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12 人各有命（会员加更）

屋里昏暗，床榻里的老夫人毫无血色，大夫面目焦灼，进进出出，窦昭在屋里来回踱步，不知该做些什么，见大夫起身，她轻声焦急问之。

“大夫，祖母怎么样了？”

大夫说完症状告知，“老夫人这是长年累月积郁的头风病，如今身子本就孱弱，药量宜轻，需慢慢调理，你就按照我开这的这个方子去抓药煎服。”

窦昭拿着大夫开好的方子，正准备去抓药，却被纪咏拦了下来。

“你干嘛？”

纪咏哀叹一声，侧了侧身子，看向坐在床榻旁，径直走了过去给老妇人把脉。

“按那庸医开的法子来救人，怕是神仙都难救活。”

窦昭看向他，“你能救对吗？”

“病根是气郁，堵在中脱、太冲两穴。一个在脐上，一个在足背，必须脱衣下针疏导。”

赵璋如犹豫不决，“可毕竟男女之防，我们还是请女医吧？”

云晚是跟着纪咏进来的，她看着老夫人愈发苍白的脸色，劝道，“人命关天，在生死面前哪还顾得上那么多规矩？窦四小姐，倘若你不想失去祖母，不如让纪公子一试。”

窦昭思虑再三，见祖母顾及男女大防，于是亲自劝解，在窦昭的劝说下，崔氏才同意了医治。

……

月影陆离，云晚坐在田庄别院中的一棵刚长嫩芽的树下，仰头望天，参差错综的枝梢头上，银霜薄如蚕，淡淡透绿的嫩芽朦胧静谧，好似风入了夜，清冷幽深。

“你在树下仰头望天已经好几刻钟了。”说话的人正是纪咏，他手里还拿着望远镜，闭上一只眼，透过望眼镜看见了天上点点繁星，“看来你和我的兴趣相同。”

“崔老太太怎么样了？”她问道。

“经过医治，她已经好转了许多，接下来只需好好调养身体即可。”

“那便好。”云晚喃喃道，“没想到纪公子看着不靠谱，一手医术却了得。”

纪咏轻笑一声，“在你眼里我原来是这样子的人？”

云晚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看着天。

纪咏见她不惆怅，却似有心事，蹙眉不展的，“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在这世间没有了牵挂之人，看着窦四小姐如此忧虑崔老太太的模样，一时间触景生情罢了。”

窦昭因为老夫人的疾病而担心急切的模样，让云晚不由得联想起了自己的母妃，因为冷宫环境简陋，衣食不足，为了照顾年幼的她，母妃很早也因为冬日的寒冷而落下了冻疮和咳疾，每当看见母妃为了多缝制一些御寒的衣物而不顾自己的虚弱的身子日夜赶制时她的心也跟着疼起来。

倘若当时的自己也能像纪咏一般，拥有高超的医术，是不是母妃就能少受一些苦？是否她们的命运也能因此发生改变？

纪咏见惯了这世间的坦诚与虚伪，也看遍了尔虞我诈，自然一眼辩出云晚在想何事，神色在她身上先疑后定，缓缓开口，“人各有命，生死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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