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和好
董鄂氏和宜修母女二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时光悄然流逝,直到那如血的残阳渐渐西沉,黄昏的余晖洒满庭院,她们才停下话头。董鄂氏抬眼瞧见天色已晚,深知不便再留,便匆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发髻,说道:“女儿啊,天色不早了,为娘这就回府了,你自己在这可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和肚里的孩子。”说罢,在丫鬟的搀扶下,急匆匆地回府去了。
宜修送别母亲后,转身回到屋内,想到今日见到了自己的额娘,心情也好了不少。此刻,她坐在榻上,手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思绪开始飘飞,不由得思索起自己和胤禛的事情来。想着往后的日子,如何能在这复杂的府中巩固地位,如何能让胤禛对自己和孩子更加上心。
自己昨天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冒进了。弘晖虽然正在自己的腹中慢慢成长,可是现今凭借着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倘若失去了胤禛的宠爱,弘晖能不能最终登上大位实在是未可知之数。还是应当从长计议,等到弘晖长大后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足以具备登上皇位的能力,那时胤禛的宠爱或许才可以暂且放置一旁。但在这之前,自己在胤禛这里无论如何一定要刷足好感度,让胤禛时时刻刻将自己放在心上,只有这样,才能为弘晖的未来铺就一条平坦的道路,确保他能够顺利地走向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剪秋面带关切,轻步走到福晋身旁,微微欠身说道:“福晋,快别这般费神想事情了。今儿个小厨房精心做了酸角糕,那味道酸甜可口。您快吃一些开开胃,说不定心情也能跟着好上许多呢。”
宜修刚欲起身去用膳,不经意间却瞥见了窗外那一闪一闪的黑影,她的眼神瞬间一紧,不动声色地向剪秋示意了一下,随后缓缓开口说道:“剪秋,拿下去吧,我此刻实在是吃不下。你说,贝勒爷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来咱们院子了?我这心里啊,总是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剪秋神色焦急,赶忙劝道:“福晋,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当是为了肚子里的小阿哥着想啊,多少吃一些吧。贝勒爷宅心仁厚,不会故意和您置气的,许是今日府中事务繁多,太过忙碌了,这才无暇前来。明日啊,贝勒爷肯定就会来的。您瞧瞧,贝勒爷今日不是特意接了夫人来看您嘛,这说明贝勒爷心里还是惦记着您的,您可千万别胡思乱想,伤了自己的身子。”
宜修的眼神中满是哀伤与迷茫,声音带着颤抖缓缓说道:“剪秋,你说我是不是很不知道知足?我是不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妻子?我是不是做得太差劲了,所以才留不住贝勒爷的心?贝勒爷以后都不会喜欢我的,他的心会在姐姐那里,会在李氏那里,可就是不会在我这里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剪秋一脸急切,连忙摆手说道:“不会的不会的,福晋,贝勒爷定然是疼爱您的。您昨日也只是一时冲动,才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些事,贝勒爷他那么通情达理,一定会体谅您的难处和心情的。您可千万不能这般胡思乱想,伤了自己的身子,也伤了肚子里小阿哥的福气啊。”
宜修的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声音哽咽且带着深深的恐惧说道:“从小到大,姐姐无论做什么都比我出色。读书作词,她样样比我好,也向来比我更得阿玛的宠爱。剪秋,我不瞒你,我心底一直是嫉妒她的。可是自从我嫁给了贝勒爷,贝勒爷起初待我如珠如宝,给了我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宠爱,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可如今,姐姐她又来了,我心里好怕,真的好怕。我怕她太过优秀,怕她轻而易举地就夺走了贝勒爷对我的所有关注和喜爱。我怕贝勒爷会独宠她一人,从此不再喜欢我,不再将我放在心上。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暖和依靠,怕再次被丢进那冰冷的黑暗之中,无人问津……”
宜修边说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仿佛这样便能寻得一丝安全感。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受控制地一滴一滴往下落,打湿了衣襟,那凄楚的模样令人心碎。
此刻,窗外的胤禛原本只是路过,听到屋内宜修的哭诉,见了宜修这般柔弱无助、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哪里还记得昨日二人的激烈争吵,满心满眼都是对宜修的疼惜。他慌忙进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宜修身前,将宜修紧紧地搂在怀中,用那温暖的怀抱给予她安慰。
