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欢而散

　　流浪者一笑，从房檐上落下来：“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聪明。”

　　空微愣，随即脸色一变：“你到底想做什么？”

　　“哦？原来你没猜到啊。”

　　“回答我。”空看着流浪者，语气很强硬。

　　人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要让万叶忘记我。”

　　“什么？”空愣了一下，感觉夜晚的冷意顺着尾椎骨爬上了后背，“这种事……怎么可能？”

　　流浪者：“你是不是忘了，我先前进入世界树试图改变过去，出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空一震，满脸不可置信：“你疯了么？！”

　　“呵，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流浪者还是一脸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很淡，“我和枫原万叶之间本来就是一种敌对关系，如果真要让他记住我，倒不如将我视为复仇对象来的轻松。”

　　空被流浪者这种疯狂的举动惊的哑然片刻，好不容易才拉回差点飘出去的三魂七魄：“不，你等等，这件事你和纳西妲商量过么？”

　　流浪者耸了耸肩：“这不劳你费心，她迟早会同意。”

　　“意思是你去找过她，但她没同意对吧。”空松了口气，只要纳西妲还没同意就好。

　　“……你在担心什么？”流浪者睨了空一眼。

　　空问他：“你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么？”

　　流浪者沉默了一会：“万叶是枫原家唯一的后人了，他有自己的生活，让他忘记在须弥发生过的一切，回到璃月依旧是一缕自由的清风，有何不好？他一接触我便祸事不断，现在还差点丢了命。”

　　空感觉心里发苦，一脸忧愁地看向流浪者：“这不是你的问题，而且，万叶肯定不想让你做这样的决定。”

　　“哈，你不必用他来劝我，万叶那种人，肯定不会同意我这种做法，我知道。”

　　空有些不理解：“那你为什么还……”

　　“旅行者，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没被世界树影响的人，我身上背负的罪孽你再清楚不过。”流浪者看向空，语气很轻，“像我这种人，犹如浮世中的微末，太阳一出来，身上那些肮脏的，洗不掉的污垢就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要他们相信，我随时都可以成为一个罪孽深重的人。”

　　“我和万叶相遇的时机不对，他不清楚我做过什么——他该恨我，该向我复仇。”

　　空听他这样说觉得更难受了：“我不认同这种说法——万叶，我，我们大家都很在意你，你没必要用过去那些事来折磨自己，你现在只是流浪者。”

　　流浪者深深看了空一眼，嘴角微抬：“你知道么，那位须弥的智慧之神也说过和你差不多的话。”

　　空不可否认：“因为这是事实。”

　　流浪者笑了一声，声音低低地压在喉咙里，像一声模糊的呜咽：“我现在认同你和纳西妲拥有同样的悲悯之心了。”

　　“那万叶呢？他在你这里算什么？”

　　流浪者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考虑用什么词形容更好：“他温柔，倔强，又很脆弱，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人。……我们本来不该有任何交集的。”

　　“所以你现在就要未经万叶允许，剥夺他对你存有的记忆么？”空难得出现了温怒。

　　流浪者看他一眼，撇了撇嘴角：“你还是老样子啊，会被一些小事就激怒，怎么？你觉得我应该去和他商量一下？不觉得很可笑么？”

　　“难道万叶奋不顾身的救你，就是为了你所谓的一句‘不该有任何交集’说忘记就忘记吗？这对他来说根本不公平。”

　　流浪者一愣。

　　“你如果真想为曾经的自己赎罪，那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让万叶恨你。他那样温柔的人，根本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你这样做与变相的折磨他有何区别？”

　　流浪者这次沉默了更久的时间，就在空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才缓缓转过身，一字一顿的说：“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理解也很正常……本来也没指望谁了解我。”

　　说完他不等空回答，转身走了。

　　两人的谈话终是不欢而散。

　　流浪者还是去找了须弥的小神明，向那位小神明发出请求，希望对方能消除自己在枫原万叶记忆里留下的所有痕迹。

　　——事实证明他也成功说服了纳西妲，让枫原万叶忘记了他。

　　在枫原万叶醒来的前一天晚上，流浪者最后来看望了一次昏迷的少年，在床前无声守了整整一宿，第二天一早，晨曦微露时，那间房里便只剩了一个人。

　　空探望完枫原万叶便去教令院找流浪者，结果教令院的学生们都说从今早开始便没有再见过流浪者，而现在是正午了。

　　空又去净善宫找了纳西妲，结果那位小神明也说从昨晚过后流浪者便再没来过。

　　这个人偶好像就此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痕迹都追逐不到了。

　　空和派蒙找了整整一天，什么都没找到，满身疲惫的躺在须弥客房的床上，仔细回想着自己今天是否有疏漏的细节和地方。

　　流浪者真的消失了么？

　　空不相信，他更愿意相信流浪者是故意躲着万叶才玩失踪的。

　　可万叶不是都已经忘记他了么？为什么还要躲？

　　这些问题让空疲惫不堪的脑子一个头变两个大，打算明天再去问问纳西妲具体情况，他总觉得那位小神明肯定没对自己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