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篇72
转眼又是一年春节，今年毋庸置疑樊航是必须要跟言柏舟回家过年的啦！
两人提早两天就住回了家里，朱珠特别开心的里外忙活着，樊航进进出出帮着打下手。这样平常且温馨的新年，樊航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家庭的温暖是最廉价的，却也是最奢侈的。自母亲过世，小时候春节在福利院跟大家一起过，虽然没有那么温馨，但至少不会冷清。后来搬到江晨风那，过年就是一个人。今天这份温暖于他特别珍贵，他尤为感恩。
大家一起忙活着年夜饭，围着桌子在灯火通明中互相举杯，接过父母准备的压岁钱，笑着互相送上新年祝福。朱珠因为高兴，一时喝多了些，言安常扶着她早早上楼休息了。言柏舟牵着樊航在小区散步，南方的春节不像北方那般大雪纷飞，也不会万物调零。一个简单的外套足皆，小区两边的植被，依然郁郁葱葱。
两人行至人工湖边，樊航突然轻轻的说道：“谢谢你！”
言柏舟将他拉到怀里，在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回道：“虽然不知道你在谢什么，但不客气。”随后他也回道：“我也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爱人和有人爱是这般美好。”
两人相视一笑，天空炸开五颜六色的烟花，两人深情对视着，言柏舟轻声道：“我爱你。”樊航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新年。
远在新加坡远山别墅的江晨风，站在游泳池边目视着前方。前方漆黑一片，是没有月亮也没星的天际，连接着没有灯塔没有船黑压压的海面。只是简单望一眼，就如凝视深渊，又如被深渊凝视，孤独且可怕着。
老穆从屋内出来，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缓步到身后说道：“少爷，佛爷说明天去柬埔寨。”
江晨风依然看着前方，轻声应道：“嗯。”
老穆朝他看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少爷，你看什么呢？”
江晨风低声问道：“那是珠三角的方向吗？”
老穆摇了摇头回道：“我不知道。”
“你说小航现在在干什么呢？他今年应该会跟言柏舟一起过年吧！”说完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苦笑道：“细想这么些年了，我都没陪他过过年，他最没安全感了，现在有人陪他也挺好，不会一个人冷冷清清。”
老穆紧蹙着眉：“少爷，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江晨风深吸了口气：“嗯，你先下去吧！”
老穆走了，江晨风依然站在那里，他一直呆呆的看着那个方向，天空和海并没有因为他看得久而变得明亮，他的心情也并没有站得久而阴霾散去。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在密保相册里翻出那张照片。
回忆中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两人窝在阳台晒太阳，他在看书，樊航在弹琴。简单的生活，惬意且美好。樊航弹完吉他问他：“哥，有进步吗？”他当时装着很懂的样子，摸着下巴回道：“这个第二段的第四小节好像弹错了。”
樊航笑着拿起背后的枕头砸向他：“第二段哪来的第四小节。”
当时两人笑的很开心，就在笑的最开心的时候，他拿出相机：“小航，我们合个影吧？”樊航当时也挺开心，冲到镜头前两人头挨着，樊航开心的看着镜头，在按下快门那刻，他情不自禁的看向了樊航。这是俩人唯一的合照，他从小就清楚的知道，做着这样的事，不敢留太多照片。连爱着的人，都只敢放在心里，生怕自己的疏忽给对方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
回忆中的两人有多美好，现在心里就有多难受。他在脑海里演练过很多次樊航离开的画面，自认为可以坦然接受。可真到这一刻，真的好难受，好舍不得。
