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有事可做的时光总是过得非常快，一眨眼又到了周一。
傅司言骑车回学校的路上，脑海里还不断闪现小姑娘笑眯眯冲他挥手道别的样子。
于是这天经济学课上，同学们因为傅老师难得的和煦表情而受宠若惊，联想起前阵子傅老师特别黑的脸，纷纷猜测傅老师是不是和师母吵架后终于和好了。
到平安夜这天晚上，天气虽然很冷，却抵挡不住热恋中小情侣的热情，校园里依然到处可见成双成对的恋人。
晓妍抱着碰运气的心理去了三食堂，可惜直到吃完饭也没碰见傅司言。
收了餐盘，她忍不住拿起手机给傅司言发了条微信。
晓妍：傅老师，您在学校吗？
信息刚发出去，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傅司言：下午回了趟小公寓，这就出发，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学校。
晓妍：傅老师，我有东西要送您，怎么给您啊？
晓妍发完这条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她只好收起手机先回宿舍。
回了宿舍，自然是孤零零一人，殷悦一下课就去约会了。
晓妍脱了外套，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坐在桌旁开始思考到底在哪里见面比较合适。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手机又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傅司言：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
这不太合适吧？晓妍心里嘀咕，手上不忘迅速回复。
晓妍：被人看到怎么办？
傅司言：没人，今天这种日子图书馆里都没几个人。
也是哦，晓妍不由点点头，回复道：马上来。
她拿起纸袋里给傅司言准备的围巾，三两下围在自己脖子上，裹上羽绒服匆匆下了楼。
越靠近图书馆，晓妍脚下的步子就越慢。她小心翼翼打量起四周，观察路上的行人。
好像确实没几个人，而且天冷，大家都把头脸捂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她伸手将衣服上的帽子扣头上，闷头往前走。
等到了图书馆门口，发现傅司言一个人站在大门左侧的光影里。
晓妍飞快奔过去，拽着他就往边上绿化带走。
“做什么？”傅司言小声问。
“这里光线暗一些，不容易被发现啊。”
小姑娘眼珠子转来转去，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让他不免觉得好笑。
“没事的，站在门口大大方方的反而更好，就算被人撞见了也好找借口搪塞过去。现在这样子，要是被发现了就说不清了。”
“啊，是哦，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回那里去？”
“别折腾了，就这样。”傅司言伸手拽了拽她帽子，又拨开遮住她半张脸的围巾，“冷吗？”
“冷～”
小姑娘说着这话，眼巴巴地看向他。
傅司言扫了眼周围，见没有人，张开双臂将她楼进了怀里。“这样呢？”
“不冷了～”晓妍开心地将脸埋入他脖颈处蹭了蹭，又猛然推开他，四下张望了下，见没人才松了口气。
他被她紧张兮兮的样子逗乐了。
“不许笑。”
晓妍气恼地拍他胳膊。
“嗯。”
“刚刚什么东西搁在我后背上？是给我的礼物吗？”
傅司言抿抿唇，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递到一半却顿住了，“你，回去再看。”
“为什么啊？”晓妍不解。
“天太冷，冻手，回去再好好看。”
“好吧。”
听她答应了，傅司言才将袋子交到她手里。
“有点沉啊，不止一个苹果？”
“嗯。”傅司言眼神扫了下她扁扁的衣服兜。心里琢磨小姑娘到底要送什么礼物给他。
“啊，对了，傅老师您先拿着。”晓妍又重新把袋子递回去。
“好。”傅司言接了过来。
“那个，您先闭上眼睛。”
“一定要吗？”
“一定要，不然不给你。”
傅司言只好闭上眼。小姑娘不会是要吻他吧？
下一瞬，脖子上一暖，有淡淡的花果香充盈在鼻端。
他睁开眼，正对上黑暗里小姑娘亮晶晶的双眸，眼里满是期待。
“送您的，是我自己织的哦。”
傅司言低头看了下脖子上黑白相间的围巾，忍不住问：“你哪里来的时间？”
“您别管，喜不喜欢嘛？”
“喜欢。”他自然是喜欢的，只是，“下次别花那么多时间给我准备礼物了，耽误学习。”
晓妍嘟起嘴，“我乐意，你不许说煞风景的话。”
