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和里德尔的谈话过后，卡米莉娅就给了他一定的自由，不再把他关在柜子里，直接将画卷挂在了寝室的书桌上。
不得不说这种方式有效率多了，她现在下课回到寝室，只要一看到画卷，立马就会开始翻书找关于魂器的资料。
颀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书桌旁，里德尔居高临下地看着正翻找书本的她。
“我是某种激励你奋进的学院横幅吗，卡米莉娅？”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卷。
“你这样想也没什么问题。”卡米莉娅将她从禁书区拿回来的书掏出来，开始用痕迹立现研究画卷上面的魔法阵。
里德尔的视线并未离开她，看着她强忍不适拆解那些足以让普通巫师精神崩溃的黑魔法符文，看着她专注时微微抿起的唇线。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你今天回来的有些晚。”语气陈述多于询问，“去温室了？”
卡米莉娅终于从书页上抬起头，眉头微蹙：“你明明感知不到寝室外的情形。”
里德尔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笑，苍白修长的手指虚虚点了点她的校袍袖口——那里沾着几点不起眼的的深棕色泥土。
“但我知道，”他心里升起一种对她生活细节了如指掌的扭曲满足感，“你袖口的泥土，是斯普劳特教授特制的培育土。那种独特的保湿性和腐殖质气味，只有温室里的米布米宝用得上。”
“你的观察力用错地方了。”
她站起身，解开校袍领口的银扣，将沾染了泥土的校袍脱了下来，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比起关注我的日常活动，不如安静一些，好让我能更快找到让你自由的方法。”
里德尔的目光在她脱去校袍后显得更加单薄的身形上停留了一瞬。
那专注研究带来的精神消耗和身体的疲惫，即使在她极力掩饰下，也隐约透出几分。
“你看起来很疲惫，卡米莉娅。”他降低音量，嗓音多了些温和的质感，“研究这些黑魔法，即使是天才，也需要付出代价。强行拆解那些符文，对你的精神负担不小吧？”
卡米莉娅没有理会他，走到窗边的小茶几旁，那里放着她的茶具。
为自己重新斟了一杯温热的蜂蜜红茶，袅袅的香气似乎驱散了些许精神上的阴霾。
她端着茶杯，没有立刻喝，只是用指尖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暖意，目光平静地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你是在关心我吗？”她轻笑一声，啜了一口茶，“真奇怪，杀人无数的伏地魔也会关心别人？”
里德尔的身影在灯光下晃动了一下，那股阴冷的气息似乎收敛了一些：“于我而言，你不是别人。”
“那我是什么呢？”卡米莉娅歪头看他，似乎只是简单询问。
对她来说，他是故人，是不可控，是一切崩坏的源头，也是她藏在最深处的问心有愧。
那她对里德尔又算什么呢？
凭心而论，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里德尔会因为她的离开而感到愤怒和怨恨，要说她对里德尔很重要也不见得，说他们之间有不可化解的矛盾倒也没有。
仅仅因为离开，就能让一个人恨不得另外一个人死掉吗？
里德尔虚倚在墙边，看着她被茶水滋润后恢复了一丝血色的侧脸：“当然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卡米莉娅阴阳怪气，“你给最好朋友的见面礼就是一场盛大的葬礼吗？真是最好、最特别的朋友呢。”
“你对我而言太过重要，我无法原谅你的离开。”里德尔叹了口气，“你为了不影响未来做了这么多事，却毫不在乎我是否被你影响到，这对我来说不公平，卡米莉娅。”
她垂下眼睫，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我为我的自大道歉。”
里德尔缓步靠近，虚幻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抚摸到下巴：“现在解除误会也不晚，卡米莉娅。”他的声音低沉而蛊惑，“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卡米莉娅仰头看着他，蓝眸中有微光流转：“我以为我把你放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条路上了。”
里德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你总是这么心软。”他后退一步，做出让步的姿态，“需要我帮忙吗？我知道在如何不伤害到你，同时也能让我恢复自由的办法。”
“据我所知，仅存的几个办法里，不伤害接触者达到复活，那就需要一点点祭品。”她无奈地说，“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汤姆。”
里德尔温柔的假面差点失去控制。
又来了！又是这种可笑的、软弱的、毫无意义的仁慈！
她宁愿把自己熬干，拆解那些足以撕裂灵魂的黑暗符文，忍受着精神上的磨损，也不愿考虑一个更有效率的方案——仅仅因为那会伤害某个她可能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废物？
这种对无关者的的怜悯比任何钻心咒都更让他感到刺痛。
他硬生生将这暴戾的冲动压了下去，此刻发作只会前功尽弃——他需要她的自愿。
而恰恰是这份愚蠢的心软，才是他此刻唯一的筹码，他需要这弱点作为撬动她的支点。
“总有折中的办法。”里德尔听见自己温柔地说。
“这些符文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卡米莉娅露出一个略显脆弱的微笑，“但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汤姆。”
“你总是这么固执。”里德尔无奈又宠溺地说，虚幻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垂落的发丝，灵魂却在疯狂叫嚣着要掐断她纤细的脖颈，“但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窗外，一只猫头鹰突然撞上玻璃，打破了这诡异的温情。
卡米莉娅借机拉开距离，她背对着里德尔打开窗户，冷风趁机灌入，吹散了一室暖意，也让她的表情变得阴沉。
里德尔眯起眼睛，看着她的头发在夜风中飞舞，不知为何，他突然记起她是有些怕冷的。
卡米莉娅看完信，关好窗户转身时，脸上的表情堪称柔软：“明天可能需要你自己待一天了。”
“因为霍格莫德日？”里德尔问。
卡米莉娅笑了笑和他聊起了霍格莫德的变化，这场没什么意义的聊天持续到深夜。
当她以疲惫为由结束谈话时，两人都暗自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将画卷重新卷起，里德尔也配合地回到画中，但在最后一刻，他突然开口：
“晚安，卡米莉娅。”那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温和，“做个好梦。”
卡米莉娅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回以一个同样温婉的微笑：“你也是，汤姆。”
当寝室终于陷入黑暗，两人不约而同地收起了所有的表情。
作者：就这个纯恨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