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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沿着山路飞去，最后落在山脚下的一处农家小院里。这个竹屋编织的屋子，院里晒着药材，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

　　宁泥心存疑虑，不肯跟着锦钰进去，但锦钰推开门后，屋里坐着两个人。洛欢跟清柠也在，各自躺在摇椅上，吃着零嘴，闲聊。

　　宁泥感到惊讶，她们竟然都在这里。

　　清柠看到宁泥后坐起身，胳膊肘撑着摇椅的扶手，喊道：“你们还在外面干什么？快进来把门关上。”

　　出神的宁泥一时没反应过来，把门关上后找了个空位坐下。

　　洛欢清清嗓子说：“清柠你来。”

　　清柠为宁泥把脉，脉象平稳。

　　“你倒是找了个好差事，我看这次下凡，比之前气色好了许多。”清柠用手帕擦擦手，略带嫌弃地说。

　　“你们俩就放心吧，来我这里安心住几日，食宿费不多收，就给个千两黄金。”锦钰紧绷的心弦此时放松下来。

　　洛欢指着宁泥说：“我们是为了她来的，这钱她付。”

　　宁泥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地问：“我……把我卖了也不够千两黄金啊。”

　　“这不是问题。”锦钰绕着宁泥转了一圈，打量了一下说。

　　“行了，行了，没什么事吧？我们先回去，天快亮了。”洛欢不打算久留，拽起清柠。

　　宁泥迟疑不敢动，看向锦钰。

　　“宁泥，过些日子再走吧。”

　　锦钰注意到宁泥求教的眼神。

　　清柠跟洛欢离开。

　　天亮了，屋外的人在吆喝着，摆弄着药材。

　　宁泥推开木窗，蝴蝶落在树梢上，锦钰坐在树下，弄着药材。

　　几个年岁不大的少年，绕着锦钰坐着，说着昨夜阿爹出门吃了酒，回来却不知道怎么，脸上背上青紫一色。

　　阿爹疼得连连直爆骂娘，阿娘下手重了点，阿爹想打阿娘，扯到伤口更痛了。

　　少年们当做是趣事，讲给锦钰听。

　　锦钰却回头看向宁泥那边。

　　两人对上视线。

　　锦钰故作轻松地笑着。

　　少年们顺着锦钰视线，看到宁泥。

　　宁泥合上窗，梳洗后出了门，停在锦钰后面。

　　有个少年脸皮薄，看说阿爹惨事，被不认识的人听了去，脸红了一大堆。

　　锦钰向少年们介绍宁泥：“她是宁泥，在我这住几日就走。”

　　宁泥点头示意。

　　一时无言，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少年们忙着手头的事，老郎中被人搀扶着从屋里走出来。少年们让开，退到两边，老郎中坐下。锦钰净了手，倒了杯水递给老郎中。

　　“这世道，唉。”老郎中看到宁泥，欲言又止。

　　“老先生，您说这世道怎么了？”宁泥上前作辑问到。

　　老郎中冷笑出声“我记得在我小时候，跟爹娘在庭院里玩，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战火烧到我们这，家里人一个个离去，如今已到古稀，看不到尽头啊。”

　　宁泥尴尬，望向锦钰，锦钰摇头。

　　老郎中陷入回忆，靠在树上，没一会打起呼。

　　“可据我所知，战火是庆兴安国跟胡夷打了近五十年，战场主要在北边，不会影响到这南边。”宁泥皱眉。

　　锦钰听到，训斥道“这些不是你该了解的。”

　　少年满露疑惑。

　　宁泥连声道歉“是我失言。”

　　锦钰拽过宁泥，去了院外树下“如今这世道，女子立世极为艰难，民风开放，你知道了些什么都不许说出去，让凡人知道。”

　　“我……说真话也不行？”

　　“我说你是憨还是蠢，别忘了不能多管闲事。”锦钰威胁，也是警告。

　　宁泥朝锦钰作辑“是，遵令。”

　　宁泥呆了几日后，便去寻找那日在神灵庙里见到的姑娘。

　　锦钰留在这里，看到一个姑娘身上长满了冻疮，带着一个小男孩。

　　姑娘跪在地上，请求锦钰救救他们，小男孩生了病，脸色红红的。

　　姑娘说，她的家人都在流亡中丧命，只留下她和弟弟，现在弟弟生了病。

　　锦钰心善，叫少年把小男孩带回屋里，为他把脉并开了药。

　　小男孩烧了几天，有点迷糊，误以为锦钰就是他的姐姐。

　　然而，小男孩的姐姐早在那时，在把弟弟托付给旁人后，就跳河自尽了。

　　过了一年之后。

　　锦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喊道：“卓自心。”少年回过头，笑眼中闪着星星，指向那对母女。

　　那女孩小小的，扎着两个小辫子，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口中念叨着：“真好吃。”她舔掉了包在外面的糖衣，露出的果肉，被旁边的人接过去吃了。

　　那人也不嫌弃，张口就吞下了那果肉，酸溜溜的。锦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她们。他问卓自心：“阿丑，你也想吃吗？那姐姐我这就赏你一串。”

　　说罢，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摸出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让人忍不住咽口水。卓自心嘟囔着：“阿姐，我是你最喜欢的弟弟，给我嘛，好不好。”

　　“好，给你。”他嘟着小嘴唇，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卓自心舔掉外面的糖纸，一口咬下果肉，慢慢嚼着，酸楚的味道让他眼睛眯成缝，也不敢吐出去。

　　他笑弯了眼，拿着吃光的糖葫芦棍子，挥舞着：“阿姐，你看，我吃完了。”锦钰牵起卓自心的小手，一起回家了。

　　夜已深，庭院里，屋里灯火映射出人影。

　　“阿姐，帮帮忙，好不好，帮我举下灯。”阿丑拽着锦钰的衣袖子。

　　“怎么，阿丑，还怕黑？”锦钰下床穿上鞋子，拿起提灯，把半截蜡烛点燃，放在上面。

　　卓自心两眼泪汪汪，叉着腰说：“才不是，是阿姐放的太高了，我还小，够不着。”

　　“你……都十岁了，要是在农家，你都可以一个人上山拾柴，看来是你阿姐太善良。”

　　“哼”卓自心一生气就嘟嘴，“阿姐，我怕黑。”抱着锦钰不放。

　　叹气，被这卓自心弄的心软，“行了，我带你去。”

　　拎着灯，带着他出了屋门，合上屋门，去旁边茅房。

　　灯放在上方处挂着，夏日里这儿漫延着不可言说的气味。

　　茅房里面传出“嗯……”一阵声响后，卓自心推开门。

　　锦钰退后几步，捂住鼻子，指向旁边的木桶：“阿丑，里面有水，你洗洗”。

　　卓自心可怜兮兮看了看锦钰，看锦钰退的更快了，低头去洗了手。

　　找了木凳，取下提灯，拎在手里。当锦钰看到他这一行为，表示赞许。

　　“阿丑，这才对嘛，以后阿姐不在的日子，你也能照顾好自己。”

　　咂！提灯掉在地上。“阿姐，你要去哪里？你也不要我了。”

　　风吹灭了那烛火，月光散在我们身上。透过月光，向卓自心说着：“怎么会不要你？你长大后，会遇见喜欢的人后，就不需要你阿姐了。”

　　卓自心被提灯绊倒，爬起来，扑向锦钰：“我需要阿姐！我想阿姐一直陪着。”

　　“傻啊你。”锦钰轻声说着，拍拍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