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那我们呢？”神氏沐泽问。说来说去，他自己，端沐熙宁和轩辕煜谦，竟是成了空闲下来的，这是什么道理？
云清泽一边由着司空无恙为他穿铠甲，一边为神氏沐泽解惑：“轩辕瑾，你是我们这里，修为最高的一个，也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端沐熙宁立马就明白了，指着神氏沐泽道：“你空间类法术修得和我一样好，那你来负责兵器、法阵图纸、符咒等的供给，以及随时接应大家，而我来设法阵，加固结界，嗯……再修筑防御工事。”
“既然大家都各有所长，各司其职。”轩辕煜谦上前表示，“司空姐姐，压阵的最后一个位置，我来吧！诸位在前方冲锋陷阵，我愿为诸位，守阵护法。”他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弱的一个，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做不了。
端沐熙宁蹙眉：“可你……”
轩辕煜谦笑了笑，道：“我知道，我是灵体，出不了这忘忧宫，但略尽绵薄之力，还是可以的。”
哪里是什么绵薄之力，他是灵体，躯壳不在，这就意味着，他将法力注入守门的护心法阵的同时，也将性命，交托在了别人手上——一群认识不久的少年手上。而他自己也非常清楚，此行凶险非常，徘徊生死顷刻。
可是，他却依旧毫不犹豫，因为他愿意，守护大家。他愿与他们，同生死，共进退。
更何况，这个时候，大家齐心协力才可能有一线生机，若是怯懦犹豫，就等于将所有人，置于万劫不复的悬崖绝壁。
夜半时分，月明星稀，而忘忧宫众人，开启了属于他们的……命运之战。
司空无恙：“我等你。”她叫司空无恙，但……又怎会无恙呢？
云清泽：“好。”
司空无恙抽出贴身所佩戴的长剑，交到他手中：“这把秋水剑，就代我，陪你并肩作战吧！”云清泽是她最爱的人，她愿与他，同生共死。
云清泽握住她的手：“等我。”
待大家都到了各自坚守的岗位上了，端沐熙宁才拿出风青奕交给她的那片羽毛。
若是之前，她可能还有所顾忌，但现在，她毫不犹豫地点燃了这尾凤羽。
烈火燃尽，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可当端沐熙宁看清身影的面容后，简直惊呆了。
“你……你这张脸，换上女人的装扮，居然毫无违和感。”端沐熙宁对此啧啧称奇。
“什么女人的装扮，这就是我。”风青奕提裙坐下，对着端沐熙宁妩媚一笑，“这是本座的女相，还不赖吧？”
端沐熙宁大为震撼：“……”
虽然，但是好吧。虽然传说中的妖帝邪肆而俊美，风青奕本人长相也确实十分好看，但……怎么也没想到他能变成个女……女人啊！
风青奕很是不满：“你这是什么眼神？”
端沐熙宁：“……”
“你莫不是在心里偷偷在骂我？”
端沐熙宁：“……”好吧！还是接受不了。还有，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读心术了？
风青奕理了理裙摆，自顾自道：“本座的真身乃不死神鸟，嗯……因为一些机缘，本座男女相皆有，只不过……这个家伙，好面子的很，为了防止别人知道他这个秘密，竟然不惜分离出自己的一部分灵元，把女相一起封印在一片凤羽里。”
端沐熙宁：“……”已经严重到精神分裂这种程度了吗？
风青奕抬了抬下巴，好整以暇地瞅着端沐熙宁：“说吧？有什么要我效劳的地方？”之前答应姜嬣要保护忘忧宫，她自是不会食言。
端沐熙宁赶忙收起之前的看戏心态，俯身行礼，虔诚道：“妖帝陛下，我想请您，保护我的朋友们，保他们性命无忧，保他们平安无恙。”
她生得精致漂亮，加上姜嬣把她养得珠圆玉润的，像个可爱的团子，声音也甜甜的，萌地人心都化了。
但越是这样，风青奕就越是动容。她小心翼翼地将脆弱遮盖起来，不让人窥见她的真实内心。
九尾狐一样的小姑娘，表面上看着像个小大人一样，坚强勇敢，但实际上脆弱又敏感。
她还是个孩子啊！这样的小孩儿，更令人心疼。
“这可不是个容易的差事啊！”风青奕沉思片刻，问，“小姑娘，来说说看，本座帮你，有什么好处？”
端沐熙宁懵了，刚亮起的眸子，一瞬间失去了光华色彩，她耷拉着脑袋，蔫蔫地问：“好处？”
长睫遮住了风青奕眼底愤恨不平，只化作叹息般的无奈落在端沐熙宁身上：“众所周知地，本座是……罪神凤兮的弟子，而师尊未被贴上罪神的名头前，她是六界神祭。因此，作为祭祀法坛之神的弟子，我和灵巫一族的信仰她的祭司们一样，我们信奉祭祀法坛，也崇尚契约精神。”
