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宣泄
直到范闲来到李云睿面前，林玉瑶才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摇头示意让他别冲动。
他也确实接收到了这一提醒。
倒是李云睿见范闲走过来，也不在意旁边的林玉瑶能不能听见，直接笑着问他：
李云睿：这几日，我一直在等你来杀我。怎么也没个动静？
范闲：[行礼]殿下莫急，随时给您个动静！
李云睿：你若愿意效忠于我，我可将婉儿嫁于你，内库财权也给你，还有更多你想要的。
范闲：[抬眸]那我要是，想让你滚出京都呢？
林玉瑶：！
李云睿：[笑]伟大的愿望，一定要试试看。
范闲重新郑重且恭敬地向长公主行礼，但嗓音里的味道已经变的十分阴沉。
范闲：臣……定不辜负公主期许。
林玉瑶：……
坐在他们对面的李承泽，从方才见林玉瑶和太子对视数次起，心里就一直很不是滋味。
这会儿见范闲与李云睿在谈话，像是找到宣泄口似的，也要给他找点不痛快。于是故意侧身靠近坐在他身边的太子，小声询问着：
李承泽：范闲跟姑姑倒是相聊甚欢，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李承乾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
李承乾：这与我何干呀？
李承泽：太子是想收范闲于门下吧？
李承泽：不如咱们打个赌，看范闲到最后会投靠谁。
李承乾：……
他久不回应，就在李承泽以为他不会再回话时候，突然听见一声：
李承乾：赌什么？
李承泽：拿命吧！
李承乾：[回头]……
他看似随口答的一句，却也不知是否故意。但几秒后，他还是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故作懊恼地轻叹着：
李承泽：好像……臣开的这个玩笑，不太合礼数。太子殿下恕罪。
李承乾：……好啊！
李承泽：？
真是没想到，他还应下了。
可李承泽也只是意味不明的笑着，就像他真的是在跟弟弟开了一个兄弟间的小玩笑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一位老者走进殿内，并坐在了靠前的位置。由此也能看出，应该是位贵客无疑了。
林玉瑶：……
“陛下驾到！——”
待这一声响起，在坐的所有人皆是起身跪下，这回就连范闲都很给面子的跪迎圣驾了。
“吾皇万岁万万岁！”
庆帝：平身吧
众人各自坐回原位后，便开始传膳。一盘盘精致的菜品被一一呈上来。待陛下动过第一块后，众人才开始慢慢细品起来。
林玉瑶：……
林玉瑶好像是刚才在御书房吃的多了，现在有些打饱嗝，但她还是用衣袖捂嘴尽量忍住不发出声音。
庆帝：咳咳……
龙椅上的陛下这时轻咳了两声，众人一同放下筷子，等着他发话。只有范闲一个人还在拼命吃喝，像是别人在干什么，都与他无关一般。
林玉瑶：！
尽管林玉瑶很想提醒他，但现在没人敢出声，她也不好第一个出头说话。
庆帝：范协律……
庆帝：范协律！
众人一同望向范闲，见他依旧在喝酒，旁边的辛其物伸手推了推他道：
龙套：范大人，叫你呢！
范闲：[懵]叫我啊？叫我什么呀？
林玉瑶：……
龙套：你是太常寺协律郎，这是官名儿！
范闲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碗筷站起来，来到陛下面前听旨。
庆帝：你见朕几次都没跪下，朕以为你这次还会站着。
范闲：[笑]那岂不是要犯了众怒？
庆帝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范闲凑近点说话。待他到跟前，又是有些不悦地蹙眉道：
庆帝：我看你的眼神里恍恍惚惚，你还挺贪杯是吧？
范闲：[不卑不亢]回陛下，场面如此之大，臣难免有些紧张啊！
林玉瑶：（这小子还真当这是请他来喝酒的。）
庆帝：鸿胪寺传来折子，说你这次差事办的不错。大战由你而起，又由你而终。朕……不想当众赞扬你什么。
庆帝：来，陪朕喝上一杯。
范闲：是
林玉瑶：？
林玉瑶不知陛下此举何意。这宴会才开始没多久，就点名让范闲陪他喝酒？
抬举之意过重，反而让林玉瑶有些担心了。
范闲喝了酒就打算回去，却在这时被二皇子叫住：
李承泽：范协律请留步。
范闲：[转身]？
林玉瑶：！
他起身走到中间跪下，向陛下说明道：
李承泽：陛下，儿臣有话想讲。
庆帝：说说。
李承泽：范闲除武勇之外，亦是文采斐然。儿臣便对其诗才赞叹不止。
李承泽：今日有听闻，与北齐谈判时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堪以大用。
庆帝：直接说！
李承泽：来年春闱，不如由范闲主持。少年才子提点天下生员载入史册，或是一段佳话。
范闲：！
范闲一脸懵逼的同时，也引得在场百官议论纷纷。庆帝思考许久，最后道出一句：
庆帝：范闲虽有才名，但是终究资历尚浅啊！
李承乾：陛下……
林玉瑶：[瞪大眼睛]！
李承乾：范闲资历虽浅，但才华难掩。儿臣附议，由范贤主持春闱大会。
这回竟然连太子都站出来替他说话了。两位皇子同时跪地上奏，这是都要力保范闲的节奏啊！
李承泽：……
庆帝：离春闱，还有些日子，到时候再定吧！你们都下去吧！
就在范闲回去继续吃喝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庄墨韩，这下便开口问了：
庄墨韩：陛下，这位少年郎便是范闲吗？
庆帝：庄先生也认识他？
庄墨韩：[点头]读过他的诗。
庆帝：此人虽然年少，倒有些诗才。庄先生要多多提携后进哦！
庄墨韩：老夫乃齐国之臣。庆国政事，本不必多言。
庄墨韩：但这春闱科考，是天下读书人立身之根本。选择主事之人，当谨慎为上。
庆帝：庄先生说的极是。春闱的事儿……确实应该慎之又慎。
李承泽：！
说着，还意味不明地望向李承泽，像是对他的警告。
李云睿：庄先生学贯古今，我一向是佩服的。但刚才的话，却不敢苟同。
只见李云睿走出来，找到中间说了一大串话：
李云睿：我虽是一介女流，见识浅薄，却也读过范闲那篇七言。此人是很年轻，但仅凭这首诗，便可看出才气逼人。先生刚才的话隐隐针对范闲，莫不是担忧少年郎后来居上，将来名声盖过先生？
林玉瑶：[蹙眉]（她这是想干什么？）
李云睿：在坐诸位，都是股肱之臣，名学大家，自然不喜口舌之争。本宫不识礼数，却愿意为我庆国才子说句公道话。
庄墨韩：长公主是说那首七言诗吗？
庄墨韩立刻接上话，简直就像是事先排练好的一般。
李云睿：正是，敢问先生有哪首诗，能胜过范闲这篇七言的？
庆帝：[制止]云睿！殿前休得无礼。
李云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