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密谋

三日后,风和日丽,觉罗氏精心装扮一番,怀着满心的期待与忐忑走进了永和宫。

在这宫内,觉罗氏与德妃商议了一个时辰。期间,宫女们在殿外安静伺候,只听得屋内偶尔传出几句低语,却也难以听清其中内容。

一个时辰后,殿门终于缓缓打开,觉罗氏面带喜色,步履轻盈,红光满面地从德妃的永和宫中走了出来。她的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满足,嘴角上扬,似是达成了心中所愿。那步伐也比来时轻快许多,整个人如同沐浴在春风之中,神采飞扬,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似是怀揣着无尽的希望与美好,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威严而神秘的宫殿。

现在已是六月,骄阳似火,暑气逼人,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宜修也穿的十分清凉,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云纹寝衣躺在榻上。那寝衣轻薄如纱,质地柔软光滑,贴身而舒适。

宜修的胎已满三月,细看之下,可以看到她的小腹微微凸起,仿佛藏着一个正在悄悄成长的小生命,那是未来的希望与期盼。而宜修在有孕后,或许是因为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与满足,面目也是更添柔和。她的眉眼之间,少了往日的忧愁与算计,多了几分温婉与慈爱。原本就精致的面容,此刻在母性光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美丽动人,如同一朵盛开的娇花,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剪秋轻手轻脚,仿佛生怕惊扰了这屋内的宁静,轻轻地走进来。她来到榻前,微微俯身,柔声说道:“侧福晋,宫里面的人传来消息,说是觉罗氏今天去了永和宫。她在那宫中与德妃娘娘说了一个时辰的话才离开,时间可不短呢。而且,据传来的消息描述,觉罗氏走的时候似乎很是高兴,那满面的笑容任谁都瞧得出来,也不知究竟是所为何事,竟能让她如此欢喜。”

自从宜修重生以来,她便深知未雨绸缪的重要性,早早地就开始往宫里面布置人手。她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凭借着自己的智谋和手段,逐步在宫中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

现如今,德妃宫中的二等宫女就是宜修的人。虽然碍于身份地位,那宫女无法知晓德妃和觉罗氏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然而,通过日常的观察和留意,她也能够察觉到觉罗氏近期频繁的出入德妃的永和宫中。每次觉罗氏前来,总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而离开时,或是神色凝重,或是面带喜色,这异常的举动让宜修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暗中酝酿。

剪秋微微蹙起眉头,眼中满是忧虑,神色焦急地说道:“觉罗氏这般频繁出入德妃娘娘宫中,怕是不怀好意。侧福晋,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任由事态发展。您看,我们要不要动用更多的人力和关系去具体打听一下?也好做到心中有数,提前筹谋应对之策,免得事到临头,措手不及,让您和腹中的孩子陷入不利之境。”

宜修轻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说道:“还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看着本侧福晋如今怀有身孕,额娘在府中逐渐受到阿玛宠爱,她坐不住了。那个自私狭隘的女人,见不得别人好,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便要想尽办法折腾一番,妄图重新夺回那些本就不属于她的关注和权力。我太了解她的心思了,她无非是想借着德妃娘娘的势力,来打压我和额娘,好让她在府中能够再次耀武扬威。”

剪秋一脸疑惑,目光中带着些许不解,赶忙说道:“可是格格现在已经是王府的侧福晋了,身份尊贵,地位不凡。觉罗氏就算再有心思,又能对格格怎么样呢?她总不能公然与王府作对,与格格您为敌吧。再者,格格您如今身怀子嗣,这可是王府的血脉,王爷也定会多加照拂,谅她觉罗氏也不敢轻举妄动。”

宜修微微眯起双眸,目光中透着一丝忧虑与沉思,缓缓说道:“她自是不能对我怎么样,只是想尽办法给我添些堵罢了。剪秋,你说,我姐姐的容貌比之我如何?想当年,她凭着那副好皮囊,不知得了多少夸赞,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也不知是否依旧艳冠群芳。我有时也会想,若论相貌,我究竟是输她几分?还是能与她平分秋色?”