这都是自己的错啊,心爱之物被人夺走的那种痛苦滋味他又不是不知道。想当初自己刚刚回到永和宫的时候,随身一直带着佟额娘留给自己的玉佩。那时老十四年龄还小,看到那玉佩后一直缠着德妃索要。而德妃竟然就那样做主把玉佩给了老十四。那只不过是区区一枚玉佩而已,自己当时心痛得简直无法忍受,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了。更何况如今是心爱之人,这种失去的痛苦又该是何等的撕心裂肺,难以承受。
胤禛满脸懊悔,紧紧地将面前的人拥入怀中,声音颤抖且充满愧疚地说道:“别哭了卿卿,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意志不坚,被她的狐媚手段勾引,做出这等对不起你的事。我真是糊涂至极,犯下这不可饶恕的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这一次,莫要再伤心落泪了。”
宜修满脸泪痕,双手紧紧抓着胤禛的衣袖,声音颤抖且带着无尽的委屈抽泣着说道:“贝勒爷,贝勒爷,卿卿以为您再也不会来了,以为您就此厌弃了卿卿。都是卿卿不好,是卿卿的错,卿卿没能做到尽善尽美,不是一个能让您事事满意的好妻子。”
胤禛神色郑重,目光坚定地看着宜修,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语气诚恳而坚决地说道:“不,卿卿,不是你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被一时的迷惑冲昏了头脑,让你受了这般委屈。卿卿,我在此跟你郑重保证,从今往后,乌拉那拉柔则在这府中不过只是寻常的妾室罢了,绝不会再有半分逾矩之处。只有你,宜修,才是我胤禛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府中的正妻,谁也无法撼动你的地位。”
宜修微微低垂着头,眼中仍含着泪,语气谦卑而愧疚地说道:“都是妾身不好,妾身如今身怀六甲,情绪多思烦躁,行事失了分寸,平白无故地惹了贝勒爷生气,妾身心中实在惶恐不安。还望贝勒爷大人大量,不要怪罪妾身的莽撞无状。妾身日后定当谨言慎行,好好将养身子,为贝勒爷诞下健康的子嗣。”
胤禛一脸心疼,轻柔地用手指拭去宜修眼角的泪水,声音满是怜惜地说道:“别哭了,别哭了,我的卿卿。你这般哭泣,我的心都要碎成千万片了。你要知道,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你这样伤心悲泣,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住啊。为了咱们的孩子,你也要振作起来,莫要再这般伤怀了。”
宜修努力忍住泪水,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仍带着些许抽噎地说道:“不哭了,贝勒爷,今天您来了,这就代表着您不生卿卿的气了,只要您不怪罪卿卿,卿卿自然就不哭了。卿卿定会好好调养身心,不给贝勒爷增添烦恼。”
胤禛轻轻叹了口气,略带几分无奈地说道:“可不是嘛,和你吵这一架,可真是把爷给累得够呛。为了哄你开心,又是费心请你娘亲来看你,又是跑到小鹿山上辛辛苦苦地打野味,就想着能让你心情好一些,别再跟爷置气了。”
胤禛边说着话,边笑着从身后拿出了刚刚打到的兔子,一脸得意地说道:“瞧瞧,这兔子多肥实,特意给你打的。”宜修一看到那兔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向来爱吃烤兔肉,可兔肉性热,自从怀孕之后,为了胎儿着想,已经很久都没吃过了,心里早就馋这一口馋得不行。她兴奋不已,急忙走上前去搂住了胤禛的脖子,顺势一屁股坐在了胤禛的身上,娇嗔地说道:“还是贝勒爷最懂妾身的心思。”
宜修惊喜地叫出声来:“呀,好肥美的兔子呀,多谢贝勒爷,贝勒爷对妾身真好。”边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还凑上前去亲了胤禛一口,那模样娇羞又甜蜜。
胤禛面带笑意,目光温柔地看向此刻红着眼眶的宜修,心中不禁觉得有趣,这副模样可不就和他刚猎的那只兔子一般娇憨可爱。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掐了掐宜修柔嫩的小脸蛋,语气亲昵地问道:“今日见了你额娘,心里可高兴嘛?”
宜修的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眼中满是感激之色,声音清脆而又温柔地说道:“高兴,妾身心里特别高兴,多谢贝勒爷的体贴安排。”
胤禛一脸郑重,目光坚定地看着宜修,语气诚恳而温和地说道:“你放心,等你生产前三日,我定会吩咐苏培盛去将你额娘接入府中,让她全心全意地照料你生产,确保你能平安顺遂地诞下孩儿,不会让你有半分后顾之忧。”
宜修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万分的神情,眼睛亮晶晶的,满是难以置信和喜悦,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说道:“真哒?贝勒爷说的可是真的?谢谢贝勒爷,谢谢贝勒爷对妾身的关怀和照拂,妾身感激不尽。”
胤禛面带宠溺的微笑,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宜修的鼻子,语气笃定地说道:“自然是真的,我的小傻瓜。爷什么时候骗过你啊?爷向来说到做到,定会安排妥当,让你额娘好好陪着你,你就安安心心地待产,莫要再多思多虑了。”
这边的琉璃院此刻可谓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断,喧嚣之声此起彼伏,好似一场盛大的庆典正在举行。而那边的汀兰阁此刻却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般,听不到一丝嘈杂之音,连风声似乎都刻意放轻了脚步,生怕打破这份宁静。
芳如低垂着脑袋,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怯生生的一小步一小步走上前去,声音轻得如同蚊蝇一般说道:“格格,贝勒爷今日去了福晋那里,怕是不能来陪您用膳了。”
柔则微微蹙起秀眉,一双美目满是惊讶与失落,朱唇轻启道:“你是说贝勒爷今天又去福晋那里了?”
