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意识障碍

　　枫原万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有点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上不去落不下，虚空中还总伴随着属于那个人的气息，魂牵梦萦。

　　在那个未知空间里，枫原万叶失去正常的时间观念，只觉得在度过一段漫长的时间后，他终于对外界有了一点感应，是阳光的暖意，还有一点轻快的鸟鸣。

　　好温暖。

　　枫原万叶感觉自己好像坐在「死兆星」的甲板上，春意卷来了温柔的海风，沐浴在正午令人舒适的阳光下，身旁还摆放着刚做好的黄油焦鱼……

　　是人间烟火的气息。

　　“万叶，对不起——”

　　又是曾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不过这个声音更轻柔，也更悲伤：“万叶，别睡了，快醒过来，再看看这人间吧，我们大家都在等你。”

　　枫原万叶努力想做出回应，可眼皮依旧重如千钧，每当他试图反抗便会被拉进更深的地方。

　　那地方阴暗潮湿，没有阳光，没有植物，没有任何生气，像一个已经成型的死域。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一场虚无缥缈的空梦，还是真实，他现在只想努力做出一点反应去回答那些话。

　　＊

　　空如往常一样说些话看看能不能让枫原万叶对外界做出回应——提纳里说他在死域里待的太久，又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死气入体才导致的意识障碍。

　　外加上这人先前不知死活的自残让自己保持清醒，大脑已经察觉到自身危险，本能的封闭他所有感官，让其失去对外界因素的感知。

　　——总的来说是成了半个植物人。

　　派蒙和空听到这个消息时都是不相信，他们不相信这样温柔的少年后半辈子都只能和床度日，所以从死域回来后便废寝忘食的去翻阅各种有关意识障碍的书籍。

　　他们和枫原万叶之间有根名为“生死”的弦拴着，他们站在生界，枫原万叶在另一端，只要他们不松手，总有机会将人拉过来。

　　哪怕有一点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

　　功夫不负有心人，空和派蒙去造访了璃月不卜庐的白医生，知晓这种情况也有办法清醒过来，就是需要时间，可能半个月，也可能半年……

　　知道医疗方法后，空和派蒙连「死兆星」都不敢去拜访，尽量避开了和北斗见面的可能，因为那位船长大人一看见他们就肯定会询问枫原万叶的去向，空暂时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搪塞，所以选择直接避免接触。

　　他和派蒙马不停蹄的赶回须弥，每天就是化城郭和须弥城两点一线的跑，有时候也去帮提纳里采集药材。

　　就这样过了半个有月，众人在临近初夏的一天迎来了转机——枫原万叶醒了。

　　提纳里和赛诺他们一听消息也立刻赶来了须弥城，一群人将枫原万叶的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呜呜呜……万叶你终于醒了！我们大家都担心死了！”派蒙喜极而泣，一头扎进枫原万叶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枫原万叶伸手轻轻拍了拍派蒙后心，半个月没说过一句话的嗓子带着沙哑，但仍旧温柔：“抱歉，让各位担心了。”

　　空赶紧上前拉开哭的一塌糊涂的派蒙：“好了派蒙，万叶才刚醒，你让他好好休息。”

　　“呜……我知道，我就是……太高兴了……”派蒙抹了两下眼泪，将周围人都看了一圈，这才发现少了人，“……流浪者呢？他怎么没……唔！”

　　空面有菜色地一把捂住派蒙的嘴，在枫原万叶有些迷惑的目光中干笑了两声：“哈哈，派蒙你这几天累花眼了吧，大家不都在这里吗？”

　　枫原万叶默默将周围人看了一圈，感觉好像是少了什么人。

　　每当他去回想那天在死域里发生的细节时，身体就会本能的做出抗议，让他头痛欲裂。

　　刚才也是，一听派蒙说少了人他也下意识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随后觉得可能是自己昏迷那几天做了太多荒诞不经的梦，也听到了太多声音才会有这样的错觉，轻轻一笑：“多谢大家这些天的细心照顾，在下感激不尽。”

　　众人在听见他这句话后，神色都有些不对劲，尽量避开了和枫原万叶的对视。

　　其中最明显的是空，他的脸色从最开始的慌张，变成了不动声色的悲哀，他看着枫原万叶，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看来流浪者成功了——

　　“如果万叶醒了，你们不要告诉他我的任何去向，也不要在他面前提及我。”

　　流浪者在枫原万叶醒来的前一天单独找过空，没头没尾的说出这么一句，把空说的一愣：“什么？为什么？”

　　“这是我欠他的。”

　　流浪者坐在屋檐上，蜷着左腿将手搭在膝盖上，神色却没有往常那样懒散，他透过浓重的夜色，将目光落在枫原万叶亮着灯的房间窗户上：“我就这一个请求，能做到么？”

　　空觉得流浪者说这句话很不对劲，一时没吭声，只是盯着那个坐在夜色下的人偶。

　　流浪者和他对视一眼，倏地笑了：“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空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说：“虽然不知道你又在打什么算盘，但我提醒你，千万不要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