剪秋连忙凑近宜修,一脸真诚,语气坚定地说道:“自然是侧福晋好看的。在奴婢心中,侧福晋您的容貌端庄秀丽,气质温婉大气,那是无人能及的。大小姐纵有几分姿色,可怎及侧福晋您的万分之一?您的美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是那种让人越看越觉得舒服,越看越觉得迷人的美。”

宜修轻轻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又夹杂着些许复杂的情绪,说道:“你呀,就会哄我开心。我的那位好姐姐,在京城的一众贵女中可都是有名的。她才情出众,诗词歌赋无一不精,那才名在外,不知引得多少才子倾心。再加上她生得貌美多情,一颦一笑皆能勾人心魄,不知让多少人为之倾倒。与她相比,我总是显得黯淡无光。”

剪秋急切地摆了摆手,神色诚恳而认真,赶忙说道:“奴婢真的没有哄骗侧福晋,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侧福晋您端庄华贵,知书达理,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是不可多得的满洲贵女。咱们满洲格格虽说也有精通诗书的,可大多都是爽朗大气,英姿飒爽。但是有几个像柔则格格那样,弱不禁风,弱柳扶风的!贝勒爷需要的是能操持府中事务,能为贝勒爷稳定后宅的福晋,所以还是侧福晋您更适合做贝勒爷的福晋的!”

宜修微微仰头,目光有些迷离,似是陷入了回忆,缓缓说道:“是啊,明明是满洲的姑奶奶,却学着一水儿的江南女子做派。柔则整日里吟诗作对,伤春悲秋,装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是令人作呕。而我,身为庶女,自幼便受尽冷落与委屈,好在如今却成了贝勒府的侧福晋,也算是有了些许依靠。以觉罗氏的性子,那般争强好胜,又怎肯屈居人下?她必定想尽办法为她的女儿谋求更好的前程。以乌拉那拉柔则的性子,那般心高气傲,又怎么肯甘于平凡,嫁给一个奉国将军。她定是盼着能攀附更高的权贵,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

剪秋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之色,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说道:“侧福晋,您的意思是,她们怎么敢?那觉罗氏竟敢有如此大胆的想法?还有大小姐,她怎么能如此不知足,不安分?这简直是......简直是......”剪秋一时气结,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母女二人的行径。

宜修的脸上浮现出愤怒与怨恨交织的神情,双手紧紧攥着帕子,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说道:“她们怎么不敢?我的这个姐姐。从小在府中,她对我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你可还记得,只要是我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只要是我喜欢的物件,只要是我擅长的技艺,她都要蛮横地夺了去。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从来不曾有过一丝姐妹情谊。如今,眼见着我即将要得到嫡福晋之位,她又怎会甘心放过?她定会不择手段地将这位置抢过去,她一贯如此,自私自利,心狠手辣!”

剪秋的脸上带着急切与不平,赶忙说道:“可是贝勒爷承诺过您的,只要您生下阿哥,就晋您为嫡福晋。贝勒爷金口玉言,想来不会食言的。侧福晋您为贝勒爷尽心尽力,如今又身怀六甲,这都是您应得的。那柔则格格和觉罗氏就算再有心思,也不能违背贝勒爷的旨意啊。”

宜修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凄然,声音带着浓浓的自嘲说道:“承诺,承诺是最做不得数的东西。他今日可以这样深情款款地承诺我,自然也可以明日就用同样的甜言蜜语再去承诺他人。男人的话,又有几分能当真?在这深宅大院,在这权贵之间,利益与权谋才是永恒的主题。所谓的承诺,不过是一时的哄骗,一时的敷衍罢了。我又怎能愚蠢地将自己的未来,仅仅寄托在这虚无缥缈的承诺之上?”

