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兴师问罪
李氏急匆匆地拉住身边的侍女,神色紧张又急切,声音尖锐地问道:“怎么样,福晋生了,是个格格嘛?快说,快跟我讲讲!要是个格格就好了,那样我的地位就不会受到太大威胁。”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期待和不安,双手不自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翠果神色匆匆,压低声音说道:“是个阿哥,贝勒爷高兴坏了,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立刻就让苏公公马不停蹄地去向宫里递消息了。估计这会儿,宫里都已经知道了这大喜的事儿。李格格,您可得早做打算啊。” 翠果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氏的脸色,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和紧张。
李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如今福晋生下嫡长子,那可是名正言顺的正统血脉。就算是我的孩子日后生出来是个男孩,也不那么尊贵了。这往后在这贝勒府中的日子,怕是要愈发艰难。我原本还指望着能凭借孩子争得一份更高的地位,如今看来,希望渺茫啊!”
翠果赶忙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李氏的手,宽慰道:“格格这是什么话,万万不可这般消极。如今府中就您还怀着身孕,这可是天大的福气。您这胎若是个阿哥,您就是咱们府中的庶福晋。再说了,福晋向来贤德,咱们贝勒爷也是宽厚之人,谁人不羡慕咱们四贝勒的格格们能有这般好的归宿。就算不是嫡长子又怎么样,咱们的小阿哥仍然是贝勒爷的儿子。贝勒爷定然也会宠爱有加,也是一样尊贵的。格格您可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将养身子,为小阿哥的诞生做好准备,切不可这般自怨自艾,伤了自己和小阿哥的福气啊。”
李氏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挺直了腰杆,语气坚定地说道:“对,这个你说的对。本格格一定会好好的把小阿哥生下来,定要让他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可不能像二格格生出来一样病怏怏的,遭人嫌弃。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李氏的孩子绝不比任何人差,定能为我争得荣耀和地位。”
翠果神色紧张,凑到李氏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格格,只是奴婢刚才去琉璃院打听消息的时候,遇到了剪秋姑姑。昨日福晋生产时似乎是不太太平,有一个接生嬷嬷想要对福晋下手,幸好被福晋身边的人及时抓到了。只是这个奴才认罪的时候,刚开始却说是格格您指使的。当时可把奴婢吓坏了,好在后来那恶奴又改了口,说是自己猪油蒙了心,想要巴结其他院的主子,这才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格格,这事儿虽说暂时过去了,可咱们也得小心提防着,别让人抓住了把柄,趁机生事啊。”
李氏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声音尖锐地吼道:“胡说八道,简直是一派胡言!竟然敢这般肆意攀扯本格格,本格格对福晋一向是尊敬有加,平日里谨守本分,怎么可能在背后却害福晋的孩子呢?这恶奴定是受人指使,想要故意陷害于我,其心可诛!” 李氏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翠果神色紧张中带着几分急切,赶忙说道:“剪秋姑姑和奴婢说了,贝勒爷是不信的。只怕是在贝勒爷心中,咱们格格一直都是个心思纯净之人。经过一番审问之后,那奴才说是受了乌拉那拉福觉罗氏夫人的指使,想来想去,想必这件事竟然和柔格格脱不开关系!那柔格格向来与福晋不睦,平日里就爱使些阴招损招,定是她在背后教唆夫人做出这等恶事,妄图谋害福晋和小阿哥,好让自己在府中得势。格格,咱们可得小心提防着她们,别让她们的阴谋诡计得逞。”
李氏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她乌拉那拉柔则干的好事!这个心思歹毒的贱人,整日里绞尽脑汁儿的要对付本格格。本格格自问行得正坐得端,从未主动招惹过她,她却三番五次地寻衅滋事。待本格格生产之后,身子调养好了,本格格一定要让她知道本格格的厉害!定要让她为自己的恶行付出惨痛的代价,看她往后还敢不敢这般嚣张跋扈、肆意妄为!”
