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终于到了。”罗恩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逃脱了赫敏的“魔爪”,还是因为这段漫长的旅程终于结束。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缓缓停靠在熟悉的站台,四个人并肩走着,聊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魁地奇、作业、礼堂的晚餐会有什么甜点。

  可谁都知道,像这样轻松闲聊的日子,以后不会再有了。

  卡米莉娅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直接去宿舍收拾东西吗?”走进城堡后,赫敏轻声问她。

  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依然温暖如初,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熟悉的红色与金色装饰环绕四周,让她短暂地找回了一丝安心感。

  卡米莉娅的东西并不多——几件衣服、几本书、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

  赫敏沉默地帮她叠着长袍,动作很慢,很仔细。她低着头,浓密的棕色卷发垂下来,遮住了脸。

  卡米莉娅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叠好一件袍子,轻轻放进箱子,再拿起下一件时,肩膀微微颤抖。

  “赫敏……”她轻声唤道。

  赫敏没有抬头,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鼻音浓重。

  卡米莉娅走过去,蹲在她身旁,这才发现赫敏的脸上全是泪痕,金豆豆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的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伸手轻轻擦掉赫敏脸上的泪水。

  于是,一个像开水壶似的呜呜哭,另一个就默默替她擦眼泪。

  收拾得很快,回到公共休息室时,里面已经挤满了学生,但没人知道卡米莉娅即将离开。

  她把箱子收进了玉坠空间,尽量不引人注意。

  四人一路送她到校长办公室,路上天南地北地聊着,罗恩甚至提议:“德姆斯特朗的圣诞假期特别长,你完全可以晚两天再去嘛!我们可以先去找海格弄件皮草,不然以你这体质,穿那么少肯定得冻病……”

  哈利特意找科林借了相机,他们在壁炉前站成一排,请邓布利多帮忙拍了一张合照。

  “记得给我也寄一张。”卡米莉娅挨个拥抱了他们。

  “我也有份吗?”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略带惊讶地回抱她。

  “当然。”她笑了笑,抓起一把飞路粉,深吸一口气。

  “保重啊,各位。”

  办公室的门在赫敏担忧的回望和罗恩的嘟囔中关上了,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声音。

  哈利转过身,那个在他脑子里思考了好几天的问题,直接冲了出来:“小矮星彼得……确实是在她帮忙下才死掉的,是不是?”

  这句话看似是疑问,却带着少年人坚定的笃定。

  “你为什么这么问?”邓布利多有些诧异地问。

  “伤疤,”哈利听见自己开口,声音有点干,“她出事那晚,我伤疤疼了。” 他死死盯着邓布利多,想从他脸上抠出点破绽,“跟上回……在奇洛后脑勺上看见伏地魔的感觉,一模一样。”

  当时哈利正在和西里斯在门口玩魁地奇,扫帚飞不高,风刮在脸上有点冷。

  西里斯刚传了个球过来,他正要俯冲去接——

  额头那道疤,像被烧红的烙铁猛地烫了,尖锐的疼和滔天的怒火直往骨头缝里钻。

  那疼来得快,去得也快,几秒钟就退潮一样缩回去了,只留下点闷闷的余痛,还有一股……冰冷的恶心感。

  伤疤剧痛没多久,卡米莉娅就出事了。

  小矮星彼得,那个逃跑的叛徒,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西里斯的话像一根线,瞬间将那些模糊的碎片和令人不安的细节串联了起来。

  在病房的时候,哈利第一时间就想让她说实话,他知道工作和实验并不矛盾,但那已是他慌乱中能抓住的唯一看似合理的问话。

  她不想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你,似乎她也不明白他们是如何发现的。

  西里斯忍不住开始逼问她,她还是固执地什么也不说。

  一股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后怕的情绪堵在哈利的喉咙……可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哪怕再渴望真相,哈利还是阻止了西里斯。

  既然她不想说,那他就不问。

  但他必须知道真相。

  他必须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于是,哈利成了圣芒戈的常客,在护士站帮忙递递药瓶,竖起耳朵听那些压低声音的交谈碎片。

  一次,两次……那些治疗师忙得像陀螺,总有疏忽的时候。

  终于,在一个下午,哈利在配药台旁边,看到一份被匆忙丢下的病历记录。

  他假装整理旁边的绷带,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飞快地扫了一眼。

  就那一眼,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幻影显形分体创伤、多重恶性魔咒击中、生命力严重透支……

