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求生
雷兰【好热啊。】
夜莱【我才热……走慢一点，我在太阳下边走不快。】
雷兰【啊，好的，你居然不怕太阳？我听传说吸血鬼是怕太阳的。】
夜莱【你很希望我怕太阳嘛。】
她有气无力地瞟了我一眼。
雷兰【不不不，我就是好奇，哈哈哈……】
我们二人……不对，我们一人一吸血鬼徘徊在艳阳高照的城市中。
黑色的马路像在粪坑一样溢出臭味，上方飘着类似水汽的东西让我不禁有「海市蜃楼」的感觉。
雷兰【好渴啊。】
夜莱【渴还这么多话。】
雷兰【转移注意力嘛……对了，你吃饭就等于喝水吧？真好。】
夜莱【羡慕吗？代价就是吃你们的食物味如嚼蜡。】
雷兰【也是啊，真遗憾，我的辣椒茶叶炒番茄可是一绝，可惜你见识不了了。】
夜莱【你确认那是吃的吗？不是喂猪的？】
雷兰【啥啊！？】
作为堂堂库克大厨的唯一亲传弟子，怎么能容忍自己的拿手菜被一个没有味觉的吸血鬼说不好吃！
雷兰【那就是你没见识了，茶叶、辣椒和西红柿任何一个单拎出来都能凑出一盘美味 怎么可能不好吃？】
夜莱【你自己尝过那玩意吗？】
雷兰【这不是废话吗？连自己都不吃自己做的菜，还能叫厨师吗？】
夜莱【原来你还是个厨子啊，那你会用血来做菜吗？】
雷兰【说啥呢，血那玩意是恶魔的食物，我们人类怎么可能拿来做菜？】
夜莱【如果有一个可爱的恶魔要求你拿血来做菜，不然就要把你的头拧下来呢？】
雷兰【我错了！我有时间一定会研究用人血做菜的！】
夜莱【算了，我也不指望有这种菜。】
雷兰【对我这么没信心？我可是……】
夜莱【够了，打住，跟你说话太费能量了，我嘴巴也要干了。】
雷兰【呃……其实我的嘴巴早就榨不出一滴口水了。】
夜莱【那你还那么多废话呢。】
雷兰【因为就算闭上嘴巴也不能缓解口渴啊，还不如多说几句加深我们彼此的了解呢。】
夜莱【你这逻辑是跟大猩猩学的吧？】
雷兰【逻辑？什么是逻辑？】
夜莱【闭嘴。】
夜莱把头别过了一边，是不想再和我说话了。
不过这一路上连口井都没有看到，真是好奇这里的人是怎么喝水的……
实在是渴得受不了了，我吐出舌头试图捕捉空气中的水汽……
夜莱【脏死了，快把你的臭嘴合上。】
但马上被夜莱制止了……
夜莱【你记得梅子的味道吗？】
雷兰【梅子？哇，怎么回事，我嘴巴里竟然涌出了新的口水！】
夜莱【传说在古代东方有个将军，他的士兵在行军时喝光了水，大家都口渴得不行，将军就骗士兵们说前面有一片梅林，士兵们听后嘴巴里立刻就有了口水解了渴……】
夜莱【我只是看到你的动作，想到了这个故事。】
雷兰原来如此……你还去过东方吗？听说那里遍地都是黄金，人们富的都把棉花绑在树上。】
夜莱【我没去过，对那里的了解也仅限于书上所记载的。你说的那个我也听过，太夸张了，八成是假的。】
雷兰【假的啊……】
夜莱【怎么，难道你还想去？】
雷兰【真有满地黄金那当然谁都想去，你不想去吗？】
夜莱耸耸肩，不置可否。
雷兰【水！原来现在的人喝的水都装在那里面啊。】
我看到有人拿着一个写着「纯净水」的透明瓶子，从一个写着「便利店」的商铺里走了出来。
夜莱【他们把东西都放在里面……】
因为便利店的外墙是一整片干净的玻璃，从外边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店里的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品。
雷兰【居然会有这么多吃的！那些是小蛋糕吧，还有那些是面包吧，好精致啊。】
夜莱【吸溜，那红彤彤的液体应该就是血吧，对吧！】
雷兰【血？】
夜莱【你看，那边！】
夜莱指着货架上的一列瓶子，每个瓶子都是红彤彤的，看上去真像装了血液一样……
雷兰【应该不会有人卖血吧？难道现在的人都能跟吸血鬼做生意了？】
