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迷雾重重

第三十六章 迷雾重重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香炉中最后一缕青烟在即将消散时打了个旋，似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搅动着周遭的气场。王老师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老师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檀木发出的闷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调个信息这般费劲？到底看见了什么？"

王老师缓缓睁眼，目光闪烁不定："白雾...全是白雾。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飘忽不定。"他擦了擦汗，"我问话，对方全然不理会。"

"再试。"李老师的语气不容置疑。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云裳注意到云机子的手指在膝上轻轻划着什么图案，神情专注得仿佛在研究墙壁的纹路。这个细节让她莫名安心了些许。

"还是不行。"王老师再次睁眼时，脸色有些发白，"像是有什么在阻隔，雾气越来越浓，根本看不清楚。"

李老师深吸一口气，取过案上的铜铃轻轻摇动："老母，老母，请速来坛前。"

王老师忽然浑身一颤，声音变得苍老而威严："吾儿何事唤我？"

"老母近来可好？"

"尚好。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此女信息难查，只得劳烦老母亲自查验。"

"待为母一观。"

室内烛火忽然摇曳不定。云裳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存在正在审视着自己。她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暗中运转心法护住灵台。

突然，王老师发出一声痛呼，双手捂住眼睛："好刺眼的光！"

"怎么回事？"李老师急忙上前。

"那人影周身金光闪耀，只看一眼就..."王老师的声音仍在颤抖，"老母说我的修为不够，不能直视。"

李老师沉吟片刻："既如此，请老母将信息直接传予我。"

又一段漫长的等待。李老师闭目凝神，时而蹙眉，时而恍然。最后，他转向云裳，目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没想到姑娘来历如此不凡。你可知道自己是谁？"

云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心中却警铃大作——这等故弄玄虚的手段，她在修行路上见得多了。

"回来吧，"李老师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柔和，"这里就是你的家。"

王老师此时也恢复过来，用一种吟唱的语调说道：

"老母有话要传达——"他双手结印，声音空灵：

接着又是一段晦涩难懂的诗文，云裳只听懂零星几个词句，什么"天命所归"、"重开天地"之类。她偷偷观察云机子，发现他依然在研究那面墙，仿佛墙上真有什么绝世奥秘。

内心两个声音开始争执：

三魂的声音理智而谨慎："走一步看一步，暂且应下，日后再做打算。"

七魄却忧心忡忡："万一是陷阱呢？这气氛太诡异了。"

"不试怎么知道深浅？若是陷阱，再想办法脱身便是。"

就在云裳内心天人交战之际，李老师柔声打断她的思绪："云裳啊，老母方才特意嘱咐，希望你早日回家。你一个人在外漂泊太久，如今既已到了家门口，岂有过门不入之理？"

这番话恰好触动了云裳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她想起这些年来独自修行的孤寂，想起每每遇到瓶颈时无人指点的彷徨。也许...也许这真的是一个归宿？

"好吧..."话一出口，云裳自己都吃了一惊。

李老师立即趁热打铁："既如此，便给老母磕个头，算是正式认祖归宗了。"

云裳迷茫地跪下，膝盖触地的瞬间，她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但此刻箭在弦上，只得依言叩首。起身时，她注意到云机子微微摇头的动作，心中不由一沉。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大哥了。"李老师扶她坐下，语气亲切，"老母嘱咐我好生照顾你。日后有任何困难，尽管来找我。"

"嗯。"云裳轻声应道，心里却乱成一团。

"明日你可有空？大哥带你四处走走，认认门路。"李老师笑道，"开我的车去。"

听到可以外出，云裳顿时将疑虑抛到脑后，开心地答应了明日之约。她没注意到，在她答应时，李老师与王老师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约定好时间后，云裳告辞离开。踏出房门的刹那，晚风拂面，她忽然打了个寒颤。回头望去，那间静室在夜色中仿佛一个张着嘴的巨兽，而她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兽口之中。

走在回家的路上，云裳反复回味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那刺眼的金光、晦涩的诗文、云机子的异常...种种线索在脑海中交织，却理不出头绪。

"或许真是我想多了？"她喃喃自语。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那影子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不似寻常。云裳驻足凝视，影子又恢复了正常。

她摇摇头，继续前行。却不知道，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身影悄然隐在树影中，目送着她远去。

"这傻丫头..."云机子轻叹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而在那间静室里，李老师正对王老师低语："明日按计划行事。这次...绝不能失手。"

王老师点头，目光落在香案上的弥勒画像上。画中佛像的嘴角，似乎又上扬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