  怀疑的答案变成真相。

  邓布利多沉默着,办公室里只有那些银器在嗡嗡旋转,发出单调而恼人的声音。

  他看着哈利,没有直接回答哈利那个关于小矮星的问题:“她经历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比你想的要痛恨他们。”

  “不好的事?什么事?”哈利脱口而出。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邓布利多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鼻梁,“总有些朋友我们无法预估她的决定和选择,但她一定是和我们殊途同归的。”

  ✎

  冷风像刀子,割着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桑吉斯走向那个熟悉的身影,她裹在厚实的斗篷里,像一根倔强的小树苗扎在灰蒙蒙的天地之间。

  格兰芬多的鲜红围巾在肆虐的风中翻飞,那是她身上唯一跳跃的色彩。

  她望着灰沉沉海天相接的地方,轮廓单薄得像随时会被这无情的北风揉碎。

  桑吉斯悄无声息地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靴子踩在覆着薄冰的木板码头上,声音微不可闻。

  “教授。”卡米莉娅没有回头,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您也要去挪威?”

  她转过脸,蓝色的眼睛映着表情冷漠的他,清澈见底,没有惊讶,只有一丝了然。

  她永远有着超乎年龄的洞察……

  海风卷起她的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他很想伸手替她拂开,手指在厚大衣口袋里蜷了蜷,终究没动。

  “是。”桑吉斯走到她身边停下,简短地回答。

  听见他的回答,她只点了点头,目光又投向那片铅灰色令人窒息的海面。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也好。”

  也好。

  在她心里,他大概只是个顺路、或者勉强算得上不碍事的同行者。

  她接受了他的存在,如同接受一件多带的行李——有,不算坏;没有,也无所谓。

  桑吉斯沉默地在她旁边的长椅上坐下,陈旧木头发出轻微的呻吟。

  那句在心里盘桓了无数个日夜的话,带着滚烫的酸楚和尖锐的委屈,几乎要冲破喉咙:“卡米莉娅,能不能停一停?”

  那句子带着灼人的热度,他甚至感觉到舌尖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可最终,它只是无声地在他齿间碎裂消融,化作一股苦涩的浊气,沉沉地坠入腹腔最深处。

  不能说。

  可他再也承受不起了。

  从目睹她鲜血淋漓地出现在他眼前、气息微弱得像是马上就要死去的那一刻起,那种心脏被生生攥紧碾碎的窒息感,那种仿佛下一秒就要永远失去她的灭顶恐惧……一次就够了。

  他宁愿她此刻把他当成一个可笑又可怜的老傻瓜,一个不识趣、妄图插手她人生的讨厌鬼。

  哪怕她像现在这样,用一声声生疏的“教授”在他们之间筑起高墙,用“老师”这个称呼划下不可逾越的鸿沟……都没关系。

  真的,都没关系。

  只要她平安。

  桑吉斯微微侧目,她的侧脸线条在寒风中显得异常清晰,褪去了孩童的圆润,透出冷硬的决心。

  十六岁少女的轮廓,却重叠上了二十六岁那个她,那个在幽光里,眼神同样坚定,告诉他“这是我的命运”的她。

  命运……

  当初她救下他后,第一次吐出这个词时,桑吉斯曾以为那是命运给予他最温柔的馈赠。

  以往的数百年里,他都近乎虔诚地等待着那个齿轮开始转动,以为它将带她走向自己身边。

  多么天真,多么愚蠢的妄想。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她口中的“命运”,原来是如此沉重。而命运之轮碾过之处,情爱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如果能回到命运最开始……如果能回到那个她刚踏上命运节点的午后,他还会不会看着她接触那所谓的命运?

  或者,他会不会像个疯子一样,不顾一切地、哪怕徒劳地,用尽所有力气去阻挡她踏上这条命定之途?

  哪怕她因此恨他入骨,哪怕他自己会因此彻底消失?

  答案在胸腔里冲撞,带着痛楚和无力——他会。

  他一定会像个绝望的疯子一样去阻止。

  可惜,时间不会倒流,这世上也从没有“如果”。

作者:关于邓布利多和桑吉斯的态度在子世代会有解释的,会有子世代剧情,但是篇幅不长,且在五年级左右,我提前透一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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