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瓜得瓜
结果上午的学习进度当然是耽误了不少。
下午因为要去见穆青，时间紧迫，傅司言直接把晓妍带到外面去吃了顿饭。
吃过饭，两个人在马路边上打了辆车。
“我们去哪见穆老师啊？”晓妍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
“去我爸一个朋友的玉雕工作室。”
晓妍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小兔子挂件，“是做小兔子挂件的那个师傅吗？”
“嗯，姓齐，你跟着我叫齐叔就行。穆老是他店里的常客，有时也会在他那里动手做做玉雕。”
“真的？原来穆老师还做玉雕啊！好想欣赏一下他的作品啊 。”晓妍简直是一副迷妹的样子。
“看机缘吧。”
“我好紧张啊，突然觉得今天带的画不够满意，早知道我该多带几副的。要不您先帮我看看？”她说罢打开包准备拿出画作。
“放松点。”傅司言伸手阻止，“你还是学生，作品肯定还有进步空间，所以才要找老师看看。平常心就好了。”
“您说得对。”话虽这么说，晓妍还是忍不住紧张。
傅司言在袖子里摸了摸，摘下手上的沉香手串，耐心绕在了小姑娘左手腕上。在他手上绕三圈的佛珠，绕在她手腕上居然要五圈。
“静心。”
“这是什么木头啊？”晓妍好奇地将手腕抬到眼前仔细看。
“是沉香，可以安神。”
晓妍凑上去闻了闻，“有点花香味，甜甜的，还带点青草味，凉丝丝的。真好闻~”
“送给你了，适合你这种文艺范的穿搭。”
“还是不要了吧，这个肯定很贵。”晓妍说着就要摘下来还给他。
傅司言握住了她手，“戴着，这是我戴了好多年的。意义大于价值。你懂我意思吗？”
“哦。”她想说点什么，又碍于前排的司机师傅而不好意思开口，只在心里默默地欢喜。又想着自己也该送他一件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才好。
直到下车晓妍也没想起来送什么合适。
傅司言却以为她一路一言不发是在想见到穆青后该说些什么。
下了车，他牵着她手柔声说：“别紧张，一会儿你自己和穆老师聊，我在外面等你。”
“您不进去吗？”晓妍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我在外间等你。齐叔会给你引荐的，我不懂画就不进去了。实在紧张就摸摸佛珠。”
“好。”晓妍深吸口气，“我们进去吧。”
两人进了工作室，前台见了傅司言忙打招呼，“傅老师，这位客人是？”
“我女朋友，袁晓妍。”傅司言大大方方地介绍。
“你好，袁小姐。”
“你好~”晓妍微微弯腰。
“老板在里面的会客室。”
“好，谢谢，我们进去了。”傅司言打过招呼，牵着晓妍往里走。
到了会客室门口，因为是玻璃隔断，一眼就看见齐瑜在里面泡茶。傅司言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傅司言应声推开门，“齐叔。”
“司言来了，这是你女朋友吧？”齐瑜见到小姑娘，只觉眼前一亮，笑纹都更深了一些。
“齐叔好，您叫我晓妍就行。”晓妍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好好好，快进来坐，老穆有点事耽搁了，说一会儿就到。”齐瑜招呼他们进会客室。
晓妍悄悄打量了一番，家具应该都是红木的，左边靠墙有个工作台，隔了一道屏风的右侧设了茶几，墙上挂了几副字画，古色古香，非常文雅。
“那个是玉石雕刻的工作台，偶尔会有一些vip客人想试试自己雕刻玉石，一般就在这里做。老穆也经常在这里刻石头。”齐瑜一边说一边引着他们绕过屏风坐了下来。
“听说晓妍学美术，会雕刻吗？感兴趣也可以经常来这里练练手。”
“我只会一点皮毛。可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晓妍谦虚地回答。
“喜欢的话下次带你来试试。”傅司言说着开始给大家斟茶。
“对，别客气，和司言一起来玩。”
晓妍转头看了坐在身侧的傅司言一眼，傅司言微微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齐叔。”
齐瑜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很是欣慰。
“客气什么，来尝尝我这里的茶。”
傅司言还是话不多，但晓妍和齐瑜倒是聊得很投机。一个虚心请教玉石雕刻技法，一个耐心讲解。
正聊到兴头上，敲门声响起。
“老穆来了。”齐瑜起身去开门。
晓妍和傅司言都跟着站了起来。晓妍顿时又紧张起来，傅司言悄悄握了握她手又松开。
“老穆来了，快进来。”
“我来晚了。”
穆青虽已过五十，却依然长身玉立，风度翩翩。黑框眼镜背后一双凌厉的眼睛似乎能洞悉一切。他不开口时全身透出一股艺术家的清高，但说话时却是软软的江南语调，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晓妍跟着傅司言走上前去。
