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下)

#柳映cp,伪骨科向,伪替身梗,从防风邶回家开始,从这章开始,会有一定表哥的戏份。

迎亲的马车缓缓驶过西炎城的主干道,这座由被风雨黄沙侵蚀多年的都城再次焕发了明亮生机,街道两边的屋檐下彩带随风舞动,家家户户的主妇为“蚕神”缬祖的血脉大婚自发装饰,目送着新妇入宫,为帝国增添新鲜血液。 

拜天地尊亲、温汤沃盥、同牢对席,三礼过后,意映去到内殿,等待玱玹应酬过后,二人行最后一礼——餕余设袵,也就是合卺之礼。 

拜礼时,西炎王并未出席,由四妃代行尊者之职,她是一后三妃斗争中的幸存者,不仅保住了地位,还保住了儿子们。意映忙中之余留意观察,发现她虽其貌不扬,可地位超然,掌管宫务还代管驱疫祛灾的祭祀。 

这是个厉害角色。 

外殿观礼的除却西炎王室宗亲与己方尊长,西炎的几大氏族中唯有方雷氏缺席,可知先前因刺杀案,这个氏族被打压到了谷底。 

五王、七王笑得颇为和善,西炎的开国大将军应龙与离怨、离朱、象罔这些老臣沉默对酌,离怨间或看一眼自己与玱玹,眼里全是感慨,看来玱玹在西炎军中并不是毫无根基...... 

殿外是年轻一辈的露天席面,几个年轻人吆喝着斗酒取乐,意映的视线被他们吸引过去。 

皓翎王派了句芒来给玱玹道贺,两人也算一起长大的兄弟,句芒趁着意映没注意,勾着玱玹的肩悄悄道:“蓐收正帮你哄阿念这个小祖宗呢,不然他也能来,不过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娶妻了呢?不是说好了......” 

正在听句芒抱怨的玱玹感觉背对着自己的意映不太对,果然下一刻她踉跄了一下,幸亏玱玹反应的及时,扶住了她的腰,好在动静小,没人留意到这个小意外。 

“怎么了,要休息一下吗?”玱玹低声问意映,仪式累人,他灵力高,身体健壮,尚且有点吃不消,意映身为女子,灵力有限,怕是已到强弩之末。 

“多谢你。”意映拍了拍玱玹扶在她腰上的手,对方知晓她已无碍,便得体地移开手,意映反倒又抓住了它,“玱玹,帮我给姨母带个话,让她看着我二哥,他有伤现在不宜饮酒。” 

“好。”玱玹答应地很痛快,他并没有问意映为什么不自己去,叫来了潇潇去找赤水小叶。 

意映再次微笑起来,挽起玱玹的手臂,去向西陵族长和族长夫人敬酒。醇香的“忘忧水”一杯一杯灌入口中,相同的祝福听了一遍又一遍,刚才被强压下的感觉再次浮上来,意映指甲陷入掌心,可惜它们在备婚时被养护地过于圆润,掌心的疼痛与胸口中的相比太微弱。 

“王子妃殿下,祝您与夫君琴瑟在御,恩爱同心。” 

是伯奇。意映望着他呈上的礼物,两只盒子,一大一小,大的材质是羊脂玉,敞开的盒子里五株还魂草,小的竟然是一只颜色绚丽的海贝,紧紧闭合着。 

还魂草珍稀,好舅舅很舍得,意映有些意外,严格算起来,自己与鬼方氏可没有丁点血缘。这只海贝...... 

“是公子硬塞进来的。”伯奇颇为不满,“你们兄妹俩闹什么?连送礼都要这么别扭。” 

意映的唇角弯起,娴雅又大方,“就、不、告、诉、你。”说完便在伯奇冒火的眼神目送下飞快转身,疾步离开。 

胸口的蛊翻滚搅动着心脏,好好的一整颗好似被分成两半,拉长捏扁,时而火热时而冰冷,意映知道如果刚刚再晚一步,自己就要痛到跪地呕吐。 

这是强行驱动同心蛊的代价,三百年前从未成功过,她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被老妪骗了,用自己的爱弓换了只废品。不过今日看来,真是物超所值。 

把自己遗失良久的那颗心找回来,塞回腔子里,管它还剩下几瓣,没什么比这更值得的了。 

着人知会了玱玹,意映抱着贝壳回房,胸口的痛楚稍减,她屏退众人,对着它研究了半天,两扇精美的壳如同紧闭的嘴巴,无论如何也撬不开。 

意映索性放下贝壳,胸口的疼痛再次袭来,那种闷痛叫人上不去下不来,她无意识地扣击在贝壳上,像敲门一样规律,“当当当......当当当......” 

