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

“小彰,你对本次案件怎么看。”

杨勿咎带着肖彰一回到警局就将案件目前已知的所有线索陈列开来,都摆在了会议桌上。

“杨队您想到什么了?”

“直接说你的想法。”

“哦,”肖彰能看出来杨队应该是想到了些什么……

“根据物证,我的观点是李瑞在同学聚会上和银休怜有了争执,并且大打出手,这里有体现,”肖彰指向一张照片,那是在李瑞手机上复原的短信聊天。

李瑞:「今天老子见到银休怜那个煞星了,妈的,那贱种爬的还挺高,有脾气了,还敢跟老子打,我现在没回家,在一个酒店里,你在哪?老子明天要见你,知道你手头不宽裕,你要多少开口,只要你把那贱种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周绍:「二十万,我要现金,明天下午地点郊外那个废弃冷库,见面给我。」

“很明显,是李瑞为了遮掩学生时期对于银休怜的霸凌,想要用钱封住周绍这个知情人的口,然后或许是周绍贪心不足蛇吞象想要更多,也或许是李瑞根本不想给钱而是灭口却被反杀,反正就是周绍在冷库杀了李瑞,又想隐瞒他的身份,将他的头颅割下,进行了抛尸。”

“然后回到了家,根据人证大妈的话得知周绍与周鹏辉起了争执,或许就为了钱财,然后痛下杀手。”肖彰对这个案子已有属于自己的定论。

杨勿咎闻言没再搭话,他开始沉默的翻看着一张张照片及文件,那都是本案的关键信息;被毁容的头颅及其尸体、损坏的手机、烧毁的衣物、酒店的监控、工作人员的证词、周绍的档案、废弃冷库……

他需要捋一捋,将案件捋起来。

“小彰,我不论你的想法合不合理,就按照这个想法,我提问题,你试着给我答案。”这种推理方法是阿怜教给他的。

杨勿咎还记得阿怜常常和他说,“你要尝试站在凶手的角度来看待问题,那么很多有疑问的地方就会豁然开朗……”

杨勿咎理了理自己的情绪,“你刚刚说是周绍在冷库杀了李瑞吧?”得到肖彰的肯定后,杨勿咎继续开口,“那冷库同样是废弃了的工厂,况且冷库距离水库不近,那么他为什么非要折腾?换句话来说,他在同样条件下,将尸体抛弃在冷库被发现的概率比在水库的概率明显要低,他为什么冒着在半路被发现的危险,费力不讨好地将尸体转移?”

肖彰迟疑了一瞬,“呃?难道是为了掩盖什么?”

“好,那为了掩盖什么?”

肖彰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很明显他没有想到。

杨勿咎揉了揉眉心,“小彰,你觉得周绍是不是个聪明人?”

“我觉得他是比常人要聪明一点的,要不然怎么会在杀人之后还想到这种计划呢?”肖彰如实开口。

“好,那我问你,你的手机一般放在哪里?”杨队的这个问题让肖彰有点摸不着头脑,“衣兜里?”

“对,人们在一般情况下,手机都放在衣兜里。周绍为隐藏李瑞身份,明明有多种方式处理他的手机。假如周绍没发现李瑞的手机,那手机一定会被周绍顺着衣服一起焚毁,是不会和头一起出现在水里的。”

杨勿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不过很明显手机是被砸毁的,那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不将一个砸毁的手机随便撇在一个地方?那样不是更容易隐藏死者的身份吗?反而还要带着,丢弃在离死者不远的水里?假如周绍认为扔在水里更保险,但你想,淤泥那么厚,如果是单纯的扔进去,那么小的东西,说真的,咱们还真不一定能够找到,但你还记得是怎么发现的那个手机吗?和头颅一起包裹在黑袋子里,严严实实的,连水都没进,这难道不是更增加了我们发现李瑞身份的概率?他到底是想让我们发现还是不想呢?别说他可能没想到,你说他是一个比一般人聪明的人,一般人只要往深处想想就会明白,那他就不会想不到。”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为什么要去找周鹏辉?还和一个附近认识的人打了招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行踪吗?”

肖彰自然无言以对。

杨勿咎缓缓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所以说这案件现在还是疑点重重啊。”顿了顿又说,“你陪我分析了这么长时间,那些取证的怎么还没回来?你去联系下。”

等到肖彰离开了会议室,杨勿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死死盯住那条李瑞发出的信息。他其实在刚刚思考时,脑海中回响起了一句话“积怨已久的仇人蓄意谋杀。”

他和银休怜其实还有一件事没告诉过别人。

在四月十八那天,银休怜参加了同学聚会,他其实不光知道,他还在当晚见过他……

那天杨勿咎在回家之后,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楼道里有开锁的声音,他十分疑惑,因为阿怜这个时间是不会回事务所的,所以他就开门出来看看。

银休怜一脸酒意朦胧的样子靠在事务所的门上,衣领上也有酒渍,俨然是一副喝多了的样子,等他走近了一看,额头还有明显的青紫痕迹,胳膊上还有擦伤,看来是和别人打架了。

“阿怜,怎么回来啦?不是有同学聚会吗?”杨勿咎斟酌着开口,“你是不是遇到了些什么麻烦啊,用不用警方介入?我可以帮你立个案走法律程序。”

辛苦银休怜喝成这样还能回话,“没事,让你担心了,和一个同学有了点小摩擦,没有什么重大恶性事件,聚会刚散,发现有工作文件没拿,拿完就回家,哥,你早点休息吧。”

杨勿咎看银休怜实在是醉的意识迷离,一个钥匙插了这么久还没插进去,就帮他打开了门,“你等等,我给你倒杯水,你醒醒再回家吧。”

杨勿咎回屋倒了杯温水,等他又站在事务所半掩的门前,银休怜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但却没开灯,他就那么一个人坐在夜色里,任由黑暗侵蚀。

杨勿咎没由来的感到一阵胸闷,就好像是有什么要就此消失了一样。

杨勿咎打开了灯,将温水塞到了银休怜手里,帮他拿好了文件。

然后两人就安安静静地等着银休怜捧着一杯温水喝完,谁都没再说什么。

“哥,我醒的差不多了,回去了。”

“嗯,好,注意安全,”杨勿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我要不就送你回去吧。”

银休怜冲他摆了摆手,“不用,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工作,睡吧,哥,晚安。”

回忆到此,杨勿咎心中的感性与理性争做一团。

感性:阿怜就是在聚会上喝醉了,和之前霸凌他的李瑞打了一架,有什么问题啊?这很正常啊!有什么可疑神疑鬼的?

理性:哦?是吗?你真的这么想嘛?从那之后开始阿怜就明显的开始不太对,开始不愿介入案子的调查,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杨勿咎烦躁地趴在了会议桌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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