风青奕起身，蹲下来与端沐熙宁平视：“虽然你点燃了凤羽，但并不代表我就要听你的。给你承诺的是妖界帝君，而我作为被他舍弃的那一部分，他给的承诺，算不算得到我头上，由我说了算。”
端沐熙宁很聪慧，顿时了然：“所以，您是想，和我签订契约？”
风青奕却道：“端沐熙宁？这是你占星获得的名字吧？可在灵巫一族，神祭端沐臻才是至高无上的信仰。”言下之意就是，他并不愿意与她签订契约。
端沐熙宁歪了歪脑袋，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诚恳道：“请您直言。”
“你在忘忧宫生活了这么多年，你应该很清楚，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若想我出手保下你那些小朋友的性命，并且让他们一直安然无恙。”风青奕顿了顿，表示，“你须得付出同等的代价。”
端沐熙宁揪着头发想了想，严肃道：“您需要我做什么？”
真是个聪慧的小家伙啊！
“别紧张。”风青奕摸了摸小姑娘脑袋，欣慰不已，她道，“不是什么揽月摘星的难事。”
“……”端沐熙宁握紧了拳头，“您请说。”
风青奕起身：“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她盯着端沐熙宁，一字一顿道：“我要你，等这忘忧宫的主人归来之后，说服她，去妖界。”
啊？这是什么要求？
端沐熙宁不解：“去妖界做什么？”
风青奕颇为和善地笑了笑：“小姑娘，这就不是你该了解的事情了。”
又是这样，所有人都瞒着她，不告诉她，都把她当作小孩子看待。
端沐熙宁不服气抿了抿唇，道：“您不说清楚，我又如何替你说服她？”
风青奕：“小姑娘，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端沐熙宁十分纠结。
风青奕看穿了她的为难，好心道：“其实你们，不光只有死守忘忧宫这一个选择。”
别的选择吗？端沐熙宁茫然不知所措。
不，不对。
端沐熙宁摇摇头，坚定道：“我……我们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风青奕作遗憾状：“那好吧！小家伙儿，你替我说服忘忧宫主，我替你们拦下外敌。”
端沐熙宁：“你能保证？”
风青奕认真思付片刻，摇摇头回答：“不能。”
“你……”
风青奕笑了下，道：“你可知，你们面临的究竟是什么局面？”
端沐熙宁沉默了。
风青奕：“不久前，有人在轩辕、且就在你们忘忧山这片土地上，扬言要找命运之轮。而现在，这个消息已经传遍六界了。”
端沐熙宁吓了一跳：“这……这么严重吗？”
风青奕：“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总归有人信了。何况，天后娘娘派了瑶池仙子来此，你觉得，外面那些人，会如何想呢？”
端沐熙宁：“……”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现在这座忘忧山，就是个块大肥肉，指不定现在满山遍野都是想要来分一杯羹的！
他们的对手，或许是不知名的杀手，又或许是修炼了几百年的高手，而她，他们……绠短汲深。
“你们的未来如何，选择怎样的路，是对是错，以后会不会后悔，那都是你们的人生经历，在这一点上，我只能把我的经验告诉你，言语劝诫也好，技能传授也罢，这都只是指点，影响你选择诸多因素之一罢了。但你要知道，没有人能替你决定什么，人生的选择上，只有你自己才能抉择，人生这条路，该怎么走，只有你自己走过了才知道。”姜嬣的话，犹在耳畔。
“啊？我不明白。”
“很多时候，对一件事你犹豫多时，始终不见起色，但其实真正做决定的，那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知道，心之所向，便是你的选择，你的心，会告诉你，‘到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
这些话是姜嬣很久之前说给他们听的，以前她不懂。现在，端沐熙宁懂了。
如果说，让端沐熙宁来形容姜嬣，孤独，冷漠，沉默，甚至是木纳，这些词，都不足以来形容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