在另一旁的汀兰阁,宁静的氛围中似乎隐隐透着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这座精致的楼阁坐落在园子的一隅,周围绿树成荫,花香四溢。然而此刻,阁内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雕花的窗户半掩着,微风轻轻拂过,吹起了窗边轻薄的纱幔,却吹不散那若有似无的紧张氛围。
齐氏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拿着一支玉簪,神色复杂地说道:“福晋今儿早生产了,咱们也不用去福晋那儿请安。只是福晋真是好运气,我听说昨日福晋生产时并不太顺利,中途出了好些岔子,又是接生嬷嬷闹事,又是状况频出的,没想到竟然也能平安的生下咱们府中的嫡长子。这或许就是上天眷顾吧,咱们呐,也只能是羡慕的份儿。”
柔则坐在榻上,手中绞着帕子,一脸不屑地说道:“她不过就是运气好一些罢了,哼,生的出容易,能养大才是本事。这孩子能不能平安长大还两说呢,且走着瞧吧。凭她那点儿能耐,想在这深宅大院里护住孩子,可没那么容易。我就不信,往后就没个磕磕绊绊的时候。”
齐氏微微蹙着眉头,眼中带着一丝忧虑,缓缓说道:“只是听说福晋那儿昨天扣了一个接生嬷嬷呢,这里面怕是这件事不简单。哪有那么巧的事儿,福晋生产当日就出了这档子事。这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使,又是为了何种目的,想想都让人觉得心惊。但愿别因此在府中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才好。”
柔则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惊,瞬间脸色变得煞白,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在心中暗自思忖:这件事想必和额娘有关系,若是事情暴露,岂不是害了额娘?额娘若是被牵连,那自己又该如何是好?想到此处,她愈发焦躁不安,在屋内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该怎么办,怎么办,若是额娘供出了自己,那自己在贝勒府还怎么立足啊!贝勒爷定会厌弃于我,府中的众人也会对我指指点点,到时我便再无出头之日了。不行,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柔则强自镇定下来,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是嘛,本格格昨儿回来就睡了,不知道这些事儿。许是下人没来得及跟我禀报吧,不过这府里每日杂事繁多,我也不可能桩桩件件都知晓得清楚。”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敢与人对视,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
齐氏向来精明,一双眼睛锐利得很,此刻看着柔则这般模样,心中只觉好笑至极,忍不住暗自腹诽:果然是个蠢货!瞧她那强装镇定却又破绽百出的样子,眼神躲闪,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真当旁人都是傻子,瞧不出她的心虚和慌张?就她这点儿道行,也敢在这府中兴风作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胤禛便起身洗漱,穿戴整齐后,一大早就匆匆去了乌拉那拉府。一路上,马蹄声急,胤禛神色凝重,似是心中揣着要事,急于要与乌拉那拉府中的人商议。
费扬古听到下人禀报说自己的女婿来了,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整理好衣衫,急匆匆地出门迎接。心中却是充满了疑惑:宜修昨日生产的消息已经传回家里了,本是件大喜事,可今日四贝勒怎么会这般匆忙地来自己这里?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想到此处,费扬古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步伐也更加急促了。
费扬古一路小跑着来到门口,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身子弯成恰到好处的弧度,声音洪亮而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说道:“给四贝勒请安,贝勒爷吉祥。不知贝勒爷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贝勒爷恕罪。”
胤禛神色严肃,微微抬手示意,说道:“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今日胤禛前来也是告知大人宜修生产的消息,让大人您能早些知晓这一喜讯。另外,还有另外一事,此事颇为棘手,胤禛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希望大人您能给个决断。毕竟此事关乎重大,胤禛一人实难定夺。”
费扬古目光扫过胤禛身后的接生嬷嬷,心里瞬间跟明镜一般,知晓此事绝不简单。他额头上不禁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急忙侧身做请,恭敬地说道:“贝勒爷稍等,臣这就派人将觉罗氏叫来。” 说罢,他匆匆忙忙地吩咐身边的小厮去传话,而后亲自引着胤禛走进了自己的院子里,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出,只在心里暗暗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觉罗氏虽说一直在自己院子里清修,平日里深居简出,看似不问世事。然而,实际上她对外面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府里府外的大小事情,她总能通过各种渠道知晓个大概。当得知宜修昨日已经生下了孩子,尤其是听闻生下的还是个男孩时,觉罗氏更是恨得心中痒痒,那股嫉恨之意犹如毒蛇一般在她心底肆意蔓延。她紧咬着牙关,双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佛珠,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心中暗自咒骂:“这该死的宜修,怎就如此好命,竟能这般顺利地生下嫡子,日后在这府中的地位岂不是更加稳固,这让我和我的女儿如何是好!”
