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定,祸事起

 各家有人欢喜有人愁,自白氏与白禹出宫时羸帝便赦了贾元春归家待嫁,这女子相貌不错品性端正又出身宁荣国府,本想着过后找个由头可纳入后宫,不曾想让邵太后察觉直接了断羸帝心思下赐侄儿,偏偏又是遗愿不得违背,着羸帝夺了白昭阳长公主位敕封太主尊舍命礼部操办太后大丧,命内务府操持安阳王大婚。

  隆冬鹅毛天,邵太后出殡落葬皇陵。同月十五日,定安阳王娶妻日。羸帝改年号为玄真,许安阳王玄真十二月底娶亲入府。

   “怎能赐婚给安阳王?不是说都快升侍前女官,这,这…”

  王夫人一色哀愁,多有失策不忿的频频捶胸顿足与静然绣着红盖头的贾元春声声抱怨着。

  “母亲可别胡说,这上头皆下旨是天大的好事儿,岂有拒绝道理?”贾元春一展盖头看着那金线勾勒几分形态出的凤凰,多有深思远虑憔悴劝慰道。

  “可是该好好操持着琏二哥的婚事,这一差却是三年光阴,那才是母亲方与叔母当操持重中之重的。”

  如今家中老祖宗才又申斥了贾珠,这李纨也是个不顶用的温柔小意范儿,若是再不寻个甚的,怕是过个许久恐要伤神才是。

  “好好好,你弟弟还小,这些事儿都是些少烦忧的。”

  王夫人一听又要与邢夫人去周全,全然没了脾气软了性子的又拉扯上了别人来。

  贾元春摇摇头,颇有伤神疲惫的起身搀扶才吃了半盏茶的王夫人向屋门去,招抱琴去打帘起颇有风雪入屋惹得她一身比甲长衫襦裙一个寒颤起,转而便是笑语盈盈的对王夫人道:“宝玉是小,身为男儿到底是该向珠哥哥学学,不妨您去瞧瞧那满屋花色,也好躲了个清静打发几个醒目来。”

  这一下就给王夫人半就半推了去,王夫人红杉罗裙没得绊脚叫等在廊下冻的鼻尖通红的金钏儿眼疾手快搀扶起,这才没摔的也颇有几分责怪的蹙眉正要指着她说着甚,就见贾元春掩面轻咳两声,抱琴适才出了屋门放下棉帘请主母赎罪的福身吐着白气儿。

  “就叫你得意了去,那家是个好相与的?如今正势大,后头自有你哭去的日子!”

  王夫人说完便去,抱琴顿觉不妙立马进屋正要去里屋伺候,就见那厢美人娇艳欲滴的元春美目盼兮的含泪咬唇,手下却是死死握住那红盖头不松手的紧盯一首凤凰来。

  这番赐婚高兴的莫过于林王氏,要看女儿岁数渐大,前段时日又见了安国公独子安旭,正思虑是否该软了口舌不,巧了,这道旨意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母亲给你添置门陪房同去,就算日后你告喜,也绝不叫那贾家的来低了身份。”

  只不过要他家与那落寞腐败的国府女儿去虚与委蛇,身为母亲的林王氏就不忍紧咬后槽牙,只盼着大婚前老天爷开眼来一道惊雷徒留一家荣辱尚可。

  “何以至此?听闻阿爹想要送三妹入宫随侍,可是知那冥界岁供而来,又何须如此手段…”林婧怡才开了腔,就让林王氏抬手捂嘴生生堵了话。

  “那里是你待嫁妇可参详的。左右好好等着做安阳王妃,剩下的事儿,自有母亲与父亲做了主。”

  林婧怡自知不好在开口,正堪堪点头想着从脚榻起身去侧室行点茶之礼奉上,不曾想外头风风火火的人儿躲了下头人阻拦通禀而来。

  “可是恭贺姊姊来,比妹妹真真是好运啊!”

  “又在胡说个甚!”见来人,林王氏也没得好气板着脸色厉声呵斥。

  “女儿不过才嫁了去半年不过,母亲就这般忘了女儿?”

  来人正是林府二姑娘林婧迩,不似她这闲逸之闺名,倒是个风风火火雷厉风行之人,时刻令生母林王氏不由万分头疼甚至曾想过是否是自己的生下的女儿。

  “又发了什么疯来,前阵子听说人家安伯公府嫁女去,人两姑奶奶回门你不都想着送了一门礼,还跟着你那一双妯娌去瞧了一场!”

  林王氏全然不给她留下脸面,示意大女儿当去做她想做的,自己与她扯呼其扯休的都败了兴致。

  “瞧瞧母亲说的话来,女儿不过念着姊姊得了一门好婚配,特来恭贺新禧!

