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吃了晚饭，晓妍非要拉着傅司言下楼去散步，美其名曰减肥。
“没事学什么减肥？你又不胖。”傅司言嘴上这么说，却自觉上楼去换了衣服。
“快来换鞋。”晓妍已经换好了鞋，站在玄关处冲他招手。
傅司言走过去开始换鞋。
“不要随便减肥，现在这样正好。”
晓妍调皮地轻轻拍拍肚子，“您做的饭太好吃了，我都吃出小肚腩了。”她不过是找个借口让他一起去散步而已，她可一直记着大夫说的话，傅老师需要多走动才能健脾。
“刚吃完饭很正常。”
他穿好鞋子，给她从衣帽架上取下外套。
“谢谢～”
晓妍伸手，傅司言却不给她，直接把衣服抖开替她穿上。
晓妍开心地配合穿好外套，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抓住傅司言正替她扣大衣扣子的手问：“傅老师，这是不是绅士必学的礼仪啊？那您会不会给其他女人穿外套？”
傅司言认真地说：“会。”
“啊？那您以后别给我穿了，我自己穿。”晓妍嘟着嘴推开他扣扣子的手，自己利索地将剩下两个牛角扣扣好。
“我还没说完呢，就生气了？”傅司言弯腰凑近她。
“那你说啊。”她倒要看看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小姑娘歪着头等他解释。
“那个其他女人，是我妈妈。”
晓妍顿时瞪大了眼，“你故意的！太坏了！”她说着伸手去拍傅司言胸口。
“好了，我逗你的，别生气。 ”他握住她手，低头亲了亲她嘟着的唇。
晓妍顿时软了语气，“您快点穿外套啊。”
傅司言取了呢子外套穿上，晓妍坚持礼尚往来，抢着给他扣扣子，他只好由着她。
“好啦，下楼去喽。”
两个人牵着手下了楼。
天冷，夜里又起了点风，小区里除了零星几个遛狗的，基本没什么人。
晓妍每次看到遛狗的，眼神都会追随很久。
“喜欢狗？”
“猫猫狗狗都喜欢。等我毕业了自己住，一定养一只。”
“嗯。”傅司言淡淡应了一声。他的思绪落在“毕业了自己住”这半句话上，开始琢磨怎么才能让她打消这个念头，搬来和他一起住。
“毕业了想做什么工作？考虑过吗？”
“唔……最好进艺术博物馆，画廊什么的。等攒点钱就像穆老师那样，开个画室。不过，也不一定是画室。我申请的那所学校有很多工作室，除了绘画，我准备多学点其他技能，像服装设计、珠宝设计什么的。到时候也许可以开个工作室，除了自己创作，还可以做私人定制。毕竟搞艺术也得先解决生存问题嘛。”
一说起自己的专业，小姑娘就开始滔滔不绝。没想到她居然还挺务实，他原以为她会执着于走纯艺术道路，只为自己的喜好而创作。
“说得很有道理，那可要好好加油。”
“知道啦，下次雅思一定考过，然后专心做作品集。”
“嗯，你一定可以的。”
“傅老师真这么觉得吗？”晓妍停下来，满脸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你对自己没信心？”
“我当然有啊。就是，难得听见您说这种话嘛。不是哄我的吧？”
傅司言有点心塞，“我是那种人吗？”
见他表情有些不豫，晓妍忙扯开话题，“好冷呀，我们上去吧。”
“好，上去吧。”傅司言在心里默默反省了一下，看来自己对小姑娘鼓励的话说得太少。
回去洗过澡，差不多就九点了。
晓妍穿着傅司言的T恤，堪堪遮住底下的内裤，怕上楼梯时走光，她也不等他了，自己先溜上了楼。
很快傅司言也上了楼。
“傅老师，九点了。”
“嗯，马上就睡。”他绕到床铺另一侧，上了床后伸手关了床头灯。
刚一躺下，小姑娘暖暖的身体就靠了过来。
傅司言转过身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睡觉吧。”
“睡不着。”
“那怎么办？给你讲个故事？”
“不要。”
小姑娘手不老实地在他胸口东摸摸西捏捏。
“别动。”他无奈地轻轻握住她手，阻止她无意识的点火行为。
“我们说说话吧。”
“嗯，说什么？”
晓妍抽出手，摸摸他长出胡茬的下巴。“傅老师，你想不想我啊？”
“这个问题不是下午才问过吗？”
“那你再回答一下嘛。”想听傅老师说甜言蜜语好难啊。
“想。”
“不对不对，不是这么回答。”
“怎么不对了？”小姑娘这是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呢吧。
“那这样，换你问我。”晓妍决定给傅老师一个正确的示范。
“好。”傅司言停顿了一下，清清嗓子开口道，“你想不想我？”
晓妍笑眯眯地伸手穿过他脖子两侧，傅司言忙配合地微抬起头。
