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偕老

唐忆摇摇头，依旧没说什么。

张行上前一步，仔细观察他的状况，“小果子？你怎么了？”

唐忆神情挣扎，片刻后垂下脑袋，眼睫颤抖，“抱歉，骗了你。我不是果子精。”

“哦？那是什么？”张行挑了挑眉。

“我原是天狼星君的花木精灵，因好奇人世，私自下凡变成一朵小花缀在枝头。你路过时一阵狂风将我吹落在你的肩头，被你带回了山洞。为了安全，于是我决定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果子精。抱歉，骗了你。”唐忆回想着刚来人世间的那几日，既忐忑又快乐。幸好忐忑时还可以听他念话本。

“所以现在连哥哥都不叫了？小果子，哦！唐忆？”张行手指轻勾他的下巴，让唐忆微微抬起头直视着他。

唐忆愣了，“或许我比你大一些，”半晌试探性地喊道，“哥哥？”

“嗯。我不管你是不是果子精，你就是我浇水养大的。你还欠我四文钱，一条小命。你打算怎么报答？”

原来这一路真的是他。不管自己知不知道，不管自己在不在意，他一直都在。

“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哥哥，你尽管说！”

“自我诞生之日起，便孑然一身。如果我说，我想你生生世世陪着我，你会答应？”张行眸中暗潮汹涌，仿佛只要一个契机就能吞没天地。

唐忆再次愣住了。他原来下凡时也没想那么多。本想赏玩够了凡世再做回天狼星君的花木精灵。如今怕是要从长计议了。

唐忆抬手，一朵小白花从他的指尖长出。片刻后凋零成片片花瓣飘向天边。

见他没有回答，张行目光黯淡下来，眸中汹涌的浪潮渐渐平息。

“你走吧！”他背过身，不再看他一眼。

“我刚才给天狼星君去信了，告知星君我不回去了。还将分派给我的仙职一并交还给了星君。只要哥哥不嫌弃，从今往后，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张行缓缓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也只有他。“你说什么？”

“我说，哥哥，死生契阔，与子偕老。”唐忆笑了笑。

“好，你没有失信的机会了。”张行唇角微勾，“听那尸鬼说，你五月开始孕育果实？”

唐忆点了点头，“是的，以前我并非人身。灵身常年附着在星君后山的参天古树上。每到这时候我就施法让古树开花，由于古树寿命很长，五百年结一次果就可以了。原本都是古树代劳，如今我幻化人身就不能李代桃僵了。”

唐忆有些苦恼地蹙起了眉，“这下如何是好？”

“我帮你？”张行笑得神秘。

“怎么帮？”唐忆有些好奇，“没事，哥哥不用为难，我会想办法的。”

“不为难，先去买几本话本子。”张行拉着唐忆一道红光过后出现在小巷子角落。“前面铺子就是，让你看一看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

只见片刻不到，张行动作娴熟地买了厚厚一沓话本子，“走，回去看。”

又是一道红光闪过，两人回到了张行的山洞。一切与唐忆离开时一模一样。张行挥了挥手，杂乱的山洞焕然一新。还多了床，桌椅等，变得更像一个家了。洞里还挂满了红绸，山洞有许多入口，左边拐进去的一个入口。摆着一张大床充当卧房，四周还围了重重红色纱幔。

“明日便是五月初，你做好准备了吗？”

他完全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为了不让他担心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张行揉了揉他的发，唇角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排斥吗？”

唐忆脸颊酡红，像喝了十两佳酿，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

“嗯，知道了。”张行应道，随即低头钻研新买的话本，“先去睡一会吧！”

唐忆点点头，快到五月了，他确实有些疲惫。只是他还没看到新买的话本呢！算了，明日再看也可。

他打了个哈欠，不久便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不自觉地扭扭身子。胡乱扯了扯衣服，白衫立即松松垮垮。

察觉到有人帮他盖被子，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那人。那人一被他抓住手，就不动了。他奋力睁开眼，看到抓的是张行的手，“哥哥？到夏天了吗？好热啊！”

张行捻起他一缕乌发在指尖把玩，“快了，再叫声哥哥听听。”

“哥哥。”

“嗯。”

“有点难受。”一双秋水剪瞳湿漉漉的，泛着水光。他紧紧攥着被角，额头滚烫。

“乖，再叫声哥哥。”

“哥，哥哥？”

张行唇角一勾，“小果子，五月初才过了一刻钟就这样了。要不要哥哥帮你？”

唐忆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好。”张行笑了。他打开一个装夜明珠的盒子放在床头，伸手扯下唐忆腰间绸带。白衫彻底敞开，露出他莹白的胸膛。

张行低头缓缓靠近他的耳边，“不能反悔了！”

唐忆紧紧抓着被褥，脑袋迷迷糊糊的，直到天蒙蒙亮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唐忆清醒后，任凭张行怎么喊，头一直埋在被子里。

“想看昨天的话本子吗？”

“嗯。”他依旧没露头。

“给。”

他伸手去接时，被子被张行一把扯下。他的脸颊顿时红到滴血。

“一起看，”张行唇角一勾，“看完了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