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_羁绊之心（黑虹）()

洛虹这边干脆取了黑小虎的“黑鳞”软剑，先一刀剖开这条斑鱼的肚皮，耐心把它内脏都取出，也并不去鳞。那边取了墨云拿来的一块如羊脂白玉般的凝油划了一小块放入支好的锅里(作者不清楚那时候有没有油，姑且用之)，再把晒干的柴火放好了用火石点燃。

黑小虎看他居然拿自己的宝剑当菜刀用，心里真是乐也不是叹也不是:“要是长虹剑在你身边…你也用它杀鱼切菜？”

洛虹瞥了一眼刚才黑小虎给自己的那把长剑，想到长虹说不准真被段青素蓝他们随着那个易容成自己的倒霉鬼入土埋了，只握着黑鳞笑道:“不会，当然是这会你的软剑好用罢了。长虹剑的性子太烈，用它切菜烧鱼我怕它一生气就反来伤了我。”

这一席话黑小虎听了也是哭笑不得，又无从反驳，只用闲着的那把长剑在一边树阴下劈了柴晾晒。

“长虹剑也能有性子？还能比你的脾气大？”他看洛虹已经把那条大鱼剖成两半的鱼身在锅里反复煎了外焦里嫩鱼鳞微卷，那内行的样子还真不像是一时起意而为，便在旁边跟着打打下手，扑鼻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你不用剑，也不主修外功，自然不知每把剑都有自己的脾气，有很多使用不好，伤了主人的实例比比皆是。”洛虹捋了捋发稍把披在身上黑小虎的外衣当了抹布擦手，那动作十分自然，好像这外衣披在他身上就是用来擦手似的，半点犹豫也没。

“喂…洛少侠…你用我的软剑切菜烧鱼也就算了，我这衣服是从京都锦云坊用上好的天山蚕丝织就的…您下爪的时候就不能悠着点？！”黑小虎崩溃地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抱怨道，语气里满满的分明是宠溺。

孰不知洛虹要是耍起无赖来那真是脸不红心不跳，俊脸上忍着笑好生辛苦:“少主你也忒小气，一件衣服你也在意了？是你说让我穿白的好看，又没说弄脏了还给我洗的，可怜我手腕还疼着不好，你既然都借来给我披着了，哪还那么有的没的？”这么一说，还真是显得黑小虎小气了，比强词夺理混淆是非，那他哪是洛虹的对手，索性不给他计较唇角扯起一个完美的微笑，他的五官深邃英俊在洛虹面前突然放大，黑小虎趁他不注意就把他推了在草地上居高临下地看他:“真把你宠上天了，可怎么好？”

洛虹被他这冷不防一推，倒是坦然的很:“你压着我头发了…能先起来等会闹不？”

“不好…”黑小虎也是学了他的脾气，耍无赖谁不会？硬是把头埋在他肩窝里肆无忌惮地啃咬了片刻，洛虹偏过头，刚下过雨青草的香味被鱼汤的味道替代…哎…不太对。

“笨蛋要糊了，赶紧起来！”洛虹猛的一推黑小虎赶紧抢救他的鱼汤，手忙脚乱的模样乐的黑小虎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直捂着肚子撑着树干说不出话。

“笑你个头…”洛虹倒了些料酒进去好歹是抢救了来，只被黑小虎那笑声感染，两人相看一眼笑一阵，到最后都笑的直说肚疼才算是休止。

一人端一坛酒，执了筷子分吃了那条斑鱼。洛虹其实并不是多贪这味道，他不过是觉得捉鱼烧鱼好玩罢了，于是只吃了两下便在旁边喝酒看黑小虎吃。一双明眸微眯着午后阳光晒在身上略略倦怠的慵懒惬意。黑小虎吃了啧啧称奇，鲜美的鱼香在唇齿间回荡，香酥入味的鱼肉带着料酒的辛辣还是不曾预想的醉了，黑小虎一坛酒喝了一半有余，话就开始渐渐的多起来，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地开始和洛虹竹筒倒豆子样的说了开。

“那些人的嘴脸…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他妈的一个比一个恶心…”

“眼不见心静，能躲你就躲呗，躲不掉逢场作戏你总是会的吧？”

“我总感觉…他们在背后等着看我笑话…”

“无所谓有与没有，你总不能缝了别人的嘴，让他们说就是，我不在意这些。”

“新进来的一批货到这边就莫名其妙出了差错…亏空了一大笔…”

“你管理上出了问题？还是交接的时候有差错，总是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洛虹和黑小虎坐了在树阴下有一句没一句地搭了话。黑小虎突然觉得悲从中来地莫名让感伤击溃了他平日里的防备和警惕，有些面具是戴在脸上，而他在这商人堂口周转的这两年，再没有人把他当作那个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魔教少主，他那面具戴在心上，渐渐的将仇恨和阴郁融入血肉。

好久都没有体会过这种不必伪装不必设防，只是倾心相诉便能得到一个回应，或者只是淡淡的一声“嗯”。

“洛虹…”听黑小虎低声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莫名的郑重认真。

“嗯，我在呢。”洛虹回答，他和黑小虎举坛相碰，十八年的女儿红，酒入愁肠相思泪。

“你一定很恨我吧？你肯定…比他们都要恨我…”黑小虎呢喃着看向洛虹，眸光深沉悲哀。

洛虹看他似乎是借着酒劲问出的这个他心里最不想回答的问题，那样疲惫脆弱的黑小虎，他以往…从未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