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海46

“……小眠爸爸还没做出那种事的时候，是很疼小眠的，我记得上小学那会经常会看到她爸爸抱着还小的她在小区里面玩。”

“……小眠身体不好，她父母连夜陪着她在医院，我们俩家关系好，我妈经常给她家去医院里送饭。”

“……她爸妈闹离婚，她害怕的跑到我家来，抱着我妈妈腿哭的停不下来。”

“……后来他爸妈离婚后，她还曾经自杀过，还好发现的早，后来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

“医生说她内心负罪感过高，她觉得是自己导致家庭的不幸。”

红着眼眶的王辉似乎笑了一下。

酸涩又心疼。

“……苏姨病发出事那会，她每天一边上学一边做兼职，无论多晚都会赶到医院来照顾她妈妈，”

“……后来她妈妈走了，她就把家里的房子卖了，非要先还我家的债，她说怕自己哪天突然也没了，害怕亏欠了我们。”

唇瓣颤抖。

“你别觉得小眠好说话，对谁都温温柔柔的，但实则她从不让任何人走进她的心里面，哪怕是我们一家人……”

扭头，王辉看着肖明明的侧脸，眼里闪烁着无数情绪。

有后悔，有难过，有嫉妒，有愤怒，以及……释怀。

“……而你是唯一的例外。”

只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给她的生命里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波澜，甚至于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她做出这样决绝的选择。

我该怨恨你的。

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或者她根本不会害怕到自我了断的地步，或者一切都会好起来，甚至……

但最后的最后，王辉却只是上前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像是请求，又像是宽慰。

“不要怪她。”

她只是被曾经那些过往一次次的伤怕了，她只是因为过于害怕而选择了缩进自己的壳里，她只是一个才出社会不久的小姑娘，她只是……喜欢你而已。

王辉离开后，肖明明一个人在女孩墓前站了许久许久才转身离开墓园。

又是一天月落日升，新的一天重新开始。

开开关关的电梯，行色匆匆的行人，拥挤的地铁，赶着上班的男男女女……

肖明明就夹杂在这些人里面，犹如沧海一粟。

这座繁华的都市没有因为任何人的离开有丁点变化，会产生变化的是只有生活在城市里的那些行色匆匆的人。

脸上带着一种麻木的疲惫的肖明明走出公司大楼，看着霓虹闪烁的夜晚，看着那片深蓝如洗的天空。

他试图在天上找到一颗星星，就像是大人总会给孩子讲的那个有关死亡的童话——人死后会变成星星，会在天空看着它所在乎，爱着的人。

然而光污染严重的繁华都市，哪里又能看到半颗星星的影子。

就在肖明明站在这儿‘发呆’时，正在不远处行驶的一辆高档轿车缓缓停下的同时，侧边玻璃下落露出李楠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

“肖明明……”

被打断思路的肖明明顺势侧头，就见李楠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还没走呢，正好顺路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