觉罗氏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微微欠身行礼,语气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探究地说道:“不知老爷叫妾身何事?妾身正在佛堂诵经,这突然被叫来,心中着实有些不解。”
费扬古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着觉罗氏,声如洪钟般怒吼道:“你这毒妇还不跪下认错,难道非要我将你那令人发指的恶行当众揭露出来吗?你自己做了什么还要我给你说出来!你简直丧心病狂,胆大包天,做出这等天理不容之事,若不是贝勒爷今日亲临,我都还被你蒙在鼓里,你这是要将我们整个家族都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啊!”
觉罗氏先是一惊,随即柳眉倒竖,提高了声调喊道:“老爷这是什么话,妾身现在安安分分的在院子里清修,每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妾身能做什么事!老爷莫要听信了旁人的谗言,平白无故地污蔑妾身。妾身自从在这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向佛,只为祈求家族平安顺遂,老爷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妾身!”
胤禛面沉似水,目光冰冷如霜,声音低沉而威严地说道:“觉罗氏福晋要不要看看这个人再说。本贝勒本不愿将这等腌臜之事闹得人尽皆知,可事到如今,若不把真相查明,怕是难以给乌拉那拉府一个交代,也难以给本贝勒的福晋一个公道。福晋生产本是大喜之事,却不想竟横生这般枝节,福晋险些遭了毒手,本贝勒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觉罗氏福晋,你还是先看看这个人,再狡辩不迟。”
胤禛神色冷峻,轻轻打了个手势,苏培盛立刻会意,像拎小鸡仔似的把接生嬷嬷提溜了进来,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其扔在了地上。只见那接生嬷嬷狼狈地趴在地上,发髻散乱,满脸惊恐。待她缓过神来,看到觉罗氏后,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地急忙上去搂住觉罗氏的腿,声泪俱下地哭诉道:“夫人,夫人,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都是听了您的吩咐啊!您可不能不管奴婢,奴婢一家老小的性命可都攥在您手里呢!夫人,您发发慈悲,救救奴婢吧!”
觉罗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怒指着接生嬷嬷,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这个贱婢,本夫人都不认识你,你为何要来诬陷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怎的如此狠毒,凭空捏造这等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污蔑我的清白!莫不是有人指使你来陷害于我,好让我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
接生嬷嬷整个人都在颤抖,涕泪横流,绝望地嘶喊着:“夫人,是您给了我不少金银让我去陷害四福晋的孩子的啊!当时您说得言之凿凿,信誓旦旦,您说只要我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事成之后会保我们一家平平安安,衣食无忧。如今事已至此,您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我对您忠心耿耿,完全是受了您的指使,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翻脸不认账,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啊!”