海贝打开了它的“心门”,里面是一只蟹纹簪,原本玛瑙蟹身被浓艳莹润的红珊瑚替代,另外伸出两对纤巧触须点缀了明珠,微微颤动,灵动可爱。 

还记得月色下的落星海,她不小心吓跑了他船上的美人,狼狈地泡在水中,被他索要赔礼,如今物归原主,一别两宽。 

一别两宽。意映按捺不住,笑到呛咳,呕出一口酒来,她拿帕子胡乱擦了擦,大红喜帕沾湿,蹭上几道暗痕,不知是口脂还是其他什么,胸口的郁结顿时通畅,同心蛊挣扎了片刻,再次安静下来,渐渐毫无声息地睡去。 

 

玱玹回房时,见到侍女全部在门口侍立,便有些疑惑,“王子妃呢?” 

“回殿下,王子妃殿下独自在房中,将奴等遣了出来。” 

走入房中,玱玹便看到意映伏在岸上睡着了,眼妆、唇妆花了大半,他踌躇了一下,叫来侍女端来热水,拿帕子给她擦干净,露出一张皎洁芙蓉面。 

与玱玹印象中的意映很不一样,她竟然没醒,于是玱玹一人饮尽瓠中“合卺酒”,将昏睡的意映安置在婚床上,自己坐在案边研读金萱上交的情报,时不时做些批示。 

殿中红烛高燃,烛泪积聚在铜黄烛台边,秋夜很凉,殿内门窗紧闭,室内寂静,只有茶盏偶尔被端起又放下。 

“哥哥......” 

这声低低地呼唤瞬间触动了玱玹敏感的神经。他猛地站起身,带落了玉简滚在地上,发出刺耳响声。 

老桑的询问声在殿外响起,玱玹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他放轻脚步走到床前,意映还在酣睡,青丝纠缠在锦衾间,没有了白日里的端庄稳重,卸去脂粉,眼尾唇角不再成熟锋锐。 

这个与小夭一般大的女郎,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三年,如今竟然因为一个幼稚的约定成为了夫妻,命运何其巧妙。 

 

玱玹是在床上醒来的,此时天已大亮,他推开被子,惺忪睡眼微睁,“老桑,什么时辰了?” 

“殿下,刚过辰时,陛下给了假,您不必着急。”老桑端来早膳,简简单单的清粥小菜,“王子妃殿下做的,一直温着,说让您多睡会。” 

“她在哪?” 

“凤凰树下练箭呢。” 

昨日饮酒过量,睡得又晚,玱玹缓缓活动肩颈,挪到案边用勺子一口一口,慢慢吞吞地喝那碗粥,粥炖了很久,米粒软烂,入口即化,不过米香中掺杂了一股淡淡的芳香,很清新。 

这股清新之气驱赶了睡意,完全睁开眼睛的玱玹才发现案几上装饰花瓶中插了几支虞美人。 

花儿开得热闹,火红色花瓣微微包裹淡黄色柔嫩的花蕊,疏疏落落的几朵,比这满屋的大红色更富生机。 

玱玹吃完了饭,披着外袍在房内逡巡,说不出屋中有什么显著的变化,唯一大的变动就是原本空置的梳妆台添了个几个做工精巧的盒子,可感觉上就是与之前大相径庭。 

整理好仪表,玱玹去寻意映,两人照旧例去西炎王处请安,结束后,意映带着礼物去答谢四妃,结束后,两个人带着祭祀品,来到了朝云峰。 

山坡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秋风拂过时,它们便摇摆着笑脸。 

“这种花纹大多是角堇。”玱玹看到意映的视线停留处,细心解释,“那边是茱萸花,我们到了。” 

原来山花烂漫处是一座座坟墓。 

玱玹一座座叩头、清理,意映跟在身后,为每座墓前摆上贡品,插上香。 

两个人都有灵力,但都选择了亲手去拔每颗草,扫净每粒灰。 

意映突然明白了玱玹为什么那么执着,几百年都不放弃寻找妹妹,一股难言的酸楚袭上心头,从未得到和得到后又失去,到底哪个更可怜? 

 

 

p.s.最近剧情虐得我都不想再看第二遍,所以一直没捉虫......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