“老穆，给你介绍两个小友。这是傅司言，就老傅家那小子。”
“穆老师好。”傅司言难得态度谦和。
“傅老师好。”穆青打趣道。
晓妍忍不住抿唇笑起来。
“不敢当，您叫我司言就好。”
“好，见到你爸让他来这儿玩，我很久没见他了。”
“好的，一定带到。”
“这是晓妍，就是我跟你说的学美术的小姑娘，想请你指点一下。”齐瑜又介绍晓妍。
“穆老师好，久仰大名。”晓妍一扫先前的紧张，整个人都活泼了许多。
“小画家，幸会幸会。”
“我还在努力，您就别取笑我了。”她完全没想到穆老师那么风趣幽默，
“我这个人，识人的水平比画画水平高很多。”
“老穆你谦虚了，快进去坐着聊。”齐瑜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晓妍和傅司言忙让出路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穆青冲两人微一点头，从容不迫地往里走。
几人坐下又寒暄了一番。
齐瑜知道穆青看画时不喜欢人多，找准了时机开口道：“我去外面看着点，做老板的也不好总偷懒。司言，你正好帮我看看我们新设计的编绳，给提提建议。晓妍你帮我招待穆老师啊。”
晓妍瞬间明白了齐瑜的意思，笑着说，“好的，齐叔您忙去吧。”
出了门，傅司言转头看了眼，晓妍正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画作。小姑娘在外倒是不用他太操心。
想是这么想的，但事实上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齐瑜发现傅司言一直在分心。
“怎么？担心晓妍？我看这小姑娘挺机灵的，聪明又知礼，十分招人喜欢。老穆肯定不会为难她的。”
“我是怕她水平不行，耽误了穆老师时间。”
齐瑜一脸不信，但也没有揭穿他。
过了大概半小时，晓妍突然走了出来。
“齐叔，穆老师问您有没有合适的石头给他练手。”
齐瑜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你让他等着，我这就去拿。”
“好，麻烦您了。”
“客气什么。”
齐瑜一走，晓妍正想回会客室，却被傅司言拽住了手。
“怎么样？”傅司言心里虽然担心，面上却表现得与平时无异。
说到这个问题，晓妍顿时笑起来，傲娇地说：“穆老师说我画画很有自己的风格，调色尤其出彩。”
“没有给你一些建议吗？”他担心这些都只是敷衍之词。
“唔……不能算建议吧。穆老师就是提了几个问题，让我回去自己思考。”
“那就好，那你回去可要认真想想。”这么看来，小姑娘画画确实有点天赋。他深知穆青这类人的性格，若不是看她确实有潜力，是绝对不会费心点拨的。
“我会的，我都记住了。傅老师，我先去看穆老师做雕刻去了，晚点再跟您说。”
“去吧。”
看着小姑娘像只欢快的小麻雀跳走了，傅司言终于放下了心来。开始认真看齐瑜给他拿来的编绳样品。
这天晓妍过得特别开心，不仅画作得到了穆青的肯定，又看到了穆青雕刻玉石。末了穆青还把雕刻成品送给了她。
是一块胖鼓鼓的小小碧玉牌子，上面简简单单雕了几支写意的翠竹。底部有落款“穆青”二字。
“傅老师，您帮我编个扣头拴在这串沉香上好不好？”穆青走了后，晓妍拉着傅司言让他帮忙编绳。。
“收别人礼物怎么那么心安理得？”傅司言接了过来，语气却有些不悦。
“穆老师说有条件的，让我一定要申请上国外的研究生，走出去看看，向优秀的人学习。做不到他就收回去。”她心里清楚穆老师只是开玩笑，但还是决定好好努力，不辜负穆老师的一番指点。
“说得没错，做不到的话，我也要收回我给的。”
“您收回去好了。”
傅司言顿时脸色一沉，“我给的就那么不稀罕？”
晓妍笑眯眯地撒娇，“别生气啊傅老师。我最稀罕的东西您反正是收不回去的。”
“什么东西？”他倒要看她怎么说。
晓妍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傅老师的爱啊。”
狡猾的小狐狸，他真是栽在她手里，连情绪都像她握在手里的木偶，任由她操控，可是他却心甘情愿。
前一刻还面色不豫的男人，此刻在努力抑制上扬的唇角。
“只是我们学经济的都知道及时止损。要是看不到回报，就该停止继续投入。”
“哼，那您也不能要求用别的东西作为回报。只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好。”
在他温柔又别有深意的注视下，晓妍耳根渐渐有些发烫。
晓妍用眼睛余光扫了眼周围，见没人看过来，伸手捏捏他胳膊催促道：“快帮我编呀。”
“好，很快。”傅司言收回目光，坐回之前和齐瑜看编绳的工作台前。
晓妍将边上的椅子拖过来一些，挨着他坐下，专心看他编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