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人
胤禛傍晚时分踏入琉璃院准备用饭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高兴神情。李氏再度有了身孕，而宜修的腹中也正怀着孩子，这无疑让他满心欢喜。在已经成婚的几个兄弟当中，他的子女数量目前是最多的。想到此处，胤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豪之感。
如今自己今年不过二十岁，正是风华正茂之时。皇阿玛一生子女众多，想来也是希望他的儿子们能够开枝散叶、多子多福。身为皇子，能够在子嗣繁衍这方面领先于其他兄弟，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福泽。胤禛深知，这不仅关乎家族的荣耀，更是对皇室血脉传承的一份重要贡献。
老八的福晋那可是出了名的善妒，向来蛮横不讲理，一直死死地拦着不让老八纳妾。以至于老八明明只比胤禛小两岁，可他的府中却愣是一个孩子都没有。这鲜明的对比，让胤禛每每想到此处，心中便不由得一阵畅快。
胤禛越想越觉得高兴，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心情也愈发舒畅。原本只是寻常的晚膳，此刻在他眼中都变得格外美味可口。那愉悦的心情仿佛化作了食欲，让他不知不觉中竟比往常多用了一碗饭，还觉得意犹未尽。
而自己自从娶了宜修以后，府中的情况可谓是越来越好。之前那总是病歪歪的大格格，在宜修的悉心照料和关怀下，现在身体也有了明显的好转。不仅面色愈发红润，精神也愈发饱满，不再像从前那般总是病恹恹的样子。
李氏的二格格虽说出生时体质有些病弱，让人颇为担忧。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精心调养，如今也养得玉雪可爱，那粉雕玉琢的小模样，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欢喜。
宜修腹中的阿哥，从每次请府医来诊脉的情况来看，脉象沉稳有力，种种迹象都表明这看起来会是个康健有力的阿哥。再想到李氏的腹中，倘若也是一个阿哥，那他现在可就即将拥有两子两女，这是何等的福分。
回想起过往，自从宜修进了府，府中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无论是子女们的状况，还是府中的事务，都被宜修打理得井井有条。胤禛不禁感慨，宜修果然是他的福星，有宜修在身边，仿佛一切都变得顺遂如意。
宜修满心疑惑，全然不知道胤禛今天究竟在高兴些什么。只见他那脸上的笑容就未曾消失过，就连晚饭都比往常多用了一碗饭。宜修心中虽不解，但也并未多问，只是出于对胤禛身体的关心，便轻柔地拉着他的手，温声道：“爷，您今儿个多用了一碗饭，不如妾身陪您出去走走，也好消消食。”
二人并肩而行，缓缓地往花园的方向走去。此时虽是七月初，按常理应是暑气正盛的时候，然而由于刚刚落完一场雨，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花园里还是隐隐透着有些逼人的寒气。
胤禛察觉到这股寒意，生怕宜修受寒，连忙扭头对跟在身后的剪秋说道：“剪秋，快去回琉璃院取个披风来，动作要快些，莫让福晋着凉了。”
宜修微微仰头，含着一抹温婉的笑意看向胤禛，柔声说道：“贝勒爷把妾身想的太娇弱了一些。虽说妾身如今怀着身孕，可这七月本就闷热难耐，下完雨之后反倒更觉得凉爽宜人，妾身真的不觉得冷的。贝勒爷莫要太过担心妾身，妾身的身子骨还没那么不禁风。”
胤禛目光坚定地看着宜修，语气坚决地说道：“福晋莫要推辞，还是先让剪秋去取。这雨后的凉气最是容易侵体，即便现在你不觉得冷，可等咱们回去的时候，万一寒气加重，伤了你的身子和腹中胎儿可就不好了。所以还是提前准备着，若是回去的时候觉得冷了，就把披风披上，万不可有丝毫的马虎。”
宜修与胤禛二人缓缓走到花园深处，而后并肩坐在了花园的石凳上。此时，宜修微微侧过脸，眼眸低垂，神色看似平静，却状似无意地轻轻问了一句。
“明日就是三年一度的大选了吧。”宜修微微抬起头，目光看向远方，神色略显凝重地说道，“贝勒府的人，相对其他皇子府中人数还是有些少。如今这情形，想必皇上和德妃娘娘定会有所考量，会赐人下来充实咱们贝勒府的。”
