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晚餐的时候，赫敏一直待在厨房帮蒂比准备餐点，结果被蒂比尖叫着威胁要拿炉子烤自己的手指才结束了这场帮忙。
“你平时到底是怎么对待他们的？”赫敏怒气冲冲地质问刚走进餐厅的卡米莉娅，将蒂比的极端反应归咎于主人的压迫。
“他们一生下来就这样！”不等卡米莉娅反应，罗恩开口反驳，“你到底要别人说几次才能听得懂，他们就喜欢这样，多比就是个小精灵里面的怪胎！”
“能不能别吵。”卡米莉娅手往下压了压，她看了一眼躲在厨房门口，眼睛红肿的蒂比，她被赫敏口中的工资、假期吓坏了。
“赫敏，吃完晚饭，我们和蒂比谈一谈行吗？你提的那些要求，只要她本人愿意接受，就按照你说的来。”
晚餐在一种微妙的沉默中结束。
当精美的甜点被蒂比战战兢兢地端上来时，卡米莉娅叫住了她。
“蒂比，关于赫敏之前提到的工资和假期的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蒂比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抖了起来，大眼睛里瞬间蓄满泪水。
“不！尊贵的小主人！蒂比不要！这是对蒂比的侮辱……”
虽然蒂比非常非常抗拒这件事，但最终在卡米莉娅的循循善诱之下，她还答应了。
“蒂比……蒂比听小主人的话……”蒂比呜咽着说出这句话，眼泪啪嗒啪嗒掉。
这让赫敏十分得意，给了罗恩一个‘你看看我就说吧’的眼神。
罗恩嗤之以鼻，咽下最后一口布丁，含糊不清地说：“得意什么？不是还有个老家伙吗？把他也叫出来问问啊，看他要不要工资和假期！”
他纯粹是想看热闹，同时证明赫敏的想法有多荒谬。
卡米莉娅的表情瞬间僵硬了。
说实话，她完全没有考虑过凯特，甚至刻意遗忘了他的存在。她对凯特的安排就是让他在厨房角落自生自灭，互不打扰。
赫敏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卡米莉娅沉默了几秒，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轻轻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酒红色羊绒围巾。
在赫敏和罗恩困惑的目光注视下，她打了个响指。
“啪！”
凯特应声出现，依旧穿着那条洗得发灰的破旧衬衫，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飞快地扫过在场的三人。
最后落在卡米莉娅身上，带着掩饰不住的轻蔑和警惕。
卡米莉娅没有看凯特，只是将手中那条象征着自由的围巾，朝凯特的方向递了过去。
凯特盯着那条围巾，又猛地抬头看向她毫无表情的脸。
布满皱纹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巨大的惊恐。
“不！”凯特发出一声凄厉到绝望的尖叫，“不！主人！凯特不要！凯特错了！凯特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不要赶走凯特！不要给凯特自由！”
他跪倒在地，枯瘦的双手死死抓住地毯，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凯特不能离开沙菲克家！凯特是沙菲克家的精灵！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凯特就是被抛弃的家养小精灵了！没有地方会收留凯特！没有家族会要一个被沙菲克家赶走的精灵！凯特……凯特会死在街头的！主人！求求您！放过凯特吧！凯特愿意做任何事！刷最脏的马桶！清理最恶心的下水道！只求您别赶凯特走！”
他痛哭流涕，卑微至极。
“这是做什么？”赫敏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呆了，语无伦次的说，“只是给他应得的工资和假期……”
“我有点做不到，赫敏。”卡米莉娅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
留下他，让他在这所房子的角落里自生自灭，已经是她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赫敏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她看向罗恩，希望得到支持，但罗恩只是耸了耸肩，低头继续对付他的布丁。
