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各怀心思
三格格刚出生的时候,那模样着实令人惊叹,她就要比寻常的孩子大上一圈儿。那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儿,圆润的脸蛋儿,看起来竟是比李氏的二阿哥还要壮实许多。那小小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活力与生机,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欢喜。
由于齐氏和柔则还在被禁足,尚未解除责罚。因而每天请安的时候,李氏也没有了以往能够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要怼的人。少了那些明争暗斗、唇枪舌剑的场面,日子也就这么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地一日一日的过去了。没有了往日的喧闹与纷争,这府中的生活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静而又单调。
两个多月的时光就这么不知不觉、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又到了一年的新年,和往年大不相同的是,今年府上新增了侧福晋。在进宫朝贺之时,胤禛带着宜修和索绰罗氏一同前往,而将府里大大小小的一应事情都放心地交给了雨薇来打理。
索绰罗氏年纪尚小,不过是十几岁的豆蔻年华,加之此前也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盛大且庄重的大场面,心中难免紧张局促。所以全程都是紧紧跟在宜修后面,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偏离,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如同一个胆怯的雏鸟紧跟在母亲身旁寻求庇护一般。
她们二人踏入宫门之后,自然是依照规矩先去拜见太后。在太后宫中,行过了繁琐的礼数,说了一番恭谨的话语,而后才离开太后寝宫。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前往了佟佳贵妃那里。
佟佳贵妃端坐在上首,目光柔和地看着下首的二人,心里面也是由衷地高兴。她自己没有孩子,这些年想尽了办法,看遍了名医,却依旧无果。而且以她如今的身子状况,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每每想到此处,她心中难免涌起一阵悲凉与无奈,但在人前却依旧要强装出一副端庄平和的模样。
在这幽深冷寂的深宫当中,对于女人而言,没有孩子,就相当于没有了坚实的依靠和稳固的退路。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未知和变数,没有子嗣傍身,便难以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争斗中站稳脚跟。如今老四已经被记在了姐姐名下,这便等于和他们佟佳氏紧紧地拴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此一来,佟佳氏一族在宫中的地位也能更加稳固,势力也有望进一步扩张。
自己若是能够真心诚意、尽心尽力地好好对待老四,让他感受到如亲母般的关爱与呵护,想必等皇上百年之后,自己也能够凭借着这份情谊,有个安享晚年、得以容养的地方,不用形单影只、孤孤零零地待在那清冷寂静的寿康宫,了此残生。
如今老四的福晋宜修是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好女子,每年新年朝贺的时候都会恭恭敬敬地前来她的宫里请安问候。就连皇上也因为胤禛的缘故,比以往多来了自己宫里好几趟。如此一来,这永寿宫不再像前几年那般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渐渐有了些热闹温馨的气息,让她在这深宫中孤寂的日子总算多了几分慰藉和盼头。
佟佳氏刚成为贵妃的时候,那光景可谓是复杂微妙。彼时,荣妃膝下子女众多,尽享天伦之乐;宜妃和德妃深得皇上专宠,恩眷优渥;惠妃不仅家世显赫,而且与皇上有着多年的深厚情分。尽管她受封贵妃之位,手握掌管后宫之权,可在众人眼中,她不过是佟佳氏家族的一个庶出之女,身份低微,根本没有人把她放在心上。那些个嫔妃们或是凭借子嗣,或是依靠恩宠,或是仰仗家世,个个自恃甚高,对她这位新上位的贵妃多有轻视与不屑,全然不将她的权威放在眼中。
可如今的情形却大不一样了,时过境迁,今非昔比。如今这个宫里,谁人胆敢不给她脸面?无论是位份颇高的嫔妃,还是初入宫闱的新人,见了她无不是恭恭敬敬、谨小慎微,生怕有半分的失礼之处,从而触怒于她。她在宫中的威严日盛,众人皆对她敬畏有加,再无人敢轻视于她。
佟佳贵妃微微扬起嘴角,朱唇轻启,缓声开口道:“今儿你们倒是来的早。”那声音轻柔婉转,却又带着几分久居高位的威严。
另一旁贵妃的侍女也巧笑着应声说道:“娘娘盼了四福晋和侧福晋许久呢,从清晨开始就盼着,眼睛巴巴的都快把这永寿宫的宫门给看穿了。”
宜修的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缓声开口解释道:“今儿太后娘娘身体也有些不适。妾身与妹妹去请安之时,说了会儿话,太后娘娘体恤,也就让我们出来了,并没有在那里多待。这不,妾身就赶忙带着妹妹来姨母这里讨杯茶喝,妾身可是一直惦记着姨母这里的茶了呢。”
佟佳贵妃闻言,不禁笑骂道:“你个促狭鬼!就你嘴甜会说话!松林,快去给咱们四福晋上杯茶,动作麻利些,可别弄得好像是本宫在这永寿宫里亏待了她一样!”
