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节—第一次正式退婚失败

回到青丘后，一切都在我的安排中稳步进行，就连防风意映在看见我的身体伤痕后，也不来烦我了，我很高兴。

加上之前在龙骨狱与小夭亲吻，在船上与小夭相依，都让我确信小夭心里有我，我就更高兴了。

所以走在庭院回廊也几乎要恢复之前青丘公子的轻松卓越之姿。

却在这条回廊里与大哥面对面不期而遇。

我原本轻快的步伐也不由得停了下来，微微皱起了眉：虽然之前也经常见面，但那都是在有别人的情况下，我无需单独面对他，但此时此刻，我躲不掉。

幸好涂山家有许多眼线和暗卫，我倒是不必怕他再将我掳走。

他却是比我轻松多了，主动朝我走来，我镇定了一下自己，便也收拾心情往他走去。

等快要到他身边时我就停了下来，礼貌地跟他打招呼：“大哥。”

他也唤我：“二弟。”

但当他伸手想要握住我的肩膀时，我下意识便避开了他的碰触：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怕他。

他的笑容也滞了片刻，我却是面无表情地对他多有防备：其实我也不相信他会相信我把一切都忘了的谎话，只是不想奶奶为难罢了。

我和他同时看向他晾在空中的手，他竟还质问我：

“我们从前不都是这样打招呼吗？”

我皱着眉垂眸，不想看他，回避他的话。

他还是重重地拍了我一下，责备我：“你躲什么？”

他见我还是那一副非常抗拒的表情，便再也不装了：“你说你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我一个字都不信。”

既然他把这层纸捅破，我也不想再回避，只好抬眸正视他，告诉他实话：“我忘记，是为了补偿母亲对你的亏欠。”也不希望他再得寸进尺，以为还能再把我关一次。

他却已经不是从前的大哥了：

“补偿？”他根本不领情：“你拿什么补偿？”

我直视他一点不念旧情的样子，他说出与我不是你生就是我死的话来：

“只要没了涂山璟，涂山篌就是最好的，但是有了涂山璟，涂山篌便可有可无。你对我最大的补偿……”他甚至凑到我耳边，以最亲近的距离说出最让人心凉的话来：“就是彻底，永远地消失。”

我没想到他哪怕得到我的原谅，却仍不能原谅娘亲，我为他的执念感到不忍。

也为他仍看不清自己而觉得无奈——过钢易折。

大哥一直无法得到长老们的认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哪怕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涂山篌也不是最好的。

那时还有奶奶坐镇青丘，最终的结局恐怕会是防风意映与大哥相抗衡，最后也不过是涂山氏分崩离析的结果。

见我没再说话，大哥却以为我是因为怕了，所以嗤笑着看了我一眼才大步离开。

他离开后，我只能叹了口气：我与大哥本不该如此，可惜他不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毕竟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了我的目标，我必须尽快与防风意映退婚，再慢慢让各大长老接受大哥当涂山族长，卸下青丘之事后，就以涂山璟的身份向小夭求婚，这样一来，我还可以入赘皓翎，还能做小夭的叶十七。

但这么做就代表日后需帮助皓翎王和小夭与未来的西炎抗衡。

这是一个很大的变数。

毕竟我正在帮助玱玹成为西炎王，假如小夭愿意，未来我也会帮助小夭成为皓翎的王，但我不知道他们兄妹后面会如何面对自己。

就算小夭最后还是希望归隐，让西炎统一大荒，我也可以想办法带着小夭全身而退。

但这一切所谋都太大，不是短时间能完成。而且我也需要看小夭届时的决定，才能有的放矢。

而目前，只能先保退婚。

………………………………

青丘与各大氏族之间的关系，我在逐步接管，因要帮助玱玹夺位，就还需这个未来涂山族长的身份。

但涂山家的大小事务，却还是防风意映在以未来族长夫人的身份掌管着，这也是奶奶唯一的要求。

今日我特意去找奶奶说解除婚约的事情，没想到防风意映也在，我的眉便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看来她虽不来烦我，却是一直陪伴在奶奶的身边。

我朝奶奶拜了个大礼：“奶奶。”

奶奶看见我很高兴：“快坐。”

我便坐下了，没想到防风意映却主动给我奉茶，我只好接过来：

“多谢防风小姐。”但也立刻赶客：“我和奶奶有些私事要聊。”

她没有办法，只好温顺地向奶奶告辞：“奶奶，意映告退。”礼数周到。

奶奶对她自然赞不绝口：“意映处事大方，进退有度，要是她帮你打理涂山氏，奶奶可真的是放心了。”

我其实很不明白奶奶为何看不出来她是装的，也许在打理涂山家和照顾奶奶上，她确实不遗余力，但她并不喜欢我，奶奶不应该看不出来。

于是我干脆坐起来，正式跪到奶奶的跟前，她不解：

“快起来，有什么事不能站着说？”

“请奶奶解除我和防风小姐的婚约。”

“什么意思啊？”她看起来完全没想到。

“奶奶，当年我和防风小姐素未谋面，并不相识，母亲生病时做主定下婚约，我知道她这些年侍奉奶奶，料理府中事物，劳苦功高，可我对防风小姐无情，防风小姐也对我无意……”

奶奶一路隐忍，终于站起来打断我：

“住口！你对意映无意不假，”她果然看出来我对她的故意冷淡和疏离：“可意映并非对你无意啊！当年你失踪以后，意映是穿着嫁衣来到我们青丘的，发誓生为涂山人，死为涂山鬼，这些年她都没有名分，可是她十几年如一日，帮我打理家务。你要退婚？意映颜面何在？防风氏颜面何在？我们涂山氏背信弃义，颜面又何在？难道你要因为你一个人，让我们涂山氏背负骂名，被整个大荒奚落吗？”

奶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可她有没有想过，防风意映要做的是涂山人和涂山鬼，却不是我涂山璟的人和涂山璟的鬼。

奶奶担心防风意映和防风氏的颜面，也担心涂山氏背负骂名，这些我都能理解，可难道就因为这些颜面，我就得放弃我的幸福和快乐吗？

但她说的有一句话很对，就是若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和补偿，涂山氏会被整个大荒奚落，这样一来，我也没有颜面去跟皓翎王提亲。

可如今我也只能先说服奶奶，再想办法补偿防风氏，否则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我想防风意映既然已经等了十多年，定不会在意再等十五年，可小夭等不了：

“奶奶，孙儿知道自己自私，我愿意放弃族长之位，背负所有骂名，”此刻我也只能以退为进，求得主要问题解决才好：“只请奶奶答应退婚！”

毕竟有婚约的涂山璟是不可能求娶皓翎王姬的，但哪怕我不做涂山族长，只要小夭心悦于我，我便还是能以涂山璟二少主的身份求娶她，做她的叶十七。

我想来想去，这是最快的方法了，是唯一能在十五年内完成的路。

奶奶听完我的话却激动的喘不过气来，就要往后倒去：“你！你……”

“奶奶！奶奶！”我在她晕倒前扶住了她：“奶奶！快传医师！”

我第一次正式请求退婚，因奶奶的身体不适而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