剪秋神色凝重,眉头紧蹙,语气焦急而坚定地说道:“那侧福晋,我们断不能掉以轻心,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处处小心谨慎,留意她们的一举一动。绝不能让觉罗氏和柔则格格有可乘之机,钻了空子。咱们得提前谋划,想好应对之策,以防她们使出什么阴险的手段,破坏您的地位和声誉,影响您腹中胎儿的安危,阻碍您成为嫡福晋的道路。”

宜修目光坚定,神色冷峻,毫不犹豫地说道:“那是自然。我绝不会让她们得逞,绝不会让她们轻易破坏我的一切。这一次,我定要做好周全的防备,与她们斗到底,守护我应得的东西。”

既然老天又重新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能够有机会弥补曾经的遗憾,修正过往的错误,那宜修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一定不会让觉罗氏和柔则称心如意的。她要让她们的阴谋无法得逞,让她们的算计化作泡影,让她们为自己的贪婪和恶毒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一次,她要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改写命运的轨迹,夺回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尊严。

还没有到晚上,天色尚早,那余晖仍映照着半边天际。就在此时,乌拉那拉府就送来了拜帖。那拜帖制作精美,材质上乘,透着一股庄重与贵气。拜帖上说,乌拉那拉福晋听闻侧福晋有身孕,满心欢喜,激动之情难以自抑。她对侧福晋的身孕之事极为上心,很是高兴,心中满是关切与期待,故而想要亲自前来探望照料侧福晋,以表自己的关怀与爱护之意。

剪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拜帖里的内容,随后眉头紧皱,一脸愤懑地说道:“侧福晋,您瞧瞧,他们分明是心怀不轨,想趁着您有身孕,行动不便,无暇顾及的时候,让柔则格格过来勾引贝勒爷。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哪里有出了嫁的妹妹有身孕,让还未出嫁的姐姐过来探望照料的?这借口找得如此牵强,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定有猫腻,他们的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

宜修冷哼一声,面色阴沉,眼中满是嘲讽之意,缓缓说道:“她们的这般拙劣的计划连你都能看得出来,可有的人啊,却被猪油蒙了心,被那所谓的姐妹情深和温柔表象所迷惑,愣是看不出来。以为那是真心的关怀,却不知背后藏着的是无尽的算计和阴谋。只盼着他这次能清醒些,莫要再被那母女俩哄骗了去。”

回想上一世,那一幕幕场景如尖刺般扎在心头,宜修满心苦涩。明明乌拉那拉柔则的手段那么明显,那么拙劣,几乎是毫不掩饰她的野心和欲望。可但是胤禛就是头也不回的扎了进去,对自己的真心视而不见,对柔则的种种行径选择包容和偏袒。难道柔则的容貌真的就那么让男人动心吗?那娇柔的面容,似水的眼眸,真就有如此大的魔力,能让一个英明睿智的男人失去理智,甘愿沉沦其中,不顾及多年的夫妻情分,不顾及家族的声誉和利益?

宜修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那股憋闷之感在胸口不断积聚,仿佛有一块巨石重重地压着,竟有些喘不上来气。她面色苍白,手扶着胸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良久,她才稍稍缓过神来,强撑着身子,吩咐剪秋:“近期你务必盯紧乌拉那拉府和永和宫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与我知晓。”剪秋连忙应下。交代完后,宜修只觉身心俱疲,拖着沉重的步伐进了卧房休息。她躺在床上,思绪依旧纷繁杂乱,在这混沌之中,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皇上以为臣妾不想恨你吗?臣妾也曾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刻,问过自己的心,试图去积攒对你的恨意。可是臣妾真的做不到啊~臣妾做不到啊~臣妾的心曾经那样全心全意地交付于你,哪怕被伤害,被辜负,那份深情却依然如根须般深深扎在心底,难以拔除。臣妾尝试着去筑起心墙,去抗拒对你的眷恋,然而每一次面对你,那些曾经的柔情蜜意便如潮水般涌来,将那刚刚筑起的恨意瞬间冲垮。臣妾终究是无法割舍对你的情感,哪怕它已千疮百孔,哪怕它带给臣妾无尽的痛苦,臣妾还是做不到去恨你,真的做不到啊~臣妾做不到啊~

臣妾满心悲戚,绝望地双膝跪地,朝着那浩渺的苍穹,声嘶力竭地哭诉:“臣妾跪求满天神佛,若这世间真有因果报应,真有命数定数,要索命就是我的命,别索我儿子的命啊。他还那么小,他的人生还未真正开始,他有着无尽的可能和希望。臣妾愿意承受所有的苦难,所有的罪责,哪怕是下十八层地狱,遭受千般折磨,万般苦痛,臣妾也毫无怨言。只求神佛开恩,放过我的孩子,让他能够平安顺遂地活下去。”

朕怒目圆睁,紧握着拳头,浑身散发着不可遏制的愤怒与决绝,咬牙切齿地吼道:“朕与她,死生不复相见。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永远远,朕都不想再看到她,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的瓜葛和牵连。过往的情谊就此断绝,曾经的誓言皆成泡影,从此形同陌路,恩断义绝!”