“呀,这就是老四新纳的侧福晋吧,快走上前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佟佳贵妃满脸含笑,声音温和又带着些许好奇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探寻和审视的意味。
索绰罗氏听到贵妃娘娘在唤她,心弦瞬间紧绷,忙收敛心神,脸上保持着恭恭敬敬的神情,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却又不失端庄稳重地走到了贵妃娘娘面前。
佟佳贵妃目光柔和地上下打量着索绰罗氏,随后开口夸赞道:“瞧瞧这模样,长得可真好,真真是个标志的美人儿。入府这半年来,一切可还习惯?府里的人可有好好待你?”
索绰罗氏微微俯身,神色恭谨,柔声说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妾身入府以来,一切都是习惯的。福晋宽和仁善,贝勒爷对妾身也是关怀备至,妾身深感荣幸与感激。”
佟佳贵妃在这深宫里已然度过了数年的光阴,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也是个精明通透的人精。如今这朝堂之上,局势错综复杂,大阿哥凭借赫赫战功,声名远扬;四阿哥勤勉努力,备受瞩目;八阿哥以贤德之名,广结人心。
反观太子,近些年来行事屡屡出错,决策不当,引得皇上屡屡动怒。皇上的年纪日渐大了,精力也不如往昔那般充沛,对于朝政的把控逐渐有些力不从心。宫中的各位大臣们见此情形,也都开始各怀心思,私下纷纷押宝,试图在未来的皇位更迭中,为自己和家族谋求一个安稳富贵的前程。
自己家族并没有年龄、品貌等各方面都合适的女子,原本自己的父亲还曾绞尽脑汁地想着,打算从旁支那些众多的女子当中仔细挑选一个出挑的,给四贝勒当侧福晋,也好借此机会与四贝勒府搭上关系,巩固家族的地位和利益。
前几天进宫的时候,父亲和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被自己坚决拒绝了。如今胤禛已经被记在姐姐膝下,与佟佳氏一族紧密相连。不管嫁不嫁佟佳氏的女子进四贝勒府,他们的命运都已然休戚与共。何苦再去平白无故地连累一个女子,让她嫁给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如此强迫他人,不仅有违天理人情,也未必能达成真正想要的结果,反倒可能生出诸多是非来。
自己不就是个最为鲜明且惨痛的例子吗?明明曾经有年少时相知相伴、情投意合的恋人,两个人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许下了相伴一生的誓言。然而,却要为了家族所谓的荣耀,为了维持佟佳氏表面的风光,不得不忍痛割舍那份纯真的爱情,身不由己地进了这深不见底的皇宫。
临近宴席即将开始的时候,佟佳贵妃精心装扮一番,而后神色端庄地就带着宜修二人,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仪态优雅地朝着太和殿缓缓走去。
众人围坐在一起,言笑晏晏,气氛热烈而欢快。此时,皇帝还没有出席。正因如此,大家的气氛自然比较松弛一些,少了几分拘谨和压抑。大贝勒爷在宴席上,更是如鱼得水,左右逢源,他那能说会道的口才和八面玲珑的交际手段,使得他颇为得脸,众人也纷纷对他阿谀奉承,竭尽讨好之能事。
大贝勒乃是皇上的长子,身份尊贵。今年开春之际,皇上就下达了旨意,命皇长子胤禔前往五台山,去庄重拜祭太祖和世祖的陵寝。这一使命意义重大,充分彰显了皇上对皇长子的信任与器重,也让他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备受关注。
胤礽在两岁的时候就被立为了太子,自幼便集万千宠爱与期望于一身。在他十几岁的时候,确实也是才华横溢、颇为出众,无论是在学业上还是在为人处世上,都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和品质,深得众人的赞赏与认可。
