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爷休妻

  新婚洞房夜,春帐香暖趣生烟。

  眼见拜过高堂行过大礼,疲惫不堪的白禹正欲随新嫁娘之脚步入后宅时,又觉今儿始终忘了甚,待见母亲身边嬷嬷端着喜盘承簪,他才猛然回味自己亲妹不曾现身。

  如此大事她怎的会不来?

  白禹暗想一遭,蹙眉不悦横顾四周一圈,方才喝来喜笑颜开揣手抱怀的贴身小厮从前厅边晃过。

  “清徐!”

  小厮耳清目明着,今儿虽热闹但各位贵人皆是精明,谁也不敢当真在太后丧仪期当真喧闹起,只各自与主人家贺喜吃席,都盼着两厢安定着早早归家。

  “爷”唤作清徐的小厮咧嘴就是笑的正手腰间红绸的连忙跑来,见白禹兴致不对连忙止了笑疑惑唤了句。

  “且问你,伯公府里哪位归来的帝君可曾来过?”

  “嗨,您是问您那妹妹帝卿帝君呐!”清徐松了口气,还当真以为这位祖宗新婚日就寻了不痛快来。

  “她今儿可来了?!”白禹见有人望来,缓了脸色扯来他含笑道。

  “没,没…那厢退了帖子来。今晨又是说那位茹素更衣半入佛堂了,说是…替亲人祈福。”

  这事儿当真不好叫大喜的日子提及,见白禹脸色暗沉郁气横生,清徐也垂首不敢在开口的默默闭了嘴。

  “爷去王妃处,前头的事儿就让今儿才入门的哪位去协办!”

  “啊?啊!”

  清徐吃惊不已,这正室才进门,大喜之日让一还不曾拜见敬茶的侧妃去料理,那有如此的道理来。

  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敢彰显。见白禹看来,他连忙低头行礼应下,见人离去身影不入目中,适才偷偷扯来个侍儿将这儿的话皆通禀了堂中的人。

  白氏听着金嬷嬷耳语几句,面上笑容不减眼中却带了几分狠恶。

  “夫君,禹儿着人来报。急着去看儿媳妇,今儿乃开年之日着喜,不若就让卿儿来庭前应付,也好叫你我早些脱身的紧。”

  安抚元本就在儿拜堂之际心思远游,此刻听白氏提及他连忙点头后又添了迟疑摇了摇头。

  “母亲着人今晨就请了卿儿去,方才命人来传过话,让其入了家中佛堂祈福,算是替太后服丧与禹儿贺喜。”

  此事不曾有人来报,白氏于三日前就移步安阳王府操持,不曾想这其中还有如此一道来。

  “卿儿向来聪慧得紧,又如何令老太太…”

  “罢了,这本就是你的席面。昨儿夜里偏院处告上染了头风病,我欲将那孩提送往庄子将养,日后也就休的令人耳根不净。”

  安抚元波澜不惊语速平平的话让喝着敬茶的白氏,手下不由用了几分暗劲。她知这女子令他从十几年前便痴迷不已,就连被查恶毒心思现世都是维护在外,她晓得此刻不能发作,连忙笑意不减的回了句。

  “夫君劳累,那孩子不过是眼睛像些倒也不必如此。再说人…早就没了去…”

  “哎呦,我可是来迟了!”

  白氏半吐的话只能随着这洪亮高傲女声而吞服入腹,见来人一身琅佩叮咚入内,安抚元起身的动作一止眼里满是来人的端坐正经。

  “见过太主与各家大人,夫人,公子及姑娘们…”

  “这是哪位啊!怎的不曾见过?”

  “快别说,这是要攀扯上台面了…”

  “什么,莫不是那坊间中的赐妇…”

  女子巧笑盼兮的环顾四周,见周围贵眷公子皆是默默私语着,她丝毫不惧那些打量眼光流转,覆手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间堪堪福了一身再言:“可是没得来迟?妾身为侧妇怎不能来观礼右下堂的,奈何今儿早拜见老太太让人耽误了手脚,不然定与禹儿好生续母子之情!”

  “混账!岂敢胡乱攀污皇亲贵胄家!!!”金嬷嬷怒喝道,声还不曾落下外头安柳氏不紧不慢的由李嬷嬷搀扶而入。

  “我大朗的新妇,岂有你这仆妇左右叫嚣的份!!”

  灵力波动一闪,金嬷嬷面上一皱痛苦的捂上胸口。

  “母亲,太后丧仪期何人敢暗下纳妾迎新…”

  “休的你多嘴”

  安柳氏不容置喙的打断白氏,肃穆严厉一扫而过周遭憎恶冷哼接道:“你那乖女不知礼数,不重入族谱之侧母就罢了,怎的你个为人妻室的亦不知?!”

  “族谱…”

  白氏五雷轰顶极快扭头看向安抚元,见他目光温柔落在那不过昭华的女子身上,她忽的忍耐不住的起身高喝。

  “你们暗以纳妾!”

