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月无瑕不着痕迹地抛出一个令雪如歌曾经挠心挠肺想知道的事情：“雪后可知，你为什么不能晋仙或是成神吗？
雪如歌一下子呆愣住了，她被这个问题夺走了所有心神：“为……为什么？”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这么多年了，不管她怎么修炼，多么努力，不管她法力多么高强，进补了多少天材地宝，她始终是不能更进一步。
她的师尊巫山神女告诉她，是因为她天资不够。
但她始终不肯信命。
但现在看来，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月无瑕一副慈眉善目，好心好意的模样：“你不能晋仙为神，是因为一个人。”
雪如歌面露杀机：“谁？”
“罪神凤兮。”月无瑕道，“因为她的诅咒，你永远都只能做一个最普通的凡人。”
“若不信，你可以去查，六界全书有记载的。哦，差点忘了告诉你，六界全书，似乎也在你轩辕。”月无瑕看了眼已经完全不会思考的雪如歌，缓缓道，“多年以前，人间出现了一场浩劫，恰是神界处理，当时处理的人就是身为娲神养女的神氏凤兮。而那场浩劫，生灵涂炭，神明为了惩罚和让世人记住这场灾难，便下了诅咒。据说，诅咒是应在人身上的。”
雪如歌看了眼已经傻了的雪如歌，继续道：“本宫不知道这个诅咒具体是指什么，但你和你哥哥是那次劫难仅存的幸运儿，且按你的年龄和拜入巫山神女座下的时间算，应该没有错。”
离开之前，月无瑕将她也是刚才才确认的消息，毫不吝啬地告诉雪如歌：“命运之轮，就是罪神凤兮的女儿。”
这一夜，雪如歌彻夜无眠。
……
神界帝宫：
瑶池仙子看着仙灵镜中的一切，不甚理解：“娘娘，这雪如歌，似乎有别的心思，而且她并不信任您。”
“她自然是不会信的。”月无瑕微微一笑，“可这不重要。”她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上雪如歌，更不可能对她和盘托出，包括后面“真心实意”告诉雪如歌关于她身世的秘密，都只不过是按照她的计划走而已。
“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消息是从轩辕得到的，命运之轮又恰好出现在轩辕，那么，我们就守株待兔好了。”瑶池仙子接道，“唯一可惜的是，修罗魔神这颗棋子，已经完全废了。”
这怕是月无瑕大权被夺这些时日以来，最开心的时候了。
神氏凤兮，你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吧！你当时的仁慈善念，顺手救下的人，会是你今日的催命符吧……
而另一边，身处轩辕王宫的雪如歌，也是同样的心思。
她是想登鼎仙神不假，但是……堂堂神界帝后，居然亲自来找她，这件事，她不可能不防着。
但月无瑕对她说得那些话，足够引起她的警惕与猜疑。
雪如歌想，原来如此，那天在大理寺，姜嬣并没有说谎。
那天，姜嬣进了大理寺，雪如歌得了消息，也秘密前往，这件事情，就连身为国主的轩辕君烨都不知道。
雪如歌看着被逼至角落的姜嬣，脸上都是胜利后得意的笑：“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你终于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姜嬣脸色惨白，并不与她说任何话。
雪如歌却以为姜嬣在等救兵：“你在等什么？等人来救你？”
“可惜了，你进的是我轩辕铜墙铁壁的大理寺，不是刑部，更不是王宫。”雪如歌满身讽刺地给了姜嬣一巴掌，“大祭司阁下，在这里，你的祈祷毫无用处。”
“进了这里，落到我的掌心，一切都得按照我的规矩来。”雪如歌脸上是狰狞的笑，她步步紧逼，“没想到吧！你一手建造的牢笼，会是你的葬身之地。”
姜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雪如歌，那眼神仿佛在说：是你让陛下下令的？
“并没有，这一次，本宫可什么都没有做！”雪如歌看懂了，道，“是陛下恨透了你，也是他把你关进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来的。”
姜嬣终于动了动，她抬起头，像是不懂地问：“这里，什么规矩？”
雪如歌满面春风，看着心情极好：“你知道的，在这里，任何人都用不了灵力法术，收起你那些诡谲多变的法阵吧，没用的，你今天，注定有来无回。”
这些，姜嬣自然知道。
雪如歌继续道：“这里，我说了算，我劝你识相点。”
姜嬣勾了勾唇，无声地笑。
轩辕律法，她曾参与定制。可她也确确实实不知道，轩辕的律法里，有滥用私刑这一项。
大理寺卿不无恶意地冷笑：“换言之，在这里，管你犯了什么罪，管你认不认，老子就是要你认罪，你又能奈我何？”虽然这些方法上不得台面，但手段是真的狠厉。何况，面对一个手无寸铁，手下无一兵一卒的前大祭司，和陛下的心头挚爱王后娘娘想比，站谁自是不用多说。
