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42

但是跟海匪兵戎相向时,却是要拼命的。
比起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死搏杀,饥寒交迫于他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琐碎。
他的目光坚毅如昔,仿佛世间再无苦难能够撼动分毫。
知鱼被他这话给震撼到了,她蹙着眉头,眼中的情绪是真的复杂,半晌方才朱唇轻启,说:
知鱼:“你明明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世子,为何要这般磨练自己?”
宋墨一怔。
她不是他,自然不懂得他幼年时所遭受到的来自于父亲的冷眼。
更不懂他被骨肉至亲打得遍体鳞伤时的心碎失落。
宋墨:“京城中有关于我的那些传闻,你应该多少知道些。”
宋墨:“有些事情,的确不是空穴来风。”
宋墨:“我确实不被我父亲所喜。”
或许是宋墨从她的眼眸里捕捉到了一抹心疼。
那一瞬间,他心底深处被尘封多年的酸楚与苦涩,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他未曾犹豫,将那些埋藏已久的过往,悉数诉说给她听。
知鱼自始至终都紧锁眉头,待听完这番话后,那如远山含黛般的柳眉更是皱得仿佛要绞成一团。
她心底满是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世间竟会有不爱自己儿子的男人?
若是女儿尚且还好解释,毕竟在这苛刻的世道里,女子所受的枷锁本就比男子更多。
可为何就连儿子也无法得到父亲的疼爱呢?
这于她而言,实在是难以理解。
知鱼自幼便生活在蜜罐之中,作为家中独女,她的一举一动都浸润在父母无微不至的关爱里。
这般温室里的娇花,又如何能真正读懂宋墨内心深处那抹心酸与苦涩?
可即便如此,当得知他的境遇时,她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心疼。
那是纯粹的、未经世事雕琢的怜惜之情。
知鱼:“既然你爹这么蛮不讲理,你为何还要喊他爹?”
知鱼:“还不如你舅舅一半好呢......”
后半句话,知鱼只是小声嘀咕,如今定国公已然故去,她自然不好当着宋墨的面明言。
这般直白的话,难免会触碰到他心底那道尚未愈合的伤痕。
宋墨:“我亦不知他为何会如此绝情。”
明明同为儿子,翰弟却总能够得到父亲的青睐与偏爱。
他不是没有反思过——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可思来想去,终究寻不到答案。
知鱼:“哎,年迈昏愦了呗!”
知鱼:“不必为此介怀,宋墨,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知鱼:“你就当你爹是被猪油蒙了心吧,谁还没个有眼无珠的时候了?”
在这方面,知鱼就很骄傲了。
因为她从始至终眼睛都是雪亮的,她一眼就看出来邬善是个好欺负,好拿捏的人,嫁给他,往后在宅院之中,自己就可以作威作福了!
宋墨:“......你这话......”
宋墨:“可千万不要叫别人听了去。”
宋墨忍不住轻笑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