凯特仍然跪伏在地上，肩膀因啜泣而颤抖。
“够了。”卡米莉娅将围巾收回，搭在椅子后面，挥了挥手，“你的工资和假期和蒂比一样，阿尔法会发给你，你可以回厨房了。”
凯特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谢主人！谢谢仁慈的主人！凯特永远感激您！”
他颤抖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退出了餐厅，仿佛生怕卡米莉娅反悔。
餐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清脆声响。
赫敏盯着自己面前的甜点，一口未动。
卡米莉娅放下餐巾，站起身来：“如果你们吃完了，我们可以去逛一逛。”
罗恩立刻积极响应，赫敏犹豫了一下，最终也站了起来，但她的表情依旧执拗。
“莉娅，”她突然开口，“我只是希望他们能过得更好。”
卡米莉娅停下脚步，背对着赫敏。她的肩膀微微绷紧，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我知道，”她轻声回答，“所以我同意你的提议。”
算了，陈年旧事也不值得生闷气。
“但是我真的有点不开心，你要负责解决它。”她转过身扣住赫敏的手腕，带着她往楼上走。
赫敏被她突如其来的直白弄得耳尖发烫，罗恩跟在后面，超大声咕哝：“哦，太好了，现在我是那个多余的了。”
卡米莉娅回头瞥了他一眼，伸手把他也拽了过来：“走快点吧，罗恩。五楼有个观星台，你会喜欢上那里的。”
“下雪天怎么看星星……”罗恩一脸困惑。
“是我不知道哪一代祖先设计的，”卡米莉娅解释道，一边带着他们往上走，“除了观星功能外，房间里还有行星运转的模型。我小时候打开过一次，非常壮观。”
“我记得《纯血统名录》里提过，沙菲克家祖上出过不少拉文克劳的天文学家？”赫敏问。
“我不清楚，没看过家族史。”卡米莉娅耸耸肩，“那些书都被西里斯败坏光了。”
“到了。”她停下脚步，推开五楼的一扇雕花木门，“欢迎来到观星台。”
门后是一个圆形的穹顶房间，墙上镶嵌着会发光的星图，中央悬浮着一个精致的黄铜天体仪。
赫敏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惊叹着走向那些精巧又古老的天文仪器。
“你确定是让她解决你的不开心吗？”还站着门口没动的罗恩用胳膊捅了捅卡米莉娅，“看起来好像是你在哄她开心。”
卡米莉娅没立刻反驳，看着赫敏踮着脚，小心触碰着悬浮天体仪上缓缓转动的土星的光点模型，棕眼睛亮得出奇。
她的不开心是因为原则上不想善待曾经欺负她的帮凶，但赫敏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赫敏纯粹是想要帮助被压迫的人站起来。
就算知道这件事可能会让卡米莉娅不悦，赫敏还是会坚持己见，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认为正确的道路上。
卡米莉娅喜欢赫敏的善良正直，她没有只喜欢令人舒适的亮光，而是连同偶尔刺伤她的棱角也一并喜欢。
“她开心我就开心。”她微笑着说。
“所以你就答应她这么离谱的要求？”罗恩无法理解，“她是麻瓜出生不知道也就算了，可你是纯血统啊！你比谁都清楚这些家养小精灵是怎么回事，它们生来就是干这个的！没人会给它们发工资！”
听到这话的赫敏从天体仪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倚在门边的卡米莉娅身上。
幽蓝的星光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衬得她的身影格外疏离。
“莉娅，”赫敏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凯特他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
“我有时候会因为你太聪明而感到苦恼。”卡米莉娅叹了口气，否定了她的话，“也不算吧。”
赫敏明白这句话里的未尽之意：“既然你不想多谈，我们就不谈这个。”
她斟酌着用词：“如果你真的不希望他继续留在沙菲克家，或许我们可以找到更妥善的解决办法？”
“好啊，”卡米莉娅懒散地说，“你来计划就好，这种事情我不擅长。”
罗恩彻底泄气了，不再阻止她们：“说真的，你们俩要做的事，随便告诉哪个巫师都够他笑话三天三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