“卿卿,卿卿,醒一醒,可是梦魇了。”胤禛那急切而又饱含关切的声音在宜修的耳畔不断回响着。宜修悠悠地睁开双眼,视线还有些模糊,待逐渐清晰之后,就看到胤禛满脸担忧地坐在她的床边。他那俊朗的面容此刻眉头紧蹙,双目之中满是焦虑与疼惜,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

宜修微微闭了闭眼,定了定神,努力理了理思绪,而后抬眸看向胤禛,柔声说道:“贝勒爷,妾身没事儿,只不过是梦魇了一场。方才在那梦中,妾身仿佛置身于黑暗深渊,恐惧与无助将妾身紧紧缠绕。好在如今醒来看到了贝勒爷,贝勒爷陪一陪妾身吧,只要你在妾身身边,妾身便觉得心中安稳,仿佛有了依靠,就什么都不怕了。”说罢,宜修便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胤禛,将头依偎在他的怀中,仿佛他就是这世间最温暖、最安全的港湾。

胤禛也是一愣,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意外和惊喜。他与宜修成婚已有八个月,这八个月来,宜修在他面前一直都是端庄稳重、恪守礼节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到宜修露出现在这种娇态,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带着几分羞怯与依赖,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娇柔而动人。想着眼前的人儿,多半儿是因为有孕辛苦,身体和心理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却怕自己担心而不和自己说,独自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对她的疼惜便更多了一些,如同潮水般在心底不断地蔓延开来。

胤禛轻轻地拍了拍宜修的肩膀,语气温柔地说道:“睡了这么久,想必你也饿了,用着膳吧。今儿个剪秋匆匆过来说你神思倦怠,精神不佳,可把爷给吓坏了。爷一听,心里着急得不行,政务都不管了,火急火燎地就赶了过来。你瞧瞧,你这一折腾,害得爷这般担忧,你可得补偿爷,陪爷好好吃一顿,把爷的那份也多吃一些,这样才算扯平。”

宜修微微低下头,神色略带愧疚,轻声说道:“妾身并无大碍。贝勒爷莫要担忧,都是妾身不好,让您费心了。其实,是剪秋他们太过紧张,多虑了,才这般小题大做。妾身本想着只是些许不适,休息片刻便能好转,不曾想竟劳烦贝勒爷亲自跑一趟。”

胤禛目光柔和地看着宜修,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现如今怀着爷的孩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于爷而言,你和孩子最为重要,爷自然是天天来见你都不觉得累。今日围场那边送来了几只肥美的山鸡,爷一得到消息,便立刻吩咐下去,让小厨房用珍贵的火腿和新鲜的松茸一起炖了汤,这汤滋补得很,最是适合你现在的状况,能给你好好补补身子。你好歹吃一些东西,养足精神再休息。莫要让爷一直牵挂着,你和孩子都健健康康的,爷才能安心。”

宜修的脸上泛起一抹感激的笑意,眼眸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柔声说道:“多谢爷,妾身深知爷对妾身和腹中孩子的关怀与疼爱,妾身感激不尽。那妾身就沾贝勒爷的光了,也尝尝这来自围场的野山鸡究竟是何滋味。妾身定当好好品尝,不辜负贝勒爷的一番心意。”

用完晚膳之后,胤禛原本是打算宿在琉璃院的,毕竟他心中牵挂着宜修和她腹中的孩子。然而,转念一想,又怕自己晚上在这儿会影响到宜修的休息,毕竟她如今有孕在身,需要充足且安稳的睡眠来养精蓄锐。这般思量再三之后,胤禛纵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也只能无奈地带着苏培盛回了前院。

胤禛眉头微蹙,神色间带着几分忧虑,对跟在身旁的苏培盛说道:“苏培盛,侧福晋今日身体不适,爷瞧着她心情也不好。你平日里消息灵通,在这府中各方之事也知晓得多,可有打听到到底是因着什么?莫不是有人在背地里使了什么绊子,让她受了委屈?还是说有其他什么隐情?你速速给爷查清楚。”

