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

#柳映cp,伪骨科向,从防风邶回家开始

再次见到九命相柳,意映已经适应良好。这次的场景是在军营里。 

机会难得,意映一边观察,一边分析自己到底是被谁暗算了。 

是师父?还是涂山篌、涂山璟?可是他们明明可以将她拦在赤水啊。总不能是西炎王派来的暗探吧? 

“攻。” 

“守。” 

相柳在练兵,士兵们整齐的呼和声转移了意映的注意力。人族与妖族混合的队列士气高昂,比划着手中的武器,那其中就有长刀。 

或许抓她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意映越想越觉得可信,辰荣义军的人应该是觉得她们是西炎派来的探子,没下杀手,抓回去审问。不好!阿望、献和其他人危矣。 

意映终于有点怕了,她一路上凭着一股血勇来寻人,见识到了真实的战场,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炼狱。即便自己是辰荣军人的后人,但她现在属于师父小炎灷一派,这场战争,难说她师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想到这,意映生出了不少对时局的恐惧,记录在史书中的寥寥数语,落到现实中如此波谲云诡,她需要重新审视正处于大变革中的自己。不过,当务之急是醒来后如何脱身。 

 

然而这次梦境持续的时间格外漫长。 

相柳的生活很规律,日程安排严谨到不似妖族。 

他是个自律克制的人。意映日复一日观察,得到了她对九命相柳的第二个印象。这一定程度扭转了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一个滥好人。 

这样理智且热心的妖,应该不会在她一醒来就杀了她吧? 

 

时间飞速流逝,秋天惊鸿一瞥,马上就来到了年关,窗外乱雪飞舞,寒风见缝就钻。 

意映虽然没有实体,却也想烤火,偏偏九命固执地倚在窗边,捏着个小酒壶,一口一口灌。意映努力探头,却没看到月亮,只看得到银铺世界,玉照满坡。 

九命寡言,人族的新兵们背后议论他,说他拿鼻孔看人。意映简直想笑,这位尊神根本就是目中无人好吗。 

唯有一人,被九命相柳放在心上,那就是洪江将军。意映借机得以窥见传闻中的水神真容,原来竟是个憨厚爱笑的汉子。 

不过随着战事吃紧,愁容替代了笑容。意映作壁上观,闲闲地想,正好相柳不爱笑,这下大家都不用强颜欢笑了。 

 

日光弹指而过,天天被号子声吵醒,在相柳无休止的事务中睡着,意映愈发觉得此方世界没意思,着急想要醒来,却不得要领。 

终于有一日,相柳下山了,驱策坐骑毛球一路飞到了辰荣山。意映有些激动,他难道是要刺杀黑帝? 

果然,他们在二十八主峰的一处偏僻山腰看到了玱玹,此时他一身玄衣,面露焦急。相柳紧蹙着眉,身体有些僵硬,在空中巡回了一圈,丢下几道灵力,柔和的光晕在山体勾勒出一条路线。 

玱玹看着沧桑了不少,可脑子依旧灵活,三下五除二从山里抱出了个姑娘上了云辇,在九命相柳隐匿处稍作停留,便飞速离去。 

意映看得分明,那姑娘是西陵玖瑶。 

哟呵,替别人操心的老毛病又犯了啊,九命。 

眼看着云辇飞走,相柳捂着心口,跪伏在毛球背上,意映明白了,西陵玖瑶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与她种下情人蛊的相柳承受了同样的痛苦。 

啧啧啧,有点可怜。有空去管闲事,先心疼一下你自己吧,相柳大人。意映促狭地想,不过她马上想到自己也曾给别人种过蛊,怎么远远没这个好,这俨然是个保命符啊。 

 

没过多久,辰荣义军的平静日子被打破,丰隆集结大军,意图一次性剿灭残军。 

看着相柳忙碌的样子,意映突然就有点怀念之前的日子,尤其是当九命夜不能寐,巡视营地时,或是他紧绷下颌,点着灯一遍一遍勾画地图时。 

不过意映终于明白了梦中的她是什么。 

在一个晚霞绚丽的傍晚,相柳踏云而去,在清水镇附近的上空,缓缓取下了一张弓,而意映竟然第一次得以离开相柳的肩膀。 

原来她附在了一张弓上。而这张弓,相柳日日随身携带。可她还来不及为意外的发现而高兴,却发现箭尖所指正是赤水丰隆。 

那个小时候嚷嚷着要当大将军的臭小子,上一世真的当上了威武的将军。弓身如满月,这一箭射出去,再结实的躯体也会被贯穿。 

不,不要! 