觉罗氏面如土色,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声嘶力竭地喊道:“本夫人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老爷,妾身冤枉啊。自从您让妾身在府中清修,妾身一直安安分分的在院子里清修,每日吃斋念佛,祈求上苍保佑咱们家族平安昌盛。府中事物也都是董鄂氏打理,妾身根本就无暇插手,又哪来的心思和能力派人去谋害宜修啊!老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绝对没有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妾身,老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费扬古怒发冲冠,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朝着觉罗氏厉声吼道:“那这个婆子是怎么回事!事到如今,你还在这巧言令色,妄图狡辩!你真当我费扬古是傻子,会被你的几句花言巧语所蒙蔽?这婆子口口声声说是受你指使,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我费扬古一生光明磊落,从未想过家门竟会出此等恶事,你这恶毒妇人,简直是将我费扬古的颜面丢尽,将整个家族推向深渊!”
胤禛面色阴沉,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觉罗氏,字字如刀地说道:“觉罗氏夫人向来瞧不上本王的福晋不是嘛!您那狭隘心思,本贝勒早就有所察觉。您的手伸的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哼!就说柔格格手中的秘药从何而来?还有,柔格格为何进府?这其中的猫腻您以为能瞒天过海?这桩桩件件还要本贝勒一一列举出来,摆在您面前,您才肯认罪吗?本贝勒念在与乌拉那拉府的情分上,本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可您却如此不知悔改,肆意妄为,真当本贝勒是好糊弄的不成!”
觉罗氏听闻胤禛此言,心里猛地一惊,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瞬间方寸大乱。她万万没想到,胤禛竟然知道秘药的事情了,这可是她一直以为隐藏得极深的秘密。此刻,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思绪如麻。若是胤禛将这件事告诉老爷,那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形象必将毁于一旦,名誉扫地。老爷向来注重家族声誉,定然不会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继续包容自己了。到那时,自己在这府中的地位将一落千丈,甚至可能被老爷厌弃,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想到此处,觉罗氏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发冷,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费扬古听着胤禛的话,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心里也是一阵阵后怕。他懊悔不已,暗自悔恨自己当初就不应该看在多年情分上留住觉罗氏!之前自己看在多年情分,又考虑到觉罗氏的娘家如今新生一代能人辈出,势力不容小觑,再加上觉罗氏为自己生的两个儿子,自己才心一软,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她的种种过错。谁曾想到她竟然如此不知收敛,一再肆意妄为地将手伸进四贝勒府。如今,四贝勒在朝堂上如鱼得水,势头正盛,自己的女儿又是四阿哥的嫡福晋,在这朝廷里,谁人不给他费扬古几分薄面,敬他三分。可是这个觉罗氏,偏偏要不知好歹,没事找事,非要弄出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事情,险些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想到此处,费扬古气得浑身发抖,看向觉罗氏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
觉罗氏此时面如死灰,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瘫软在地,却仍强撑着喊道:“是,这个接生嬷嬷确实是我的人,可是我没有让她去害死宜修,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让她去害死宜修和孩子啊!我承认,我是恨宜修,恨她占了嫡福晋的位置,恨她抢走了本该属于柔则的幸福,所以我一时鬼迷心窍,想要让她吃些苦头,让她在生产的时候多受些折磨,让她在四贝勒面前失了宠。但我真的没有想要害她的性命,更没想过要害死孩子啊!老爷,贝勒爷,你们要相信我,我就算再狠毒,也不至于做出杀人害命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啊!”
觉罗氏虽然暗中找了婆子动手脚,但其心中原本打的算盘只是弄死宜修而已。在她那恶毒且扭曲的心思里,只要宜修没了,孩子生出来,那便是贝勒府的嫡长子。而嫡福晋因生育而死,自己的女儿又是福晋的本家姐姐,凭借这层关系,抚养孩子成为嫡福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满心满眼都是这般自私自利的谋划,一心只为自己的女儿谋取利益,全然不顾他人死活。她咬牙切齿地在心中反复盘算着,自己根本就没让那个婆子连孩子也害死啊!那婆子定是自作主张,坏了她的全盘计划,如今事情败露,她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费扬古怒不可遏,双眼几欲喷火,指着觉罗氏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贱妇,一而再再而三地谋害我的女儿,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你竟然还死不承认。我费扬古一生光明磊落,怎会容忍你这等毒妇在府中为非作歹。我这府中怕是再也不能留你了,念在多年情分,我也不想做得太过绝情,那就一封休书,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你回你的觉罗府去吧!往后余生,你好自为之,莫要再为祸他人。”
觉罗氏面容狰狞,歇斯底里地吼道:“费扬古!你竟敢如此待我!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多年来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为了一个没由来的婆子,就要这般狠心绝情地休了我!想当初你不过是个区区六品官,无权无势,若不是我娘家大力扶持你,你能有今日的风光?若不是我娘家周旋帮衬,你能同董鄂氏退了亲?又怎能顺风顺水地坐上了内大臣的位子?你如今要休我,哼!你还要看看我觉罗氏同不同意!我娘家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休要张狂!”