胤禛听闻宜修所言，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地说道：“不管皇阿玛和额娘赐下多少人，你始终都是这贝勒府唯一的女主人，是爷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怎么？卿卿可是醋啦？爷还记得卿卿刚入府时，那通身的气派，最是端庄大度，行事有条不紊，将府中上下打理得妥妥当当。如今，竟也开始为这些事儿吃醋了。”
宜修微微低下头，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愁绪，轻声说道：“妾身也是女子，有着寻常女子的心思。自然希望自己的夫君能经常陪伴在自己身旁，共享这岁月静好。可府中若是漂亮的妹妹多了，爷的心思难免会被分散，陪卿卿的时间也就少了。妾身知晓，身为贝勒福晋，应当大度容人，可这心中到底还是会有几分失落和不安。”
“但是爷，”宜修轻咬下唇，目光中透着理解与无奈，缓缓说道，“卿卿知道爷是龙子，身份尊贵非凡。皇上也希望爷的后院能够枝繁叶茂、多子多福。不论后院哪位妹妹生下孩子，也都会尊称臣妾一声嫡母。爷的孩子就是卿卿的孩子，这一点卿卿从未有过丝毫怀疑。所以卿卿希望，新妹妹进府之后，爷可以多来看看卿卿，哪怕只是片刻的陪伴，卿卿就心满意足了。妾身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定会尽好自己的职责，管理好这后院，让爷无后顾之忧。只是这心中对爷的依恋，始终难以割舍。”
胤禛将宜修的手紧紧握住，眼神中满是深情与赞许，语气坚定地说道：“爷就知道，当初娶了卿卿是爷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你这般善解人意，温柔贤淑，又能识大体顾大局，实在是爷的福气。有卿卿在身边，爷无论是处理政务的疲惫之时，还是面对府中诸事的繁杂之际，都能感到心安与宽慰。能得卿卿为妻，实乃上天对爷的莫大恩赐。”
宜修的面庞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那笑容看上去温婉柔和，然而仔细瞧去，笑意却并未抵达眼底，那原本应该闪烁着喜悦光芒的眼眸深处，此刻却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似是无奈，又似是哀愁。
胤禛啊胤禛，我的心在默默呼喊着你的名字。上一世，你是那般绝情绝义，竟狠心说出要与我死生不复相见的话语。那字字句句犹如利刃，将我的心割得鲜血淋漓，让我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沉沦。可这一世，你却说出了这种情意绵绵、温柔缱绻的话。
果然啊，后世有那么一句话说得真是无比贴切且精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瞧瞧这世间众多男子的行径，常常是誓言说得信誓旦旦，转身却将承诺抛诸脑后，心思变得比那风云还要难以捉摸，行为更是反复无常，让人实在是难以依靠和信任。
康熙三十五年，在这庄重而又充满期待的时刻，三年一度的选秀盛大开场了。那场面恢宏壮观，秀女们个个身姿婀娜、面容姣好，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忐忑。康熙皇帝亲自把关，目光审慎而又饱含期许，为自己的诸位皇子们分别精心挑选了福晋和侧福晋。他以其睿智和对皇子们的深切关怀，权衡着各方因素，力求为每一位皇子觅得合适的佳偶，以助力皇子们的府邸安稳，家族昌盛。
康熙为太子精心指了两位侧福晋，一位是出身名门的李佳氏，其家族世代为官，底蕴深厚；另一位是温婉贤淑的林佳氏，才情出众，名声在外。
大贝勒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多年来尽心尽力操持大贝勒府内诸事，更是为大贝勒接连生下了三个嫡女。然而，在她孕育第四个孩子的时候，却遭遇了不幸。生产之时，伊尔根觉罗氏因气血两亏，最终竟落得一尸两命的悲惨结局。康熙见大贝勒府中顿失主理管事之人，为使府中事务得以妥善料理，于是做主给大哥指了一位继福晋张佳氏。张佳氏出身名门，端庄大方，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三贝勒原本就已经拥有了嫡福晋和侧福晋，康熙念及他府中诸事，便又为其指了富察氏和张氏两位格格。旨在为三贝勒府增添助力，使其内宅更为充实和睦。
