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沉甸甸

　　【徐栎】

　　深深去找小舅舅了。

　　我百无聊赖，我问陈念辞：“清明两天假，你有什么的打算没有？”

　　他摇了摇头，道：“小姑娘的数学成绩不好，我得看看她每套卷子的错题，把知识点列给她。”

　　我看着他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拿着深深的试卷，一时说不出话。这种男子孩子到底去哪儿找，若不是他深爱着曲深深我都要爱上他了。

　　是了，要爱上了。

　　我给他倒了一杯满的温开水。旁边是药。

　　他却用不上力了。他笑了笑，说：“太烫了，先不吃了。”

　　“陈念辞？”我夺过他手中的试卷，“别看了！你就那么想死啊？你现在不但拿不起水杯，你连水温都感受不到了，……你到底想怎样啊……”我对着他依旧浅笑的脸，发不起火，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我答应过她，要让她的数学成绩提到一百二十分的。”

　　“你答应过她那么多，难道你也要一一去做？”

　　他摇了摇头，道：“我只能为她做这个了。别的我也做不了。”

　　我把试卷紧攥在手里，说：“以后我陪她练球，你答应我，我就把试卷还给你。”

　　“好。“他笑着。

　　我把试卷丢给他，问他厨房在哪儿，去找来了一根吸管，让他吃了药。静等着他看了三个小时的试卷，把每道题的错因清清楚楚地列了下来，还为深深列了个知识体系和补习计划。

　　我看他收了笔，拉他站了起来，“你今天必须跟我去你治病的那所医院。”

　　他抬着头看我，在纽约哈德顿城，现在去？”他说的就像我在开玩笑一般。

　　“对。现在就订机票，马上就去。”我立马打开手机订了机票，他却甩开了我的手，“我好不容易偷跑回来，你又想把我重新送回去了？”

　　“我只是让你再回去看看，再开点药，你现在五感已经开始退化了，你自己没点B数？！”我爆了粗口，“这样，你不去，我让曲深深送你去，你看行不行？”

　　他沉默了会，“我现在只是在用一个我认为开心的方式等死而己，没用了徐栎，我接受治疗能活一年，不接受治疗能活半年，与其身躺在床上多活那半年，我还不如开开心心地守着她活这半年。”

　　我也沉默默了。

　　“徐栎，我这一辈子都在任性，无法做好儿子也做不了好丈夫……我当你是朋友，你就让我洒洒脱脱地离开这个世界，行吗。”

　　我始终无言。

　　他笑了起来，“行了，还有半年呢，这半年我能做好多事了。你也该为我高兴的。”

　　你不用笑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习惯了。小姑娘最喜欢我笑了。”

　　无数言语化成两行清泪，流过脸畔。能拿命贿赌，用命换她无忧，这份沉甸甸的爱，曲深深担待得住吗。

　　陈念辞啊，聪明了一世，却笨在了深深身上。

　　我抬起双手抱住了他，“放心，我答应你就是了。”

　　“谢了。”

　　我松开了他，问：“以往清明和她去过什么地方？我和你去看看吧，我正好闲得荒。”

　　“去日本看了樱花，去的话就改签吧。”

　　我把去纽约的机票改成了去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