费扬古如今可谓是陷入了进退维谷的艰难境地,满心焦虑,愁容满面。觉罗氏出身显贵,其娘家在朝中势力庞大,府中更是能人辈出。自己若是真的休了觉罗氏,以她那跋扈狠厉的性子,想必觉罗氏定会和自己不死不休,往后的日子定是麻烦不断,甚至可能会给自己和家族带来无尽的灾祸。可若是自己不休觉罗氏,四贝勒这边又无法交代,毕竟此事关乎四贝勒福晋和子嗣,四贝勒定然不会轻易罢休。费扬古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无助地盯着胤禛,眼神中充满了祈求与无奈,希望胤禛能给自己指一条明路,帮自己摆脱这两难的困境。
胤禛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费扬古的眼神,那眼神中饱含的无助与祈求,他自然是明了于心。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费扬古的顾虑所在,因着这层姻亲关系,觉罗氏那一整个家族实际上已经在无形中被默认为是他胤禛这边儿的人了。如今宜修毕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倘若自己真的铁面无私地处罚了觉罗氏,势必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觉罗氏家族或许会因此心生嫌隙,甚至可能倒戈相向,如此一来,自己苦心经营的势力势必会大打折扣,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争斗中,无疑会让自己处于极为不利的境地。想到此处,胤禛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胤禛神色凝重,目光深沉而复杂,缓缓开口说道:“大人,您府中的事情,按理说我作为晚辈本不好插手。只是此次之事,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可怜了宜修,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她却在这生死关头差点被人害死。这其中的险恶用心,实在是令人发指。大人您一向公正严明,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还做个决断吧!”
费扬古此刻也清楚地知道胤禛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了,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激。他立刻神色一凛,果断下令道:“来人,把这个婆子重打一百大板,然后发卖出府!”随后,他转过头,对着觉罗氏神色复杂地说道:“你我多年夫妻,往昔你跋扈任性,我行我素,我念及夫妻情分,从不与你过多计较。只是你如今实在是太不知道收敛了,竟做出这等天理难容之事。你病了,心思不正,也别再院子里清修了,就去静安寺里面好好清修一段时间吧,等什么时候你的心性改好了,想明白了,你再回来!来人,将夫人带走吧!”
觉罗氏此时瞪大了双眼,面容扭曲,声嘶力竭地喊道:“费扬古,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忘恩负义之人!想当年若不是我娘家全力扶持你,你能有今日的地位?能有如今的荣华富贵?如今你竟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将我送去静安寺,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费扬古,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费扬古满脸怒容,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冲着觉罗氏怒喝道:“快快闭嘴吧你!你这不知好歹、冥顽不灵的泼妇!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悔改,一味地胡搅蛮缠。你若是再这般不知死活地大吵大闹,休怪我无情,我就对外报你得了急症,直接将你关无法兴风作浪!”
觉罗氏听着费扬古那满含威胁与愤怒的话语,心中猛地一颤,原本到了嘴边的叫骂声生生咽了回去。她很清楚,此时若再继续撒泼,只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想到这里,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怨毒,但终究还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能任由自己像个破败的布偶一般安静地被人拖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