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邻盗斧(四)

林初在原地转了一圈，这里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之前来过？

现在没空管这个，先找人。

感觉感觉……

林初“嘶”了一声，“不是说感觉会指引我吗？”

可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个感觉。

“是我急于求成？所以才不行？”

林初闭上眼，他深吸一口气，屏了一会后，又缓缓吐出。

再次睁眼时，他的感觉强烈起来。

林初跟着感觉找人，边走边盯着人家额头看，“没有红点，没有红点，这个没有红点，这个人也没有，那个人还是没有红点……”

林初快走了三十分钟，“啊……走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没看到。”

他直觉强烈，但没看到人，看来还在前面点。

林初歇了会儿，又开启寻人路程。

大概走了十分钟，林初终于见着额头有红点的人。

那人看起来和许叔差不多年龄，只是他看起来没许叔和蔼。

反而看起来不好惹。

林初做足心理准备，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走上前。

林初希望他别一拳打过来。

虽说前面和小清信誓旦旦保证要把他揍得体无完肤，但，尊老爱幼的道理他岂不懂？

“您好，我是林初。”

“你找错人了。”

“您认识许清吗？”

话落，那人白着眼，凶神恶煞地看着林初。

“你是谁？”那人语气不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凶狠。

林初咽下口水，默默开启防御模式，磕磕巴巴回答说：“林……初。”

“你来干什么？”

林初又是咽了一下，“解忧。”

听到林初的回答，那人表情稍微缓和些，“呵，小小年纪不学好，学诈骗？”

他接着又问：“你从哪里知道许清这个名字的？”

“这事恕我无可奉告。我想问您，您为何要恐吓许清？”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我可以帮您分担。”

“用不着用不着。”那人摆摆手。

“您没必要这么吓唬一个孩子吧？”

“你懂什么？知不知道站在他人角度思考问题。”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我懂。可您这牵上无辜孩童就……”

“你可知你刚说的下一句是什么？”

“还有下一句？”

“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这句话似是对林初说的，有意无意在讽刺他。

“我可解你忧愁，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您不妨试试看？”

“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您对我而言并无利益，我没有欺骗或是诈骗你的价值。”

那人已经开始不耐，“你就说，需要多少钱？”

“不要钱。”

那人以为就算不是诈骗，价格也是高得离谱，“天下怎么可能掉馅饼，除非我傻才信了你的话。”

他边摆手赶林初，边迈开脚，“去去去，我没空听你叨，找别人去。”走了两步，又猛地回头，警告林初：“再跟着我，小心我告诉守序者！”

林初脸皮薄，在人家这么不待见他的情况下，他不好意思追着人家问东问西。

“我发现任务做多了，我的脸皮也厚了，现在就算人家这样不耐烦，我也会默默跟着人家，直到他告诉我为止。”林初回忆做任务时的点点滴滴，得出一个结论。

“每次都能成功？”

“那倒不是，他们绝大多数会气得想揍我，有些人嫌烦却无可奈何，只能告诉我，有些人会死掰到底，看谁耗得过谁。”

“是吗。”

“昂。”

“那对比起来，你第一次出任务显得窝窝囊囊的？”

“谁都有个第一次嘛，肯定会不知所措，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畏畏缩缩。”林初一口气说出好几个成语，试图在为当时的自己辩解。

“然后呢？当时脸皮薄的你又是怎么问到的？”

当时林初认为这是自己的糗事，陆尘里在问到林初下去都经历了什么，感觉如何的时候，他压根没打算告诉陆尘里，好在那时他机智，轻而易举地搪塞了过去。

但如今回想起来，其实也就那样。

那时的敏感是未醒的蝴蝶，把每片落叶都当作春雷，在记忆的琥珀里，终凝成释怀。

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那时陆尘里看出了他的勉强，不愿强迫他说出而已。

林初认为的轻而易举，不过是陆尘里的“手下留情”。

既然林初现在自己提起这个话题，陆尘里倒也好奇林初第一次出任务时的窘迫，不妨顺着林初的话问下去。

“当时啊，我想想……”

林初泄气地凝注那人的背影，莫名感受到一股冷风。

下阴间居然还有风吗？

哦，不是。

原来是林初内心的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