只是现在随着年纪渐长,他行事却越发奢靡淫逸起来,在政务处理上也是频繁出错,漏洞百出,令康熙皇帝颇为失望和恼怒。康熙此次命皇长子胤禔去拜祭太祖和世祖的陵寝这一举动,倒是把大家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揣测。难道皇上真的是对太子不满,有意冷落他,从而开始培养和扶持其他皇子?还是只是一次普通的安排,并无深意?众人私下里议论纷纷,却也不敢妄下定论。
皇上近些时日以来,对大贝勒爷的重视程度与日俱增,诸多事务皆委以重任,青睐有加。诸位兄弟见此情形,也纷纷改变态度,围绕在大贝勒身边,与其交好,以期能在未来获得更多的支持与帮助。朝中的大臣们更是心思敏锐,察觉到了这一风向的变化,同样趋之若鹜地围在大贝勒身边,阿谀奉承,极尽巴结之能事,试图借此机会巩固自己的地位,谋取更多的利益。
这情形可给太子气的够呛,满心的愤懑无处宣泄。太子妃今年年初历经艰辛刚刚生下了一位小格格,可此前他满心期待,一直以为太子妃肚子里面怀着的会是个阿哥。本想着能凭借这个阿哥巩固自己的地位,增添在皇上面前的分量,谁曾想事与愿违,期望落空,这让他怎能不气恼,怎能不憋闷。
若是自己有了嫡子,那皇阿玛或许也会因此而多对自己放心一些,起码能看到自己这一脉后继有人,江山传承有望。然而如今,老大、老三、老四全部都有了嫡子,在这一方面占尽了优势,唯独他这个堂堂正正的太子,却迟迟未能拥有。每每想到此处,他心中便涌起无尽的焦虑和不甘,觉得自己在众兄弟面前失了颜面,在皇阿玛那里也少了一份倚仗。
再看着大贝勒如今在康熙面前春风得意、备受恩宠得脸,胤礽满心的愤懑与嫉妒简直要溢出来。他满心愁苦地在心里头暗叹自己的太子妃肚子实在是不争气。明明身为尊贵无比的太子,却在这关键的子嗣传承上落了下风,让那些个兄弟有了可乘之机,在皇阿玛面前崭露头角,而自己却因这子嗣之事而显得底气不足,胤礽怎能不心生怨怼,怎能不怪罪太子妃的肚子未能如他所愿。
宴席原本那轻松自在、言笑晏晏的气氛,伴随着康熙皇帝的威严驾临,骤然间紧张了起来。在场众人无不神情肃穆,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场面一片鸦雀无声。康熙皇帝在宴席之上,神色庄重且严肃,自然而然地对大贝勒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夸奖,言辞之中满是欣赏与赞许。就连三贝勒和四贝勒爷,还有向来以贤德闻名的八阿哥,也都纷纷承蒙皇上的夸赞。或是因其在政务处理上的出色表现,或是因其展现出的优良品德,亦或是因其在某些方面的突出成就。可唯独偏偏落下了身为太子的胤礽,似乎完全将他遗忘在一旁,对其视而不见。这般明显而刻意的冷落,使得太子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的心中更是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愤懑与深深的不安,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寒意彻骨。
朝中的那些大人们,一个个都是精于算计、见风使舵之辈。他们平日里看似忠心耿耿,实则心怀鬼胎。如今看着如今太子隐隐有了失宠的苗头,那敏锐的嗅觉瞬间让他们察觉到了局势的微妙变化。于是,这些人的心思便开始活泛起来,心里面也是有了别的盘算。他们在心中暗自权衡利弊,思考着该如何重新站队,如何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全然不顾及君臣之义和国家的长远稳定。
宜修在心中暗自思量着,思绪纷繁复杂。她清楚地记得上一世太子是在康熙四十七年才被正式下诏废黜的。可如今离四十七年还有整整十年的漫长时光,这期间局势变幻莫测,难以预料。皇上想必在这时让大贝勒爷去祭祖陵,其意图也是十分明显,应该是要晋升大贝勒为郡王,给予他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权力。这一系列的举动,无疑会让朝堂之上的局势变得更加波谲云诡,各方势力也会因此重新洗牌和布局。