意映尽力说服自己,眼前这个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丰隆,可看到他中箭倒地的样子,她心脏骤缩。 

赤水玦被洞穿的胸口也浮现在眼前,意映觉得自己开始讨厌相柳了。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九命来到葫芦湖,他来见老情人西陵玖瑶。 

不可一世的大妖居然笑着,任由别人射箭刺在他的心口上。意映一面觉得解气,一面又唾弃。 

相柳心口上插着箭吸血,一边补血,一边放血。 

平日里吝啬开口的人把局势和线索掰开了揉碎讲给对面故作天真的笨蛋听。 

交易,交易,去你的交易,这么多年养头猪都知道拱白菜了,这两个人仍旧鸡同鸭讲。 

九命要了西陵玖瑶很多很多血,说是与她恩怨两消。 

哼,如果意映没见过他在茫茫大海里捞出涂山璟,就真信了他的鬼话了。 

左耳将他心爱的女孩带走了,相柳耗尽灵力作了个血珠,拔下胸口的箭,随着血液的喷出,他倒在水里,意映也被迫与他一起仰望寂寥的天空。 

此夜至暗,无月亦无星。 

 

意映是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醒来的。 

与她预想的阴暗的牢狱很不同,这是一座粗糙简单的木屋,地上铺着兽皮,木质案几上摆着饼子和黄澄澄的果子,好熟悉的装饰风格。 

推开窗子,凉爽的山风吹来,室内室外都没有人,意映走出屋门。 

眼前不远处是一处断崖,天幕低垂,云雾缭绕,这座小木屋如同空中孤岛。 

识相地没有继续向前,意映回到屋中,坐在案几边,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饼,面饼不甜不咸,满满的麦香,填饱了肚子,她又拿起一个果子,踱步到屋外。 

小木屋的南侧有一个巨大的花棚,托起一条紫色的“河”,向阳一面花苞全部绽开,凑成一簇簇浅紫色的浪花,垂在下面的沉静安睡,做着深紫色的梦。 

伴着串串紫藤萝幽香,意映优哉游哉吃着果子,与平时的精致甜点不同,这野香气四溢,酸涩中带着一点儿甜。 

“身为俘虏,你倒是悠闲自在。”陌生的音色,熟悉的语调,是九命相柳。 

“大人把我抓回来,不光是做个俘虏这么简单吧?”意映捏着果核,“这个我该放哪呢?”

相柳盯着闲适地意映看了半晌,没说话,意映被他看地心里发毛,别开了眼。 

九命倚在崖边的一棵大树上,一身白衣,满头银发,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他在朦胧雾霭中望向她。 

他与梦中一样,又与梦中不一样。 

意映直觉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准确,他不可能是个纯粹的好心人,反倒像片无声夺人性命的霜花。 

默默将果核丢在花棚底部,意映起身整理了一下,敛衽为礼,告了个罪。 

“大人,我们既非兵卒亦非细作,来此地只为了寻回兄长尸首,带回家安葬。我们贸然来到辰荣义军地盘,没有事先通报,是我们的过失,大人既救了我们,待平安回家,必有重谢。” 

日光刺破云层,向大地投下万丈光芒。 

相柳似乎被意映绵里藏针的话逗笑了,他语带嘲讽,“防风小姐从哪里看出来,是我救了你呢?” 

意映摸不透他的脉,再次试探道:“大人高风峻节,美名传遍中原,意映在闺阁中亦有耳闻,虽不能像您一样保家卫国,却也心向往之,我家中略有薄产,自愿悉数奉予大人,只求您能饶过姐妹与家仆。” 

“哦?不求我饶了你吗?” 

见相柳多了几分兴致,意映再接再厉,“小女子知道规矩,赎金运到,我再下山,大人您意下如何?” 

九命相柳拂开云雾,背对着太阳,一步一步走向意映,大风刮过,他满头银发在空中张扬飞舞,如同织就了一张网。 

“小姐既然提到赎金,就知道我是在绑架你,你又怎知我只图财,不图旁的呢?”

他衣袍翻飞,立在一人高的花架前,遮住了所有光线,冷冷地俯视惊愕的意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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