇室,不过都是群自以为是的寄生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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