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生

　　【陈念辞】

　　我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子，不知在想什么

　　手机上聊天的日期就停在5月16日。也是从那日起，近十天小姑娘都毫无音讯。我知道她和李望霄在一起，可还是会没由来的担心

　　小姑娘晚上会蹬被子，他会拥她而眠吗？

　　小姑娘胃不好，不敢吃辛辣，不吃香菜胡萝卜，他会挑出来吗？小姑娘有幽闭恐惧症，他会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吗？

　　又到月初了，也不知小姑娘会不会乖乖地喝温水，明明一到月事就疼得不行，却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丝毫不长记性，水果冰品照吃不误。

　　那日小姑娘得了冠军，站在舞台上，像白日里的萤火虫，周围都散着光芒。

　　万丈光芒下，是她在感谢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只有我知道，这个重播我看了多少遍。

　　“陈念辞，夏榆每天都在你家啊？也不出来？”徐栎打断我的想入非非。

　　“嗯，小榆不爱出去。”

　　“那我今晚找他打游戏呗，你给我他的联系方式啊。”我轻笑，推给了他，徐栎最还有些怪怪地，说话是还总出神，有时还会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像坠入爱河的恋爱青年一样

　　六月七到六月九日高考。还有十天。

　　既然小姑娘想考京大，那就考大吧。在有限的生命里，我想留下无限的回忆，等去黄泉，无论如何也不喝下孟婆汤，看看她的三生上刻着谁的名字，把它擦去，再卷土重来，在更早的时候遇见她。

　　“喂，陈念辞，想她就发个消息给她啊。”

　　“不用。”我向徐栎笑笑。“我还真的是搞不懂你，若我……若我像你这般，我恨不得把一切告诉她，不让自己留遗憾。”

　　"你也太自私了。”

　　“人活一次是为了自己，自私点又怎么了。”

　　我笑着，一声电话来电铃声打断我反驳他的话。在看到号码的那一刻，我几乎是怔住了。徐栎看着我，问：“怎么不接啊？骚扰电话？”

　　“是我父亲。”

　　他看了我一眼，仿佛理解到了，沉默下去。

　　“爸。”我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不知我这个自私不孝的儿子该怎么面对他。我的忽然失踪，他和母亲大概找了不少时间，才找到这个号码的吧。

　　对面有抽泣的声音，我心里愧疚的酸楚蔓延，听着我们家顶天立地的顶梁柱哽咽又激动的声音，唤了我一句“小念”。

　　父亲从不这样叫我，总说太娇气，可这一声“娇气”的“小念”，道尽了无数的父爱。

　　"你怎么自己跑了？你在哪里，爸去接你！你妈成日以泪洗面……爸也不去公司了，和你妈直陪着你——你总得对得起你妈的养育之恩啊！——听话，回来好好治疗。”

　　父亲不去公司工作，和母亲一起陪着我曾是我少时许下的愿。

　　“爸，对不起。”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声线。

　　“是爸爸对不起你啊……”我听见电话那头开始啜泣的声音。一阵关门声又传来母亲的声音：“喂！是小念吗？！我是妈妈啊！小念怎么丢下妈妈自己跑了呢？……回来治病，小念最听话了……”

　　母亲的话令我的泪控制不住。在那刻，我才感觉，我才十九岁，还是母亲的孩子。

　　可陈念辞天生就是个自私的人吧，“爸妈，儿子不孝，只想在最后的日子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来生，儿子再好好孝顺你们。”

　　别找我了，亲眼看见我死去，对你们太残忍了……若有来生，我一定好好待在你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