同时，给五贝子赐了他她拉氏为嫡福晋。这位他她拉氏出身名门，品行端庄，才情出众，想必能与五贝子琴瑟和鸣，共理家事。
就连八阿哥，也得到了康熙的恩赐，赐了张氏和吴氏两位格格入府。希望能为八阿哥的府邸增添几分热闹与生机，也期望她们能尽心侍奉，为八阿哥带来温馨与宽慰。
十阿哥经过一番精心挑选与权衡，最终定了博尔济吉特氏为嫡福晋。这位博尔济吉特氏出身高贵，家族荣耀显赫，其品行与才情在众多女子中也是极为出众的，众人皆道此乃天作之合。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连虚岁才十一岁的十四阿哥，也早早被德妃娘娘给定下了完颜氏为嫡福晋。与此同时，舒舒觉罗氏和伊尔根觉罗氏也被安排进府为格格。完颜氏端庄娴雅，舒舒觉罗氏温柔婉约，伊尔根觉罗氏活泼伶俐，想来她们的入府会为十四阿哥的府邸增添诸多色彩与活力。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胤禛的后院儿情况，此次竟是由德妃亲自做主，赐下了耿氏和武氏两位格格。要知道，上一次同样也是这两位格格入府。这一安排着实令人感到意外和费解，不知德妃娘娘此番举动究竟是何用意，也不知这两位格格再次入府，又会给胤禛的后院带来怎样的变化和影响。
但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令人倍感意外的是康熙竟然赐给了胤禛一位出身满洲大族的索绰罗氏作为侧福晋。这位索绰罗侧福晋的家世背景极为显赫，她的父亲乃是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在朝中颇具威望，其家族在满洲更是声名远扬。如此出身的侧福晋入府，无疑将为胤禛的后院格局带来重大的变化和影响。
圣意下达之后，宜修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思虑。这一位索绰罗氏，上一世可是并没有进府的，如今却这般突然地被赐入胤禛的府邸。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自己得以重生，从而改变了原本应该进府的人员？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和变数？宜修越想越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心中的疑虑也愈发浓重起来。
在当时的规制中，贝勒是只被允许拥有一位嫡福晋和一位侧福晋的。然而，由于胤禛的情况较为特殊，宜修眼下正怀着身孕，按照规矩，须得等她生下孩子之后才能举行正式的嫡福晋册封礼。尽管如此，在康熙的眼中，宜修实际上已经是四阿哥胤禛的福晋，所以他此刻再赐下一位侧福晋，从情理和规矩上来说，也是合情合理，并无不妥之处的。
索绰罗氏这位侧福晋如今尚处于孝期之中，按照礼法和习俗，需要等待一年以后才能够正式进四贝勒府。而等到那时，宜修想必已经顺利生下孩子，并完成相关仪式成为名正言顺的嫡福晋了。时间的推移和命运的安排，使得这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和变数，众人也只能在等待中观望事态的发展。
康熙原本其实并未打算给胤禛赐下侧福晋。然而，随着事态的发展，康熙看着德妃的种种行径，实在是觉得过分了些。同样都是她所生的孩子，德妃对待老十四和老四的态度却是天差地别。赐给老十四的福晋和格格皆是出自满族的大姓家族，而且皆是家中长辈官职较高的。可给老四的格格却都是汉女，虽说耿氏是五品官的嫡女，但其汉女的身份相较而言还是低了些。康熙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要权衡各方，力求做到公平公正，见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心中难免有所不满，这才决定给胤禛赐一位出身较好的侧福晋。
如今老四的后院儿，情况着实有些特殊。当下除了正室福晋乌拉那拉氏，竟然就只有一位他他拉氏格格是满军旗。如此的人员构成，在康熙看来，显然是极不均衡的。也正因如此，康熙这才特意给胤禛赐了一位出身满洲大姓的侧福晋。其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充实胤禛的后院，更是以此来向德妃发出明确的警告。让她明白，身为后宫妃嫔，对待自己的子女应当一视同仁，不可厚此薄彼，更不能因个人的喜好和偏见而影响到皇家子嗣的待遇和地位。