苏培盛连忙躬身上前,小心翼翼地回禀道:“贝勒爷,奴才听侧福晋身边的绣夏说,今儿个乌拉那拉府上递了拜帖,说是要入府探望侧福晋。侧福晋得知此事以后,脸上的神色便变得凝重起来,整个人也显得心神不宁。奴才觉着,或许是这事儿让侧福晋心里有了什么顾虑,才会如此这般。”

胤禛心中自是清楚得很,宜修从小就被她那嫡母百般磋磨,受尽了委屈和苦楚,心里自然是对她那个嫡母毫无半分好感,甚至是满心的厌恶。可是她的额娘乃是侧室,按照规矩和礼数,就算是前来拜见,那也应当是身为主母的嫡母前来。这其中的种种,皆是那大家族中纷繁复杂的规矩和人情世故所框定的,难以轻易改变。

罢了,明日陪宜修用早膳,好好宽慰宽慰她。自己现在就去给费扬古写拜帖,让乌拉那拉福晋带侧福晋一起进府探望宜修。宜修这孩子向来孝顺,若明早知道自己额娘能过来,一定会很开心的!胤禛心里这般想着,脚下也如同生风一般,步履匆匆地抓紧去了书房给费扬古写拜帖,一心只想尽快把此事安排妥当,好让宜修安心。

剪秋在无意间得知了觉罗氏和柔则母女那暗藏祸心的计划后,顿时神色大变,心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她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脚下步伐匆匆,紧忙一路小跑着冲进了琉璃院中,要将这惊人的消息告知宜修。

剪秋神色紧张,急匆匆地走到宜修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侧福晋,咱们在乌拉那拉府安插的钉子传来消息说,觉罗氏那心思歹毒的女人,竟然让人给柔格格精心做了一件华美异常的舞衣。那舞衣据说用的是最上等的料子,上面的绣工也是极其精致,耗费了无数的人力和物力。而且,还有更惊人的消息,永和宫的德妃娘娘也出手了,她赏赐了一件妃位的吉服给柔则格格。这一桩桩一件件,恐怕她们是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啊,侧福晋您可得早做打算。”

还是想用上辈子的手段么?乌拉那拉柔则竟然胆大包天地穿着妃位吉服,这已然是严重逾矩的行为。好巧不巧的,她还在自己妹夫胤禛经过的地方,旁若无人地换上了那件精致无比的舞衣,扭动着腰肢,卖弄着风情,妄图勾引自己的妹夫。如此这般下作的手段,如此明目张胆的居心叵测,为何胤禛会看不出来?难道他真的被柔则那所谓的美貌和柔情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和理智?

自己重生以来,经过诸多观察与思考,对康熙却有了很大的改观。想来,康熙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心思着实深沉缜密。他应该是在自己每个皇子的府内都不动声色地安插了眼线,将皇子们府中的大小事宜、人员往来、妻妾争斗,乃至每个人的喜怒哀乐、心思变化等等,都一一掌握,从而对自己每个皇子府中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那柔则上辈子所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康熙是否知道呢?上一世自己满心欢喜地入府,初来乍到,只顾着在府中立威,想要树立自己的权威,却未曾将心思放在如何妥善打理府中事务上,以至于府中诸事混乱,未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康熙看着自己这般无能,不能担起嫡福晋应有的职责和位置,觉得自己无法胜任,于是便默许了柔则进府,从而引发了后来的一系列悲剧。

但是这一世,自己痛定思痛,吸取了上一世的教训,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谋略,将府中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无论是府中的人事安排,还是日常用度的规划,亦或是各种人情往来的应酬,都被自己处理得妥妥当当,毫无差错。正因如此,康熙对自己也多有赞扬,多次在众人面前对自己的治家之能表示肯定和认可。或许皇上会是她阻止柔则进府成为福晋的最大助力。只要能得到皇上的支持和认可,凭借着皇上的权威和影响力,柔则想要进府成为福晋的阴谋便难以得逞,自己便能守住属于自己的地位和尊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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