宜修如此这般想着,心中愈发觉得此事紧迫且重要。她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也是急忙地吩咐身边的剪秋道:“快去请苏培胜,务必让他速速把胤禛给叫了过来。此事切不可延误,定要快些!”剪秋得令后,不敢怠慢,连忙按照宜修的吩咐去行事。
胤禛迈着匆匆的步伐赶来,脸上带着些许疑惑与急切,说道:“这么着急叫爷前来,究竟可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竟连让爷缓口气的功夫都不给。”
宜修微微垂首,神色略显忧虑,轻声说道:“贝勒爷,妾身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自然是看不懂朝中那些纷繁复杂的诸事。只是妾身刚才在宴席之上,瞧着那大福晋如今满脸春风、很是得意的模样,想必是大贝勒在朝堂之上深受皇阿玛的夸赞,这才让她如此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妾身心中担忧,怕这局势的变化会对贝勒爷您不利啊。”
胤禛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缓缓说道:“嗯,大哥他身有赫赫军功,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如今确实很受皇阿玛的看中。今日这宴席之上,朝中大臣在酒桌上对大哥更是百般讨好,尽是阿谀奉承之词。那场面,大哥可谓是风光无限,众人皆围着他团团转,仿佛他已然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一般。”
宜修神色郑重,目光恳切地说道:“贝勒爷您也清楚知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呐。如今的情形,太子这边渐渐地受到冷落,门庭冷落鞍马稀。而大贝勒那边却是风光无限,春风得意马蹄疾。可是贝勒爷您要明白,太子终究是太子,名分既定,地位尊崇。您在外人眼中,又一向与太子交好。倘若此时您稍有差池,被人抓住把柄,说您见风使舵,背弃旧友,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若是如今太过奉承大贝勒,表现得过于谄媚与讨好,全然不顾及与太子往日的情谊。若是他日太子起势,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重掌大权,第一个要为难的,想必就是贝勒爷您啊。到那时,您在众人眼中便成了背信弃义、见利忘义之徒,定会遭受众人的指责与唾弃,太子也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您,定会对您加以报复和打压。”
胤禛静静地听着宜修的这番话,心中不禁连连点头,也是颇为赞同她的看法。自己刚才在宴席上喝了些酒,那酒劲这会儿有些上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看着众人都簇拥着大哥,一片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声不绝于耳,自己在那氛围的影响下,一时头脑发热,也跟着上前去奉承了几句。当时只顾着讨好大哥,想要趁机拉近关系,却并没有留意到太子那阴沉如墨的脸色,更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
是啊,如今皇阿玛虽然已然上了年纪,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但是其身体依旧康健,精神矍铄,处理朝政之事仍井井有条。对太子虽然在某些行事方面有些不满,偶尔也会流露出生气和失望的情绪,可是也并没有明确地说出要废黜太子之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还是要谨慎小心,徐徐图之,切不可操之过急,盲目跟风,以免行差踏错,给自己招来祸端。