芳如低垂着头,不敢抬眼去看柔则,声音细弱蚊蝇,怯怯地应道:“是。”
柔则气得柳眉倒竖,俏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拳,咬牙切齿地怒喝道:“这个贱人!有了身孕还不知廉耻地勾引贝勒爷,果然和她的那个不知检点的额娘是一路货色!真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芳如神色惶恐,急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格格,福晋毕竟是贝勒爷的正妻啊,您这么毫不顾忌地说她,若是被那起子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传到贝勒爷的耳朵里,只怕会给您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灾祸啊,格格您还是谨言慎行些为好。”
柔则怒目圆睁,姣好的面容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她伸手指着芳如,尖声厉喝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贱婢!竟敢在我面前话里话外的讨好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从而作贱我!你是不是一心喜欢侍候她?既然如此,那你去啊,你现在就去侍候她啊!我这里容不下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芳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惊慌失措地哭诉道:“格格,格格奴婢真的不敢啊!奴婢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奴婢从小就跟在您身边服侍您,这么多年的情分,奴婢怎么可能背叛您呢!格格您要明察啊,千万别误会了奴婢!”
柔则冷眼瞧着跪在地上哭诉的芳如,心中只觉无比的不耐烦。她一向认为奴婢都是贱骨头,在她的观念里,你对她们好上三分,她们便敬你三分。从前在府中,为了对外树立一个贤良的好名声,她对待下人不得不装出一副温柔亲厚的模样。然而实际上,在柔则的内心深处,是极其看不上这起子身份卑微的奴婢的。即便是对自己的贴身服侍的芳如,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更别提有半分真心的尊重与关怀了。
柔则只觉得耳边芳如的哭求声愈发聒噪,心中的烦闷之感愈发强烈,她紧皱着眉头,怒目圆睁,歇斯底里地吼道:“滚出去!别在这没完没了地哭哭啼啼,碍着本格格的眼!看到你这副模样就心烦意乱,赶紧给我消失!”
芳如听到柔则这声怒喝后,犹如听到了特赦令一般,整个人瞬间松了一口气。她连滚带爬地急忙跑了出去,生怕慢一步又会惹得柔则更加恼怒。
回到房中,芳如瘫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被捏得青紫的手臂,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她的卑微与无助。回想起刚刚所遭受的委屈和责骂,心中的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不由得悲从中来,她用手捂住嘴巴,试图压抑住哭声,却还是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
芳如此刻内心着实是无比的委屈,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暗自思忖着,自己自幼便一心一意地服侍柔则,多年来任劳任怨,从未有过半点懈怠和怨言。可柔则自从入府之后,但凡遭遇诸多不顺之事,便经常性地把一腔怒火和脾气尽数发到自己的身上。而且平时柔则对待那个芳若也要比对待自己好太多了,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芳若。
之前在乌拉那拉府的时候,剪秋她们那些奴婢过得远远不如自己,那时自己还曾暗自庆幸。可如今在这四贝勒府,连苏培盛见了剪秋都尊称一声姑娘。想当初在乌拉那拉府,若是自己去服侍福晋就好了,福晋向来待人温柔和善,倘若自己是福晋的奴婢,境遇肯定会比现在好上许多吧,或许就不必像如今这般,整日战战兢兢,动辄遭受打骂和斥责,过着这般凄苦的日子。
刚刚结束轮值回来的芳若,一踏入房门,便瞧见了正低声哭泣的芳如。二人虽说平日里算不上十分交好,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只是平平,不过毕竟同住一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于情于理,自己总归还是要去关心一下的。
芳若一脸关切地走上前去,轻轻拉过芳如的手,目光中满是担忧,柔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瞧你哭得这般伤心,莫不是在外受了什么欺负?快跟我讲讲,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芳如猛地甩开芳若的手,满脸泪痕,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歇斯底里地喊道:“不用你在这假好心!必定是你在格格面前故意挑唆搬弄是非,格格才会这般对待我。格格在府中的时候脾气虽说不好,可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日日对我打骂。自从进了这贝勒府,天天拿我撒气,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挑唆的!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芳若一脸的委屈和无奈,急忙摆了摆手,语速急促地解释道:“姐姐这可真是误会我了。咱们一同服侍格格,您是自幼便在格格身边服侍的,妹妹我一直以来自然是尊重您的。妹妹我向来谨小慎微,哪有那个胆子敢在格格面前乱嚼舌根子啊。姐姐您可千万莫要这般冤枉我。”
芳如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中仍带着几分怀疑和不确定,声音颤抖着问道:“果真不是你?”
