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节—我和丰隆的友谊
小夭要回辰荣山，我自然要送她回去。
她来青丘时我因为继任大典抽不开身，只能派静夜去接，离开时我无论如何都要亲自送她回去。
反正该知道我喜欢小夭的人也都知道了，我也不怕做得再明显一些。
小夭回辰荣山会经过轵邑，我的族长继任仪式，丰隆没去，只馨悦到了。于是小夭问起我丰隆那边怎么办，我把我打算去直接面对丰隆的决定告诉她，她说她决定跟我一起面对，拦也拦不住。
我本不想她跟去，毕竟就是给丰隆打一顿出气的事情，她在旁边还会尴尬，我也怕她担心我。
她却很坚持，说万一我被打狠了，她还能赶紧替我治疗。
可是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被别人打，实在不是我想展示的一面。
我却没办法拒绝，谁让我承诺过会听她的呢？
于是就有了我和小夭一起出现在辰荣府的情景，馨悦连忙赶来劝我：“璟哥哥，你明明知道我哥现在不欢迎你，你怎么还来啊？”
我在悠哉悠哉地弹琴，小夭坐在我旁边听我弹琴。
我装得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我等丰隆来赶我走。”
馨悦转去劝小夭：“你也不管管他吗？”
她倒是转变角色很快，马上就认可我跟小夭是一对。
小夭早就知道我的决心：“他无赖起来很无赖的。”
这句话其实我也想对小夭说：都让她不要来看我被打的了。
馨悦于是用表情让小夭跟她出去。
小夭便把屋子留给了我和丰隆。
不久之后丰隆气势汹汹地推门而进：“涂山璟！你还有脸来！”
我早就站在这里等他，他还能推门而不是踢门进来，想是也没有特别生气，却一进来就给了我的脸一拳。
但他随便一拳，就能把我打出血来。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对他不卑不亢道：“我让你三拳，如果你再动手，我也就不客气了。”
他看起来气还没消：“不客气！你几时客气过！”说话间他又想打我，但前三拳都被我躲开了，我也在他第四拳时抓住了他的手，往他的方向推去，准备跟他打一架。
我尽了全力，因为我的灵力一向以治疗为主，打架确实并非我擅长，好在丰隆打架了得，却没出狠劲打我。
屋内我们俩搞得动静很大，互相叫喊也很大声：
“丰隆！”
“涂山璟！涂山璟！”
“丰隆！”
“让你瞒我！让你瞒着我！”
门外馨悦想要进来劝架，被小夭拉住了：“男人的事情，就让男人去处理吧。”
小夭果然是我命定的涂山族长夫人，她能帮到我，让我大吉，也定能让涂山氏大吉。
馨悦却还是很担心：“我哥哥的灵力十分高强，真要打起来，三个璟哥哥都不够他打的。”
馨悦真相了，我之所以敢来，那是因为料定丰隆没有真的很生气，也不会把我往死里打，否则我跟他哪能打这么久还没分出胜负？
小夭替我安抚馨悦：“放心吧，死不了人的。”
小夭刚说完，丰隆就朝我扔了一堆案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我躲开了，东西便扔到了门外，把她们吓了一跳。
我又喊他：“丰隆！”你打就打，别吓着小夭她们啊！
馨悦都要吓呆了：“你肯定……死不了人？”
这回轮到小夭不那么确定了，她咽了咽口水：“也许……会躺上几个月。”
为了配的上小夭说的几个月，丰隆又扔了一张椅子出去。
但都没砸到我。
等屋内可以被丰隆扔的砸的都全扔了全砸了，我们在屋内跑来跑去也累了，便都坐在了地上。
其实也没有很累，我们也都没喘气。
丰隆虽把我的脸打花了，但我也把他的一只眼睛打乌了。
见他停了下来，我便觉得有点尴尬，也没敢看他，其实没想打他的，是方才他放水，我不小心打的。
果然还是他先开口说话：“记得小时候，你斯文有礼，衣衫总是整洁干净，从不像我，弄得和一个毛猴子一样。可有一次我骂篌被你听见了，你举起琴就砸我，我们两个在泥地里，狠狠地打了一架。明明我比你更能打，可你和我拼命，迫得我不得不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辱骂篌。”
我了解丰隆，从小他灵力就比我强，但无论如何生气，他也不会用灵力来欺负我：“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他的气应是已经消了：“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羡慕篌，如果我也有一个肯为我拼命的兄弟，该有多好？”
丰隆从小就是我的兄弟。
他也知道：“有一天表姑姑突然叮咛我，让我和你像亲兄弟一般，好好相处，我突然想通了，咱俩本来就是表兄弟。只要我愿意，咱们就是可以是好兄弟啊！”