第二天江晨风带着老穆跟杰奥去柬埔寨，经过一翻颠簸总算到了村庄，这里是江佛的罂粟种植基地。几十亩的罂粟地，请了上百号当地农民负责种植管理。
当地经济水平差，很多人都没有收入，所以基本上当地人都在替这些大毒枭种植罂粟。他们本身不知道罂粟的危害有多大，因为罂粟本身是一种可以救命的植物，之所以会演变成今天这种状态，只因毒枭们挖掘出了它更高的价值。成品收割后，会统一运输到隐密的工厂，进行提炼加工，最后包装运输至世界各地。
当地的负责人接待了江晨风等人，通过负责人的汇报了解到，上次收割的成品一直没有机会运出去加工。这也是江佛让江晨风过来的原因，他们必须赶在下一批成品收割前将这批提炼加工好，尽快运输发卖出去。
国内安排在柬埔寨的地下线人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通知国内领导寻求支援。希望能通过运输原材料查到对方隐藏的工厂，将其一起查封缴获，不然一旦工厂制成成品，那世界各地将会有大批量的海洛因流入市场。
在家里甜甜蜜蜜的言柏舟，收到丁国忠的电话顿时一脸黑线。丁国忠电话里说，因为对方是中国人，所以王科带队，言柏舟辅助，跟柬埔寨当地警方打配合，秘密跟随原材料运输队，将对方隐密工厂找到，将其一网打尽。
言柏舟接完电话蹙眉坐在沙发上，樊航绕到身旁问道：“队里有任务？”
言柏舟点了点头回道：“嗯，我得跟王队连夜去趟柬埔寨。”
樊航有些意外的问道：“柬埔寨？”
“是，对方头目是中国人，当地警方会配合我们。”
“我跟你一起去。”
言柏舟立马反对道：“不行。”
“我开学也是去警队实习，这就当提前实习了嘛！再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言柏舟按住他的肩说道：“你去我才不放心，说什么也不行。”
说完言柏舟起身准备换衣服回队里跟王科汇合，樊航挡在他身前：“你让我跟你一起去，我不会添乱，我能保护好自己。”
言柏舟坚定的回道：“不行。”
樊航软磨硬泡道：“宽哥去渡蜜月了，你身边都没个贴心的人，任务又远在柬埔寨，王队都上年纪了，你英语又不行，到时候跟当地警方交流都不方便。你带上我，起码可以当个翻译嘛！”
这话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一样，言柏舟立在那里既然无力反驳。
朱珠在一旁听着终于发言了，她严肃的说道：“儿子，你让小樊跟你一起去吧！”
“妈，你怎么也跟着添乱。”
“你不让他去，他在家里也不放心，他迟早都会经历这样的事情，你保护好他，我等你们平安回来。”
樊航看了朱珠一眼，朝言柏舟点了点头，言柏舟看着两人，思索许久只好答应。
两人跟王科汇合后，王科看着樊航问道：“这位是？”
樊航立马自我介绍道：“王队好，我是警员1510796樊航，此次主要负责跟当地警方沟通翻译工作。”
王科点了点头哦了一声，然后朝众人说道：“出发。”
江晨风看着堆放在仓库的原材料，拿起一朵闻了闻，老穆立马上前制止道：“少爷，不要碰。”
江晨风笑了一下说道：“没提炼前，这个是没有毒的，也不会上瘾。”
老穆尴尬的笑了一下，摸着头说道：“我不懂这个，以为都有毒。”
江晨风意味深长的说道：“罂粟最早前其实是一味救命的药材，只是像我们这种人多了，它就变成了毒。”
最后一句话江晨风像是在自嘲，说完他把花骨朵轻轻的放了回去，问道：“明天都安排好了吗？”
老穆道：“应该没问题，工厂对接的人都确认了，原材料一到那边就可以开始加工了。”
江晨风叹了口气，突然问道：“老穆，你后悔过做这行吗？”
老穆似乎有些惊讶，片刻才回道：“少爷，我没有后悔过。”
“你如果没有认识我，应该就不会做这个吧？”
“不是少爷，我早死了，也无所谓做什么了。”
江晨风拍了拍他的肩：“你就是你，不用为了报恩一直跟着我，你若不想干这个，随时可以走。”
老穆有些慌：“少爷，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不要赶我走，我没有地方可去。”江晨风笑道：“不是在赶你走，只是觉得你应该有自己想要的人生。”
老穆坚定的回道：“跟着你保护好你就是我的人生。”
江晨风点了点头：“好。”转身向仓库外走去，老穆急忙跟上，随后眼神冷漠道：“让工厂明天不用派人过来，我们不走原路，新的路线明天再通知。”
老穆问道：“少爷是担心。”