  “白氏昭阳”安抚元平静喝了声。

  “她可是比卿儿大不了啊!你有个生死相依的不够,还要暗娶了这门娼来作贱皇家!!”白氏气红了眼的不顾金嬷嬷搀扶摔盏嚷道。

  “什么作贱!白氏,我敬你一声太主,也是看在陛下面上,不然就你谋害太后娘娘为亲子谋利的行径,陛下早就让你与那慕容家一通流放!”

  这女子可是气派傲然,全然不怕白氏怒火中烧起,颇有挑衅之意的去搀扶安柳氏左右。

  “这位可是陛下在中秋之际就允诺过的侧妇,乃海州主辅大人之嫡女,早就是敕封过县主之人。你又何尝不知!!”

  安柳氏的话让白氏大为震惊,她瞪大双目忽然意识到在场上京有名贵胄似乎都不意外的尴尬看戏,她大袖一挥直指那右侧端坐的贵妇人呵斥道:“你们知晓,都在算计本宫!!”

  白氏从不曾想枕边人没得真心,不曾想那些所谓密友都是尔尔,她气血上涌险头晕目眩之际,得了信儿的白禹正与新嫁娘匆匆而来。

  “娘!”

  白禹不顾一切推开安柳氏与那骄阳似火的女子挡在立于太师椅前的白氏左右。

  林婧怡见堂中虽荒唐却又是没得私窃之声,晓得这些上京羸帝跟前得脸的人户都是通晓,连忙含笑命人给安柳氏看座,又规矩朝四方行了礼数周全这才温声道:“今日是妾身出阁婚嫁礼,乃陛下亲赐太后遗训,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许?

  为何…与我林府过不去,非要毁了婧怡大好的日子!?”

  字字珠玑句句诚恳,虽半月坊间多有传闻,但她早已问询父亲,陛下虽有忌惮她婆母却还不曾想如此下作之手段来顺意。

  “你就是我那儿媳妇…”

  女子目光一亮上前扑去,不曾想林婧怡挪了步抓了个空去。

  “还望姑娘休的胡言乱语,妾身之婆母正太师椅前立着呢!”

  女子也不恼,反而来了兴趣。

  “哎呦,妾身唤作青云,姓徐来。是海州主辅大人之女,早在旭阳就入了大房之族谱为侧妇。”她上下打量一眼,满意的点头接道:“你,最次都许唤我一声…二娘来!”

  “啪!”

  “白禹!”

  安抚元苛责起身将人护住怀中,见徐青云半面脸已然红肿眼眶含泪,他赫然大怒发了狠的一脚踹向白禹腹间。

  “王爷!”

  清徐见不妙可不敢这一脚落下,连忙以身挡了去,当即吐了口恶血出,眼瞧着是去了半条命。

  “公爹是要王爷的命吗!”

  林婧怡后怕万分的搀扶白禹手臂高喝,生怕这莽汉再发动起来真真伤了人。

  在场众人那个不是知进退的人精,席间已颇有末位者悄然离席不知去向。安伯公府与皇家的糊涂账,她们可不敢随意掺和其中了去。

  “你这是要逼死妻室,好给那厢妇人腾地儿不成!”

  激动盛怒的白氏忽得平静下来,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白禹,目光失望不恶而严步步逼近安抚元质问道。

  “安白氏,你可要欺夫不成!”

  “是啊,姊姊,你可是正妻主母。于府中上下都需恭敬唤您一声大主母的,如今可是…呜呜”

  安柳氏不容给她发作的机会,正呵斥回就闻那徐青云又理直气壮攀附安抚元肩后掏出半个脑袋柔弱垂泣怼道。

  白氏不与应答,只默默看着安抚元冰冷无情的眼眸,深知眼前人已然了无情分。

  “和离…本宫要与你和离分家!”

  此话出,高兴之人莫过于徐青云。

  她瞧着白氏不似有假,又端看安柳氏面无表情,安抚元虚睨眼眸,生怕再生变故连忙佯装无辜上前噗通一声跪下叩首起来。

  “姊姊万万不得怄气而行,妾是来拥护姊姊,莫不是来行姨奶奶之行径的!!”

  “云娘,起来。”安抚元搀扶徐青云起身,不忍她柔柔含泪,再抬首看向目光坚定的白氏冷哼一声从怀中扔了一份休书坠地。

  “不容你来提及辱没了我伯公府的门第!和离,休想。唯有休书一纸,才是你等恶妇之归途!!”

  白氏大袖隐藏玉手紧握,气极反笑的反问一句。

  “不知本宫可曾犯黜休妻之条例?本宫为你诞下一子一女,替你安定妾室庶位,上行下教从不懈怠,可不知此休妻之书从何落下!!”

  “弃亲女流放,不知可够!!”安柳氏等候已久回道。

  见好事者沉默,枕边人步步不让,婆母恶行逼近,她猛然后退两步待外柔内刚之林静怡搀扶住,这才含泪垂眸命金嬷嬷拾了那休书。

  “母亲!”

  白禹虽不得受那一脚,却也是承了暗劲的伤,此刻一开口便忍不住吐血而出,想拦可是无力而为的悲恸不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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