夜莱【没错，哈哈！真是个好时代，我们进去拿吧。】
雷兰【冷静点，我们现在可是身无分文，想必这个时代的商店也还没进步到能免费给我们商品吧？】
夜莱【那……直接抢？】
雷兰【抢？别别……先看看……】
正好有位女士提着一堆东西到了商店的前台，前台店员似乎是进行了什么操作后，女士递给了他几张花花绿绿的纸，然后就提着东西出来了。
雷兰【你看到了吗？她用那些花花绿绿的纸换了商品出来……】
夜莱【就是说，这个时代的钱已经变成纸了？】
因为我们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位女士，她在与我们四目相对后，就十分恐惧地将视线移向一边，抱起东西迅速离开了。
夜莱【哼哼，明白了，也就是搞到那些纸就能重建我的宫殿了，对吧，搞钱我擅长，放着我来。】
说着夜莱就挽挽衣袖，卯足劲就准备向便利店里面闯。
雷兰【哎？等等！不是这样说的……】
直觉告诉我，放着她直接冲进去绝对要闯祸……
哧溜！
我正伸手想拦她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像是滑倒的声音……
雷兰【没事吧？】
我顺势用伸过去的手一把接住了差点就后仰倒地的夜莱。
夜莱【没、没事，就是踩空而已……为什么这门口会有个台阶啊！】
雷兰【是啊，谁让你连地形都不看就想攻进去呢？】
夜莱【我……只是突然有点眼花才没注意到的。】
雷兰【眼花？你怎么不早说？眼花你要怎么搞钱啊？而且怎么挑这个时候眼花？】
这家伙不会其实就是个很弱的吸血鬼而已吧？之前说的都是虚张声势，什么财宝也只是编来骗我的吧？
我真的有点后悔上了她的贼船了。
夜莱【你吵死了！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这样……】
雷兰【哎？因为我？】
夜莱【算了，没什么，你这个仆人一边跟着我就好，别碍事。】
她又活动了下筋骨，像是要重新再来一遍的架势。
雷兰【你话要说全啊，因为我什么？】
夜莱【烦死了！跟你没关系，是我刚醒过来机能还没恢复完全，行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甩着手，要继续往店里闯……
雷兰【你先等下！】
我赶忙赶在呀闯祸前拉住她，结果力气一大把她扭偏了方向……
梆！
夜莱一头撞在了门口旁边的玻璃上，发出了结结实实的碰撞声。
夜莱【呜啊！你想害死我吗！狗仆人！】
她摸着脑袋恶狠狠地朝我吼道。
雷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店员【你们没事吧？】
可能是我们弄出的响动太大了，惊动了便利店的店员，他也走了过来查看情况。
雷兰【没、没事……对了，请问里面的血瓶可以给我们一瓶吗？我有个朋友需要，我一会给钱你……】
虽然不抱希望，我还是先试着问问看。
店员【血瓶？我们店哪有这东西？】
雷兰【呃……那个不是吗？】
我指了指那排红彤彤的瓶子，店员一脸迷茫地回头看了眼我指的方向……
店员【当然不是。】
夜莱【啊？那卖给吸血鬼的东西放在哪？】
听到夜莱的话后，店员又打量了下我和夜莱……
店员【你们……是不是磕药磕傻了？要喝血去血战，别来便利店，你们赶紧走，别打搅我工作。】
雷兰【血战？】
店员挥了挥手做出赶人的架势，转身就回前台去了。
夜莱【这家伙！我绝对要……唔……】
夜莱张牙舞爪地刚说一半话就捂着头一脸痛苦地蹲下去……
雷兰【你看上去很虚弱，你怎么了？】
夜莱【啰嗦，我在虚弱也比你强。】
雷兰【行了别逞强了，先到那边休息下，我想想办法。】
看起来她的情况不太妙，果然吸血鬼还是会怕太阳的，我赶紧扶她到路边的树荫下坐下。
雷兰【感觉好点了不？】
夜莱【可恶……要是放在以前我早就砸了这个破店……】