若是自己真的最终没有能够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而太子成功继位成为新皇,那么自己还是要在太子的手下小心翼翼地做事。届时,自己的处境必定艰难,需处处谨慎,时刻提防着太子的猜忌和打压。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过往的种种努力和抱负也都将化为泡影。
胤禛轻柔地伸出手,充满爱怜地摸了摸宜修那娇嫩的脸,嘴角上扬,眼中满是温情,开口道:“爷的卿卿,你当真是遇事通透,心思细腻,每一番见解都能说到爷的心坎里。那爷就先回去了,爷的小军师别喝太多酒,饮酒伤身,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莫要让爷为你担忧。”
宜修听闻胤禛的话语,不禁莞尔一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明艳动人。她满含关切地说道:“贝勒爷也是别喝太多酒了,酒多伤身,您身负重任,可要仔细着,千万别因此伤着了身子。妾身会日日在家中为您祈福,盼着您一切安好。”
胤禛自然是将宜修的话牢牢地紧记在了心间,不敢有丝毫的遗忘。他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淡定,回到了宴席之上。这一次,他没有再盲目地往大贝勒的身前去凑,不再做出那趋炎附势、令人侧目的举动。而是默默地守在了太子身边,以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忠心,仿佛之前的动摇从未发生过一般。
康熙虽然稳稳地坐在主位之上,看似气定神闲地接受着众人的朝拜与恭贺,然而他的眼睛却也一直时不时地往着下方这边瞟来瞟去,目光中透着审视与思量。他自然是看到了老大身边那热闹非凡、风光无限的景象。众人围绕在老大身旁,谄媚讨好之声不绝于耳,那场面着实引人注目。
他如今年岁已然大了,岁月的痕迹无情地刻在了脸上,身体也不复往昔的健壮。而孩子们的年岁也逐渐大了,一个个都已长成,心思也都随之大了起来。自己让老大去祭拜祖宗,其实内里也是有着深层的考量。其一是为了彰显对老大功绩的认可,其二更是想给太子一个警醒,让他明白自己的地位并非坚如磐石、不可动摇。希望借此能促使太子在日后行事时更加谨慎稳妥一些,不要再肆意妄为,以免犯下大错,令自己失望。
毕竟是自己从小便一直宠着护着到大的孩子,而且还得自己亲自耗费诸多心血教导,和自己的感情毕竟是与其他孩子不一样的。太子小的时候,那是多么的聪慧机灵、活泼可爱啊,无论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让人满心欢喜。可怎么现在渐渐地会变成这个样子?变得如此的让自己不满,行事乖张,不知分寸,难道真的是被这尊贵的身份迷了心智?
康熙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发妻赫舍里氏,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赫舍里氏温柔贤淑,陪伴自己走过了许多风风雨雨,还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然而,当时为了生胤礽,她却遭遇难产,不幸离世。每每忆及此处,康熙心中便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怀念。也正因如此,康熙对这个发妻用命生下的孩子始终狠不下心来。罢了,算了,仔细想想自己身体还算硬朗结实,精力也尚足,就在多费些心思调教太子几年吧。或许经过悉心的教导和引导,太子能够改过自新,重新成为那个让自己满意和骄傲的孩子。
宴席已然结束,众人纷纷散去。往年胤禛和宜修二人进宫朝贺之时,都是相依相偎地坐在一个马车上,一路说说笑笑,温馨而甜蜜。然而如今,有了索绰罗氏的加入,三人同乘一辆马车也着实不方便,难免会显得拥挤和尴尬。于是,胤禛经过一番思量,就选择了自己独自乘坐一座马车。如此一来,既避免了可能出现的纷争和不快,也能让自己在这归途中享受片刻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