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

渊洲：师傅，渊洲说话欠妥了。

男子恭敬地向德高望重的老和尚拱手。

灵惮禅师：你这痴儿，为何生的是这般命呢？

渊洲没做声。

灵惮禅师：忙去吧，不要在老衲这儿候着了。

灵惮禅师摆摆手，将男子打发了下去。

夜色近黄昏，渊洲一遍遍捉摸着灵惮禅师的话，微风拂过，自己的心口仿若也空了一块。

他抬起头，想起了初入佛山的少年。

凉夫人：我儿啊，我的孩儿，咱们不上山了好吗？你才九岁啊，娘这就去与你爹说，不要你去了……

凉夫人拿着帕子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凉父：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禅儿入佛山，是天家的意思。

凉夫人：你是欺我妇道人家无知，你去外面问问，哪个不说你凉知为了讨好天家，卖子求荣。

凉父：胡言乱语，这事关子禅的前途，你怎可拿来说事。

凉夫人：我胡言乱语，宁安城谁不知你的秉性，天家不过吃醉酒对着树上的蝉，说了句知了，知了，你便将孩儿事先算好八字的名给划了去，改名子禅。

凉夫人：林林总总，这些年，你为了讨好天家，做了多少让人贻笑大方的事，我都不管。

凉夫人：我只有这一个孩子，你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不如将我也剃了头发，送入尼姑庙，我娘俩一块给你祈祷升官发大财。

凉夫人气不过，数落凉父。

凉父见状，撩起袖子，就要打下去。

凉子禅：父亲……

少年淡淡的语言传来。

凉子禅：阿娘，你们都回去吧，子禅自会照顾好自己。

少年的唇形鲜明，抿起嘴来，唇边带了一抹寡淡的自嘲。

凉父：那我过段时间来接你……

凉父的声音里带了丝丝愧疚，但仅凭一份愧疚，却是不行的。

后来，他听说，凉父凉母有了第二个孩子。

头几年，凉母还来看看他，到了第三年，他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人世间的父母亲情尚且如此薄凉，他又能再痴想些什么。

索性，他遇到了一个懵懂无知的阿信，但也正因为他遇到的是这样的阿信，他们才会走到今天这般……

骤然回到这里，让他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

信：回来了。

阿信坐在后院的莲花池边，脱了鞋子凫水玩。

渊洲：嗯，回来了。

信：那老头与你讲什么了，还非要避开我。

信：佛门之地，你将我带到这里，他怎么就容得了你。

渊洲的目光落在了女子赤裸的脚踝之上。

渊洲：天凉了。

信：渊洲，我们又不是凡人。

渊洲：走吧，灵惮师傅特意为你在前院安置了房间。

信：我懒得走。

信摊开双手，渊洲无奈地弯下腰，双手熟稔地抱起了女子。

信：我才不要和那群凡人住一块。

渊洲：那你想住哪儿？

信：我住这里。

阿信笑着指向渊洲的怀里。

渊洲：你不是最讨厌附身禅书上。

信：我也不知道。

渊洲：阿信……

信：嗯？

渊洲：你打算何时放她？

信：你说那只小鬼，我没打算放走她。

信的眼微眯。

渊洲：阿信……

男子踢开木门，将女子轻轻放在了卧榻上。

渊洲：百年来，你不停歇地与人签订协议，为他们织梦……

渊洲：不如，到我梦里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