小姑娘甜腻腻地开口：“傅老师，我想你了。虽然最近每天都很忙，但是晚上睡觉之前总是会想你。想你温柔的眼睛和温暖的怀抱，还有你独特的声音和味道。”
她说完身体贴得更近，眯着眼在他脖颈处嗅了嗅又亲了亲。
惯会哄人的小狐狸，这是嘴巴摸了蜜了吧？他要检查一下。
傅司言低头去寻找小姑娘的唇，刚触上，晓妍就挣开了。
“怎么了？”不是喜欢亲亲的吗？
晓妍戳戳他胸口，“现在换你回答刚刚那个问题了。”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可是这么肉麻的话让他怎么说出口？
“你说啊。”
小姑娘语气里有些急，他要再不说，恐怕又要哭鼻子。哎，罢了罢了，说就说吧。
还好黑夜里她看不见自己羞窘的神色。
“嗯，我也想你了。”好像也没那么难开口。
“想我什么啊？”
这可真是太难为他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不知哪里读过的诗句。
“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
男人温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晓妍只觉心里一甜，可转瞬又觉得不对。
“你耍赖！”
“我哪里耍赖了？”
“你就是耍赖，这是别人的诗句，不是你的话，算作弊。”
小姑娘可真是越来越难哄了。
他伸手抚她后脑勺，耐心解释：“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经验，你体谅一下好不好？”
晓妍被他撸得气焰下去了不少，可心里还是委屈，说出来的话便带了几分可怜的意味。“那我也没有经验啊，又没要你怎么样，就是说说真实的感受都不可以吗？”
“可以，你要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亏欠她太多，不能公开的恋情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委屈了，他怎么能让她受更多委屈呢？
“那你说啊。”
“嗯。”
傅司言顺势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脖颈处，想了想，闭上眼在她耳边轻声耳语：“想我家小姑娘的小脾气，有时让我欢喜，有时让我头疼。想让你过来，又怕影响你学习，可是你不来，我又觉得做什么都没太大意思。”
“真的？”这番话让她心里顿时冒出无数欢乐的气泡。
“嗯。”
轻轻一个“嗯”又让她心疼起来，原来一贯冷清的傅老师也会这样想念她，那等她出国后，傅老师不是更难过了？
“傅老师～”
“嗯？”
算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谁能保证她一定能申请上呢？
“我以后有空就来看你，好不好？”
“别影响学习。”
“不会的，我会安排好时间的。”
“保证考好雅思？”
“嗯，我保证。”
“那好。”
“嗯。”
两个人彼此依偎着，享受这一刻的美好氛围。
“不对，我怎么就有小脾气了？怎么就让你头疼了？”晓妍琢磨了下他刚刚说的话后突然反应了过来。
“刚刚谁非要让我说清楚的？我不说就要哭鼻子，这还不是小脾气？而且是你让我说真实感受的，总不能因为不合你意又赖我吧？”
晓妍说不过，气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睡觉了！”
他松开抱着她的手，“睡吧。”
“哼！”
她也赌气松开手，下一秒却被他双手捧住了脸颊。温热的气息吹拂过她鼻尖，男人柔软的唇覆上她嘟起的唇瓣。
某人的小脾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多时鼻子里嗯嗯唧唧起来。
“怎么了？”这是哪里又不满意？
“好热，傅老师，你把衣服脱了吧。”晓妍推推他胸口。
傅司言哭笑不得，“热的是你，为什么是我脱衣服？”
“你不热吗？我觉得你身上好烫啊，熏得我热烘烘的，所以才让你脱衣服啊。”
这个思维方式，他居然无法反驳。
“我不热。”反正他不能承认，“睡觉吧？”
“哦，好晚了，傅老师你快睡。”
“你不睡？”
“我也睡了，晚安。”晓妍忙转过身背对他。其实她精神得很，但不想影响他的正常作息。
傅司言看着空落落的胸膛，想说抱着也不影响睡觉，又想到她嫌他身上热，便只轻轻道了声“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