哎，真是不识好人心。“谢谢～”
眼角余光扫了下四周，傅司言迅速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晓妍慌忙也看了下四周，见没人才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傅司言跟着笑起来，“回去吧，别冻着。”
“嗯。”
晓妍勾勾手指，傅司言将手里的袋子挂她手上。
“谢谢傅老师，那我走了。”脚下挪了一步，眼睛却还黏在他身上。
“看路，周末见。”他指指脚下。
“哦，再见～”想到周末，离别的愁绪瞬间一扫而光，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回到宿舍，晓妍关上门第一时间打开傅司言给的袋子。
最上面是一个紫色薄纱包裹着的苹果，她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见上面有“平安”二字，顿时笑弯了眼。
轻轻将苹果放在一边，又伸手捧出底下四四方方的粉色盒子，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这才双手打开盒盖。
上面是一张有圣诞老人图案的贺卡。晓妍拿起来打开，苍劲有力的字体瞬间映入眼帘：
“祝我的小姑娘圣诞快乐，学业有成。”
“圣诞快乐”还挺好，“学业有成”让她忍不住嘟起嘴抱怨他不够浪漫。
往下继续看：
“你是丛林里狡黠又淘气的小狐狸，偶尔会淘气地掐一朵花，捏一颗果子。
愿你的生活四季皆有花的芬芳和果子的香甜。
——傅司言”
“哎呀～傅老师太讨厌了，明明知道该说些什么嘛，就是不说。”晓妍放下贺卡捂住脸自言自语。
短短几行字里连一个表达爱或喜欢的词都没有，她却看得心里酸酸甜甜的，面上都热了起来。
这才意识到还没脱外套，忙将贺卡放一边，脱了外套继续看盒子里的东西。下面是四个颜色不同的小瓷瓶，一看她就知道是香膏。
她拿起一个鹅黄色的，瓶子上贴了纸条，标了名称：鹅梨帐中香。底下还有小小的几个字：祝好眠。
晓妍打开闻了闻，有点淡淡的药香味和甜丝丝的梨子味，闻起来很舒服。
另外三个也都标了名称，分别是白色瓶子的雪中春信、粉色瓶子的白茶蜜桃和玫红色瓶子的红茶玫瑰。
每一款都香味独特，让她爱不释手。
这天晚上，晓妍洗过澡后抹了鹅梨帐中香，窝在被窝里给傅司言发微信。
晓妍：傅老师，好喜欢您送的礼物，每一个都好好闻。您什么时候做的啊？
傅司言很快回了信息：方便语音吗？
晓妍心领神会，忙拨了语音过去。
“傅老师，您还没睡啊？”已经过九点了。
“在等你。”
晓妍开心地在被窝里转了个身，咬咬唇小声问：“意思是，在想我吗？”
“嗯。”傅司言说完，想起她的小脾气，忙又补充道：“在想你，等你说晚安。”
“真的？”
小姑娘语气里都是欣喜。
“嗯，要睡了吗？”
“等一下，您还没回答我刚刚问的问题呢。”
“哦，你不在的周日做的，每周做一款。”
“所以……是在想我的时候做的吗？”
傅司言无法反驳，轻声回复：“是。”
“我太喜欢了，谢谢傅老师～”
“最喜欢什么花香或果香？”
“都喜欢，只要是您做的。”
小姑娘说话越发娇软，他都能想象出她在电话那头眉眼弯弯的样子。
“那我以后试着做其他香味。”
“嗯！傅老师，你还是早点睡吧，别影响您作息。”虽然她很想再聊会儿，但好像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说。
“好，你也早点睡。”
“我在被窝里呢，晚安啦～”
“嗯，晚安～”
“等一下傅老师。”
“怎么了？”
晓妍翻了个身，红着脸小声说：“要加上称呼。”
傅司言怔了下，想了想，开口道：“晚安，晓妍。”
“不对！”晓妍有些急了，傅老师怎么又这样了？想听他说出来怎么那么难呢？
“不对？那怎么称呼？”
“你明知故问！”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瞬，紧接着温柔的男声响起：“晚安，我的小姑娘～”
晓妍差点惊呼出声，还好咬着唇忍住了。
傅司言一时没有听到对面的回复，只听见细细的呼吸声。想起小姑娘一向不喜欢被当作小孩子，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试探着开口问：“睡着了？”
“唔～”晓妍摇摇头，脸上笑得一脸甜蜜。
小姑娘听起来心情不错，那是说对了。“要睡了吗？”
“嗯，傅老师，圣诞快乐，晚安了。”
“晚安。”
挂了电话，晓妍打开微信发了条朋友圈，内容如下：
“圣诞快乐，晚安……”
配图是傅司言送的贺卡的封面。
傅司言第二天醒来才看到了这条朋友圈，担心是公开的状态，他只默默点了个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