雷兰【你就歇会吧。】
夜莱瞪了我一眼，随后眯上了眼睛……
夜莱【太阳真讨厌，光是挂在那里就能受到万众爱戴。】
雷兰【当然，太阳就是我们光明神的化身，是恶魔的克星。】
夜莱【唉……可恶……光明神去死！】
雷兰【别这样，当心遭天打雷劈。】
以前听人说吸血鬼光是站在阳光下就会灰飞烟灭，相比之下现在的夜莱只是边虚弱了点，已经算是光明神大发慈悲了。
夜莱【死仆人……你的办法在哪呢……】
看她现在的状态，应该是非常需要补充能量了。
当然，我自己的状态也没好到哪去，我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
雷兰【别急，我在想。】
总之最重要的就是钱，有钱就可以到血站弄到血，在便利店买到面包，我们就都能活下去。
雷兰【怎么才能安全弄到钱呢……】
我是个厨子，可以去找家餐馆干活赚钱，城市那么大，我对自己的厨艺也有信心，肯定能找到收我的餐馆……
就怕这样来钱太慢，等我拿到报酬是夜莱可能早就饿死了……
可除了厨房工作，我也没什么别的技能……
建筑工？运输工？
这些工作最起码都要干上一整天才能拿到报酬……
还有更快的办法吗？
正当我冥思苦想在脑中列出所有我能做的事情时，我看到一个路过的男士随手往路边的一个杯子里塞了张钱，那个杯子后面瘫坐了一个愁容满面的老头……
雷兰【还能这样？】
就当我惊讶时，从对面走过来的另一位女士在路过那个杯子时，随手将几个钢镚丢了进去……
雷兰【现在的乞讨都这么没水平了吗？摆个杯子就能马上拿到钱？】
夜莱【嗯？你说什么？】
她似乎是稍稍缓过来了点，又睁开了眼睛，但还有点糊涂的样子。
雷兰【我有个想法，你先靠着休息会，我很快就回来。】
夜莱【啊？你要去哪？】
雷兰【赚钱。】
夜莱【啥？你要怎么做？】
雷兰【放心，你等着看就好了。】
我站了起来，环顾四周……
夜莱【等等，你别走远，走远你就死定了……】
夜莱扯了扯我的衣角。
雷兰【我知道，会变骷髅嘛，我不走远。】
我发现附近有个铁桶，里面塞满了各种杂物，应该是个垃圾桶……
雷兰【我就到那去，不会死吧？】
夜莱【你去吧。】
我走过去翻找起垃圾来……
很快我找到一个跟杯子差不多的空铁盒，上面的文字我只能大概能认出，好像是「鱼非鱼罐头」。
雷兰【哈哈，你看。】
夜莱【嗯……】
我得意地拿着铁盒回来，夜莱只是看了一眼我的手上，又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比之前还虚弱了……
难道她刚刚只是回光返照？她要死了我会不会也突然变成一堆白骨啊？这可不妙！我赶紧把铁盒放到面前，学着那个老头的样子满脸愁容地半躺在地上。
夜莱【嗯……你这是做什么？】
似乎是我动作惊扰了夜莱，她强撑着睁开眼皮看了看我。
雷兰【别担心，你睡就好，马上就有钱了。】
我指了指放在面前的铁盒，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面前放着杯子的老头。
夜莱【这……怎么可能有用？】
她话音刚落，一个路过的人就往我面前的空罐里丢了两枚银色的钱币。
雷兰【谢谢谢谢。】
我赶忙喜笑颜开的道谢，那人对我笑了笑就离开了。
雷兰【看吧！哈哈哈哈。】
夜莱【这……怎么可能……这个世界变了？】
雷兰【对啊，你就安心歇着吧，一觉醒来我们就有钱了。】
夜莱【好吧，我睡会……】
夜莱又放心闭上了眼睛，很快就打起呼来了……吸血鬼会不会梦见黑山羊？
雷兰【谢谢啊。】
很快又有人扔了钱到我的铁盒里，看来这样做来钱速度比我想象快多了……
那还干啥活啊。
在这躺着就家财万贯了。
正当我沾沾自喜时，刚刚还在瘫坐在阴凉处的老头突然虎虎生威地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