突然之间多了一位侧福晋，这放在旁人身上或许会心生忧虑，然而宜修的心里却是高兴得无与伦比。贝勒按照规制是可以有一位嫡福晋和一位侧福晋的，而自己早已经被康熙金口玉言立为了嫡福晋，这地位是板上钉钉、不可动摇的。如此一来，那就算是后来柔则邂逅了胤禛，哪怕胤禛再如何喜欢她，柔则也只能以侧福晋的身份进府。想到此处，宜修心中满是难以抑制的喜悦和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自己稳坐嫡福晋之位，而柔则只能屈居其下的场景。
但是现在，康熙已然做主赐下了一位侧福晋。如此一来，等到柔则蓄意勾引胤禛之后，就算她能够入府，也只能以庶福晋的身份进府。毕竟府中的侧福晋之位已然有了主人，而嫡福晋的位置更是被宜修牢牢占据。在这等级森严的府邸规制之下，柔则无论如何都难以逾越这既定的秩序。宜修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暗自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柔则那落魄无奈的模样，她坚信自己的地位将坚如磐石，无人能够撼动。
胤禛此刻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自己原本从未想过在此时再娶一位侧福晋，毕竟府中诸事繁杂，他只想先安定好眼前的局面。然而，这索绰罗氏乃是满洲贵族大姓，其家族在朝堂之上颇具影响力。若是娶了她，于自己的前途而言，自然是有着诸多潜在的好处，能为自己增添一份有力的支持和依靠。可这突如其来的赐婚，也打乱了他原本的一些计划和安排，让他一时之间陷入了纠结和矛盾之中。
自己的额娘偏心这件事，他打小就心知肚明。对于自己额娘赐下来的女子，他的心里自然是充满了不满意。在他看来，额娘的偏袒总是让他在诸多事情上处于不利的境地。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连皇阿玛都会出手给他赐侧福晋。尽管他心中有着诸多的不情愿和想法，但皇阿玛的旨意犹如泰山压顶，那是至高无上、不容置疑的，他当然没有任何办法去违背。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他深知抗旨不遵的后果是何等严重，即便满心无奈，也只能恭敬领旨谢恩，默默接受这无法改变的安排。
宜修如今正怀有身孕，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自己若是再娶了一个出自高门的侧福晋，宜修的心中难免会觉得失落和难受。他的小福晋宜修虽然嘴上从来不曾抱怨半句，总是表现得温婉柔顺、善解人意，但是胤禛心里却清楚得很，他坚定地认为，他的小福晋其实是极爱他的。这或许只是胤禛自己在心中脑补出来的深情画面，可他就是如此深信不疑，觉得宜修对他的爱意深沉而浓烈，哪怕面临这样的局面，也会默默承受，只为了能与他相守相伴。
罢了，胤禛在心中暗自思忖着，在宜修生下孩子的这漫长的几个月里，自己应当多多去陪伴她才是。不管怎样，她怀着自己的孩子，本就辛苦万分，如今又面临这样的局面，心中想必也是充满了忧虑和不安。自己作为她的夫君，理当给予她更多的关怀和抚慰，让她能够安心待产，顺利为自己诞下孩子。想到这里，胤禛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只盼着能通过自己的陪伴，让宜修感受到自己的在意和深情。
而德妃这边，当听到皇上赐给了胤禛一位侧福晋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也是猛地一惊。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让她原本平静的内心瞬间泛起了层层波澜。她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时间思绪纷乱，揣测着皇上此举背后的深意，也担忧着这会给自己和胤禛带来怎样的影响。
现在胤禛府上的福晋和侧福晋名额竟然都已经满了，如此一来，柔则入府的话，情况就变得更为棘手和复杂了。想当初在皇上许诺宜修为嫡福晋的时候，德妃原本是打着如意算盘，打算让柔则以侧福晋的身份入府。在德妃看来，这样的安排既能顾及皇家的体面，也不算辱没了柔则，应当是个不错的打算。可谁能料到，如今老四府中一嫡一侧的位置都已经被占满，这可真是让人头痛不已！德妃为此事烦扰不堪，不知该如何是好，怎样才能为柔则寻得一个妥善的安排。