江晨风点了点头：“是，警方盯了我们这么久，突然就松懈了，我总觉得有问题。我怕他们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目的是工厂。所以，原材料可以丢，工厂一定不能暴露。”
老穆点头道：“好，我立刻安排。”
王科言柏舟一行人到柬埔寨后先跟当地警方汇合，樊航作为翻译跟对方交流着此次行动的情况。
当地警方说此次行动对方头目是一个代号惊蛰的人，目前只知道对方是中国人，很年轻，具体身份情况都不清楚。当地警方有对方基地位置，基地地图以及对方人员配备，还有此次他们的运输路线，都有大概了解。并声明此次行动，最主要的任务是找出制毒工厂，一切行动指挥权是当地警方的，中国这边全程配合，任务完成，对方头目可由中国警方带回中国。
一番交流后，言柏舟眉头紧蹙，王科知他心中不满，朝他摇了摇头，樊航也上前捏了捏他的手。在别人地头上，自然还是得听人家的，言柏舟即使心里不爽，也好忍气吐声。
当地警方安排了各自的任务情况，王科跟言柏舟只能带着自己的队员在指派的点蹲守，不得擅自行动。一行人分两辆车，找了隐蔽位置藏好，拿着望远镜观察。
当地警方消息，对方车辆会拉着原材料从此处经过，而当地警方则在另一处蹲守，只待对方与工厂交接，就来个前后夹击，瓮中捉鳖。
计划到是个好计划，就是对方不配合。江晨风出发前将路线图交到老穆手里，老穆看了眼说道：“少爷，这条路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江晨风深吸了口气，闭眼左右摆了摆头，漫不经心的回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你通知他们出发吧！”
老穆点头道：“是。”
两辆卡车拉着原材料缓缓从村庄出发，江晨风跟老穆坐在后面的SUV跟着，杰奥跟着货车走在前面。出发半小时，路上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老穆谨慎的看着窗外的情况，江晨风则闭着眼睛养神。
蹲守在安排点的言柏舟，翻出表看了几次，焦躁的问道：“老王，这个时间了还没动静不正常吧？”
王科也看了眼表，蹙眉说道：“按地图上标出来的路线，现在应该是要经过这了。”
樊航一直在看地图，他手指在地图上不停划拉来划拉去，蹙着眉认真的研究着对方的路线画。突然他问道：“当地警方既然不知道工厂在哪，那他们怎么肯定对方一定会走这条路呢？”
王科立马看向樊航，说道：“你继续说。”
“从当地警方标的路线来看，工厂的大概位置应该就在这一区域。但从村庄去到这一区域最便捷的不应该是这条路吗？”
言柏舟认真听着，王科接过樊航递过来的地图：“这条路目标过于明显，如果有车队经历过容易暴露。”
樊航摇了摇头说道：“柬埔寨种植罂粟是合法的，所以当地警方并不会过多干涉，说白了只要关系搞得好，其实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是提炼加工，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言柏舟道：“所以他们走哪里都是可以的，只要工厂不被查到，原材料即使在路上被查被缴获都关系不大。”
樊航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批原材料之所以压到现在都没送到工厂，是因为当地警方一直在追查他们的工厂所在地。地图上标的这条线路，是以往一直走的。如果我是对方头目，那这次我肯定不会走这条，忍了这么久才送出来，绝对不会让警方这么容易就半道截了。”
王科若有所思了一阵，点头说道：“那你觉得他们会走哪？”
樊航指着地图说道：“货车不好走山路，这条他们应该不会走，那就只有这条了。”
王科看着地图上标出来的红线，将信将疑的说道：“这未免也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樊航冷静的分析道：“我敢肯定他们这次一定会直接将原材料送到工厂去，中途绝对不会有人来接应。如果出问题，丢了原材料就跑，只要工厂无碍便无伤大雅。”
王科看了言柏舟一眼问道：“你觉得呢？”
言柏舟盯着樊航，笑着回道：“我听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