芳若神色诚恳,目光坚定地看着芳如,赶忙说道:“自然不是我,姐姐怎么就不信呢。格格今日着实下手也太狠了些,瞧姐姐这一身的伤。我这儿正好有活血化瘀的药膏,我来给姐姐涂一些吧,也好让姐姐能舒服点儿,少受些罪。”
芳如的脸上仍带着几分狐疑,但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那……那就多谢你了。”
芳若小心翼翼地拿出来药膏,轻轻地打开瓶盖,用手指蘸取了一些,轻柔地给芳如涂上。边涂边状似无意地对芳如说道:“芳如姐姐,你瞧瞧你这皮肤,真是好得让人羡慕。我服侍格格沐浴过那么几回,就连格格那样的金贵身子,都不如姐姐你的肌肤白嫩呢。而且姐姐身上又有一股特别好闻的香味儿,真真是沁人心脾,姐姐你可有什么独特的保养秘方呀?”
芳如微微仰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说道:“哪里有什么秘方呢。不过是我阿玛前月托人给我送了一些百合香粉,估计是这香粉的味道。你若是喜欢,回头我匀给你一些便是。”
芳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神色略显黯淡,语气中带着一丝伤感说道:“姐姐家里对你可真好,真让人羡慕。不像我,父母早早便离世了,家里还有几个年幼的弟妹需要我照顾,日子过得别提多艰难了。有时候想想,真不知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芳如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追忆和无奈,缓缓说道:“我家里有三个哥哥,只得了我这一个女儿,从小也是被父母兄长如珠如宝般疼爱着。若不是当时家道中落,遭遇了种种变故,实在是生计艰难,我又怎会去到乌拉那拉府为奴为婢,过这种看人脸色的日子。谁家的女儿家不想在家当那被人敬着宠着的姑奶奶呢。”
芳若停下手中为芳如涂药的动作,一脸谄媚地说道:“姐姐家里如今可是蒸蒸日上得势着呢,姐姐的阿玛又是京城里的官老爷,姐姐您又是这般的清秀佳人,闭月羞花。要我说呀,姐姐就是给咱们贝勒爷做个格格那也是使得的,凭姐姐这条件,这身份,这容貌,哪一样不是出挑的呀。”
芳如瞬间大惊失色,神色惶恐,急声说道:“快快住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莫要再说了,若是不小心被格格听到了,那可是要重重罚你的。”说着,芳如赶忙伸出手紧紧捂住了芳若的嘴,眼神中满是紧张和担忧。
芳若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慌之色,连忙低下头,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说道:“是妹妹一时糊涂失言了,还请姐姐千万不要生气。妹妹我口无遮拦,差点闯出大祸,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芳如轻轻摆了摆手,神色稍缓,说道:“罢了罢了,好在只是咱们姐妹在这屋中闲话了几句,未曾被他人听了去。时候也不早了,赶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当差呢,可莫要误了事。”
二人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先后上了床。然而,芳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的思绪纷繁杂乱,心中满是忧虑和不安。
她暗自想着,自己如今已经二十二岁了,花样年华正在渐渐逝去。服侍的不过是贝勒府中没什么权势地位的一位格格,未来的命运实在难以预料。没准哪一天,自己就会被随意配给府上的小厮,从此过上更加卑微辛苦的生活。就算是运气好,能够在二十五岁时得到恩典出了府,可那时自己已青春不再,能相看的也不过是些贩夫走卒之流,又哪里能寻得如意郎君,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呢。
自己如今虽说称不上倾国倾城,但也颇有几分姿色。再加上自己阿玛又是包衣出身,如今身上又有官职,若是能有幸做了贝勒爷的格格,凭着这层关系,对自己阿玛的官职晋升岂不是也能有所帮助。而且自己若成为格格,便能和柔则平起平坐,柔则想必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轻易地打骂自己了。到那时,自己也能过上风光体面的日子,不必再像如今这般战战兢兢、忍气吞声。
就这么想着想着,芳如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中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