我终于松了口气，心平气和地唤他：“丰隆。”
“这么多年，我的雄心、野心、私心，都可以告诉你，你从不觉得我是胡思乱想，就连我对你说，我想打破四世家的族规，你也是笑着和我说，规矩既然是人定的，自然人也能破。我逼问你会帮我吗？”
我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我不想惹那些麻烦，不过我肯定不会看着你去送死。”
我了解丰隆，他跟大哥不一样，丰隆在爱中长大，有着最为阳光的个性。他不缺爱，他也没那么爱小夭。
但他却当我是最好的兄弟。
他笑了：“对，你就是这么说的。这么多年，不管我琢磨什么，你都能理解，也都会帮我。”
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惭愧：“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所有我做的事情，在我脑海里都是分析和推理过的，当然这些感情因素，我也会考虑在内，只是当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和事时，我也还是倾向于其他人更多，比如小夭。
他终于对我说了实话：“其实我不是生气你抢了小夭，我是生气你不把我当兄弟，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我只好坦白：“在小夭还不是小夭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你肯定会怪我为什么不早告诉你，可我根本没有办法告诉你。很多时候，我自己也很矛盾，觉得配不上小夭，你、防风邶都是更好的选择，不管你们谁接近小夭，我都觉得这是对小夭好，也许都和比我在一起好。我常常告诉自己该放弃，可我又真的没办法放弃。”
我一身的伤痕丑陋狰狞，腿还瘸了，又有个大荒周知的未婚妻，还有一堆家族事务和乱七八糟的人要周旋和应付，就连与唯一的大哥也不和睦。
我怎么会不知对小夭来说，自己不如丰隆和防风邶？我的理智告诉我，爱小夭就要让她幸福，要让她拥有更好的人，可每次想到我会失去她，我也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所以我无法放弃，我非她不可。
这些话，我对小夭说过，如今跟丰隆说起，只希望他能理解，因为他也是我最好的兄弟。
“什么叫你配不上小夭？”他知我那三年的折褥和十年的变故，他跟小夭一样善良：“涂山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怯懦无用了？难道涂山篌的一点折磨，把你的骨头都折磨软了？！你给我听好了，我赤水丰隆的兄弟，都是最好的！”
我看向他为我愤愤不平的样子，他继续说：“别说一个小夭，十个小夭你也配得上！”
我几乎要被他逗笑了，世间不可能有十个小夭，小夭是唯一的。便也笑了：“你还把我当兄弟？”
他这才觉得有点太快原谅我了，尴尬地没有看我。
我便给他台阶：“我知道你当我是兄弟，也知道你一定会让着我，我才敢放肆地在你地盘上抢人。”
丰隆也就自然没跟我计较了，反而问起：
“你刚才说在小夭还不是小夭的时候，你就喜欢她了。”他坐到我的旁边八卦起来：“什么叫小夭还不是小夭的时候？”
我只能继续坦白：“其实我和她很早就认识，在她流落民间，还不是王姬的时候。”
他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回想从前还一直以为我和小夭不熟，就又推了我一把：“原来你一直把我们当猴耍！”
我想起来也不好过：“你以为我想？你觉得我看见你对小夭大献殷勤，变着法子讨好她，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你活该！”他却不同情我。
我只能直接问他：“气消了没？”
“没消！”他嘴硬，说完就站起来了。
我没办法，只能继续哄他：“那要再打几拳吗？”
“说出去我把涂山氏的族长揍成了这样，肯定没人相信。”
我又被他逗笑了，说起来我已经是一族之长了，位份确实比他大多了，却还赶着来给他打。
他便朝我伸出手来，我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只要你能消气，可以接着揍，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他于是也终于朝我露出他爽朗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