德妃紧皱着眉头，神色间满是疑惑与忧虑，对着身旁的竹息说道：“竹息，你倒是说说，皇上给老四赐了侧福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本宫实在是想不明白，皇上此举究竟是何用意？是对老四的格外恩宠，还是另有深意？本宫这心里啊，乱糟糟的，总觉得这其中透着蹊跷。”
竹息微微欠身，神色恭谨，缓声说道：“娘娘，兴许是皇上觉得四贝勒府上的人手单薄，人丁不旺。您瞧瞧，四贝勒府上相对其他皇子的府邸来说，服侍的人确实是比较少。皇上或许是出于为四贝勒府增添助力，使其府中事务能得以更周全打理的考虑，这才赐了侧福晋。”
德妃面露沉思之色，暗自嘀咕道：“可是本宫已经给老四赐下去了两个格格，这两个格格虽说是汉女，但是家里的官职都不低啊。况且老四向来是喜欢汉女的，本宫这般安排，也是充分考虑了他的喜好。哼，定是皇上不明就里，未曾体谅本宫的一番苦心。”（德妃在心里这般想着，企图为自己的偏颇行为寻找理由进行洗白。）
而在一旁的竹息却将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她在心中暗暗叹气，自家娘娘的心那可真是要偏到天边儿去了。给十四阿哥挑选的福晋和格格，全部都是出身满洲的大姓世家，一位汉女都没有。娘娘对待十四阿哥和四阿哥的差别，简直是一目了然，任谁都能瞧出这其中的厚此薄彼。竹息深知这种不公，但作为宫女，也只能将这些想法深埋在心底，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却刻意给四阿哥挑选汉女，这种差别对待实在是太过明显。若不是皇上英明，亲自赐下一位侧福晋。此刻四贝勒的府中，就只有福晋和一位格格是满军旗。其余的不是汉女，就是出身相对低微的女子。如此安排，怎能不让人觉得德妃娘娘对待两个儿子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仿佛四阿哥不是她亲生的一般。
竹息微微向前一步，轻声劝慰道：“娘娘不用这般忧心忡忡的，依奴婢之见，皇上想必是出于想让各个皇子的府中都能妻妾齐全，得以更好地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从而使皇家子嗣繁茂，江山后继有人。您看呐，皇上不也给太子、大贝勒和三贝勒，都赐了侧福晋吗？想来这是皇上对诸位皇子一视同仁的关怀与考量，并非针对四贝勒一人。娘娘您啊，就莫要为此事太过烦扰了。”
德妃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本宫总觉得皇上这次就是针对本宫来的。本宫在宫中这么多年，对皇上的心思多少也能揣摩几分。这次赐侧福晋之事，本宫怎么想都觉得其中透着蹊跷，似乎就是在有意敲打本宫，让本宫知晓自己的行为有所不妥。本宫这心里啊，是七上八下的，总怕因此事触怒了皇上。”
竹息赶忙欠身，神色恭谨，语气轻柔地说道：“娘娘您这定是多心了。娘娘您在宫中一直谨言慎行，恪守本分，皇上对娘娘您向来也是颇为看重的。或许此事真的只是皇上为了诸位皇子的府邸周全考虑，并无他意。娘娘您实在无需为此过于烦忧，伤了自己的身子。”
德妃轻轻叹了口气，神色略显无奈地说道：“但愿如此吧。只是觉罗氏的心愿，怕是难以达成了。她一心盼着自家女儿能以侧福晋的身份入府，如今皇上赐了旁人，这道门槛怕是不好迈过去了。本宫虽应下了她，可如今这局面，也是无力改变，真不知该如何向她交代。”
竹息连忙宽慰道：“娘娘，您莫要太过烦忧。这京城之中名门望族众多，贵女更是数不胜数，也不拘泥于觉罗氏一家有格格呀。再者说了，咱们十四阿哥年龄尚小，侧福晋的人选，娘娘您过几年再仔细相看也是可行的。如今局势未明，咱们且走且看，总会有合适的机缘，定然能为十四阿哥觅得如意的侧福晋，助他的前程似锦，娘娘您就放宽心吧。”
德妃神色略显疲惫，缓缓说道：“如此，你便去传个口信儿给觉罗氏吧。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让她趁早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莫要再纠缠不休。本宫如今也是无可奈何，只盼她能理解本宫的难处，莫要因此心生怨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