  瞧您说的,旁的还以为女儿是生了歹心敢于姊姊闹个不和,想做下个甚。”

  这话说的重了,林王氏听了也不走蹙眉暗斥这二女没得头脑把持来,生怕这隔墙有耳有心人听了去,连忙扶额阖目就是一阵轻叹频频急忙唤着林婧怡来搀扶进了内室。

  这就没得不难懂了,林婧迩当下面色一僵顿时不高兴的跺了两下脚跟来,后不依不饶的扔了手中端着的小匣子,头也不回的气鼓鼓快步走了。

  正巧,除了林府外嫁女儿回府一趟,这伯公府里今儿夜里也是热闹非常。

  自打上次安卿派人去强压安抚元回府,那禾玉就跟着一同大包小包前拥后簇千尊万贵的一同迎了回来。

  这慢悠悠的浩荡耽搁,就拖到了白氏堪堪回府得信而来,说一不二将人安顿在大房偏院时,偏偏安抚元眉头一横不愿意了,带着人死活住进了竹园,让白氏徒留景苑气的险些晕厥了去。

  幸而白禹在身侧守了两日亦劝慰两日,白氏才松了口信允了她为妾入苑。安抚元正要个不愿意,不知如何老太太处知道了,派遣了李妈妈来说一不二的定了姨娘的位分,还留了人左右服侍不许再扰了儿郎的好事将近。

  下放了七天一和宴照旧的规矩,可是苦了近来一声不吭的安戚氏来,天不亮就操劳起这一顿晚膳,还要打发人早早去三五通知外嫁的姑娘与女婿回府见过亲眷,同时还要备下各方伴手礼,特别是回来后还不曾在外怎的露面的帝卿帝君。

  在皇丧之期不可过盛,却又不得太素。大清早命人去范楼定了一桌子的好菜送来,又从自己嫁妆里选了两项拿得出手的,提前候着安顷元回府,同去迎了三房的归府,这才热热闹闹浩浩荡荡三五成群左右簇拥着向正待厅去。

  “天爷啊,那身碟白的水云缎可真漂亮!”

  柳叶清还不曾好生拜见过府里的尊贵就匆匆出嫁,今儿与刘康刚一过中门,便与归府的一众姊妹各有心思仰慕羡煞的瞧着端坐纱撵从廊过的浩荡之景。

  “这光前头开路的就是六个丫头,莫不说跟前伺候的侍儿,后面跟着的丫鬟,真真是奢靡之姿啊!”

  安宁阴阳一句,斜眸怒瞪身边锦绣华袍的陈缘,心里颇为不忿鸣不公的赫然冷哼声。

  柳叶清瞧了眼,见刘康目不斜视专心护着自己,又见一旁规矩安静的三房一众人看好戏之顾盼流离着,心里颇有心思活络起来的微微挑眉一笑。

  身为其母的安戚氏见此,也知女儿有些失态,忙斜看瞪了一目,后上下打量着女婿儒雅书生的气派轩昂,颇为满意的点头几许。

  “那位已然走远,嫁去上神府的大姑奶奶与小姑奶奶已然归家至上房,大家快快动身些许,且莫让母亲久等忘穿了花色来!”

  “噗嗤,二嫂嫂这话说的,且还有儿郎们在,又如何能是独占花色来。”大夏氏回了一句,领着颔首规矩的小姐公子们提步与安戚氏同行,这自一方才不迟了脚步快快动弹而去。

  待众人有说有笑的才过了抄手游廊方入庭院时,外头就听有人匆匆跑来好喝不妙,可谓是气的安戚氏一个箭步神色突变而去,还未等出声呵斥,就见白氏牵着一妙龄女子之手款款而来,后跟着安阳王与一心护着侧室的安抚元来。

  “大好的日子,二娣妇这是要做甚?”

  难得今儿开怀,白氏不容自己舍了一切换来的被她人破坏,颇为安抚之意拍了拍拉着的纤纤玉手,再看向安戚氏已然是威赫自立的姿态显露。

  “大嫂嫂说的何话,众人都在内岂能乱了章程的。”

  此刻在上房,安戚氏可不怕她。索性借人搪塞了回去也不管这喘着粗气躬身驼背行礼的小厮,一个拂袖就转身入内。

  “二主母,二主母且慢!外头传了说太和郡主父亲没了,陛下得知命刑部随太后病丧重查,不曾想查到皇商慕容家头上,此刻已然是全府下诏狱,男儿充军,女子为奴!”

  此乃大事,本被唤住的安戚氏怒火已起,仔细听他快快说来,猛然回神大惊失色,顿时提裙快步入了内院,不顾众人皆在的场景即上前通禀了老太太。

  安卿端坐上首与安柳氏同座软榻左右,见安戚氏这般火急火燎眉梢轻佻似有早知的漠然吃茶。

  遂,她尚不慌。一旁的老太太却感被痛击乱了神色,眼眸慌乱的伸手抓住快步上前来李妈妈的手,还不由她出声一字便是鲜血喷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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