从进来的那一刻，姜嬣就知道，出不去了。她这副羸弱无比的躯壳，只怕是连骨灰都要撒在这阴暗潮湿的人间地狱了。
姜嬣不想抗争吗？
当然不是。
手无缚鸡之力是一码事，可手无寸铁，又是一码事。
姜嬣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
左手依旧毫无动静，根本半点也动用不了。
而右手，她右手里的剑，也已经不在了。
她只能低头，以沉默来对抗。
“喜欢？什么是喜欢？”
“我没有喜欢他。”
“我在轩辕，不止是为他，他还不足以让我留在轩辕。”
想起那天姜嬣被逼到极致跟她说的那些话，雪如歌心里忽然冒出些不合时宜又非常荒谬的愧疚来。
她留在轩辕这些年，不止是为了承诺。
她是，被轩辕君烨威胁，才不得不留下的。
但那又如何？
女人不讲理起来，看谁不顺眼就是谁的错，何况多少年了，姜嬣一直都是雪如歌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且，雪如歌这些年，错杀的人不在少数，一个废人，冤枉了就冤枉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她又没有亲友，谁知道她怎么样了？
换句话说，除了那晚知道姜嬣进大理寺的轩辕君烨，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无人在意，没了也无人知晓，更没人收尸，活在世上不知多么可悲呢！
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碍眼，雪如歌不无恶意的想。
她愧疚与膈应也并没有持续很久。
不过片刻，已然烟消云散。
她多年以来的夙愿就要实现了，她怎么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又莫名其妙的愧疚而放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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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渺圣境，桃源山庄：
“你不是说，丹心不改的吗？”魔邪问她。
乖巧坐在魔尊尊位面前石桌上的红衣少女，紫纱遮面，眸中却是迷茫。
她不懂，堂堂魔界至尊，他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异常地兴奋，却又带着点儿惋惜的哀伤。
他在为谁惋惜，又为什么哀伤？
“丹心不改？”凤倾歌虽然讶异，但脸上到底是没有任何松动。
“我还以为，再也瞧不见那时的女战神了呢？”魔邪低低地笑。
他刻意忽略了那两个字。昔日那人，傲骨铮铮的女战神，便是以光明二字为封号，光明女战神——神氏凤兮。
“拟个封号吧！”魔邪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但实际上却盯着凤倾歌的一举一动。
凤倾歌不太懂，也不太想起什么劳什子封号。
但是，莫名的，她也不想驳魔邪的意思，想了想，还是道了句:“修罗！”她近日听人说的。
“果然么？”良久，她听魔邪道，“修罗魔神？”
凤倾歌冷漠点头，刻板端正道：“是！”
说完，凤倾歌又罕见地用不确定的语气问：“有什么问题吗？”
“嗯？”魔邪懒洋洋地，他伸手轻轻弹了下凤倾歌的脑门儿，低低道，“没有。”
被人用这样亲近却又近乎放肆的方式对待，凤倾歌下意识觉得应该拒绝，但她只是眉头轻微一皱，再无任何动作，乖乖被魔邪敲了敲脑壳儿。
这么乖的嘛！
倏尔，魔邪撑着下巴，他低了低头，似乎是笑了，冰冷而邪肆，声音却模糊不清：“极好，极好的。”
修罗魔神凤倾歌，修罗战神神氏龙烨，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神氏凤兮身死魂消，光明女战神的光芒随之消逝，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了神禁之地的六界至尊。
妖界失去女帝风曦，群妖混战……
凤凝曦被凤倾歌代替。
这世上……再无神祭端沐臻，再无灵巫族大祭司阁下，再无光明圣女……也再无娲神养女。
魔界用修罗魔神凤倾歌，替代了属于那个人的一切。
九天至尊神女？不过如此而已。
……
魔邪接过一边侍女递来的盒子，道：“打开看看。”
凤倾歌微微讶异：“给我的。”
魔邪端着盒子，亲自送到凤倾歌面前：“听闻你素来喜欢长箫，这是碧海紫竹箫，世上独一无二。看看，可喜欢？”
有锁？还施加了封印？
数不清这是多少回试探了，凤倾歌有点烦，眯了眯眼，然后抬手，召出长剑，一下子劈了盛着世上独一无二的碧海紫竹箫的精美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