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花园之斗
听笙阁如鱼灌水的忙活不停,看的安伯公府里的主子奴才目瞪口呆颇为羡慕。
“瞧瞧咱们这位帝君姑娘,这奴才们搬的东西可都是上好楠木打造的,那精致的镂空花纹瞧着就是经验丰富的手艺人制成的。”
“听听这酸气,不晓得还以为嫡三房的姑娘比不得嫡长房…嘶哎呦,是妹妹多嘴了!忘记四姑娘早就是寄养在二房下头的了。”
四姑娘安姒本是嫡三房一通房出生,因着那时主母有孕颇为不喜所以由着老太太做主给了二房寄养膝下与三姑娘安宁为伴。
可惜,安宁从来不喜欢这跑来无缘无故分取物件宠爱的,只要安顷元回府她一出院阁,安宁必定要来寻麻烦。
这不安姒才到内花园高台露亭俯瞰全府光景,不知从何处得了信儿来的安宁便现身恶狠狠撞了她一个踉跄,方得意洋洋冷哼一句的领着丫头走了。
“这三姑娘怎么这样啊! ”安姒跟前的小丫头心疼坏了的抱怨一句。
“怕是又趁着主母不注意来的。”安姒看着她远去肆意的背影喃喃一句,后转头看见小丫头红了的眼眶又连忙微笑接道:“无妨,不疼的。”
“姑娘本是趁着主母与长君去上房不注意而来,若是这四姑娘又去老太太跟前告状,怕是咱们这禁足又得续上了!”
贴身丫头愁眉不展的絮絮叨叨,听的那叫一个心烦气躁,随意挥手示意她没事,后注意力转到内花园的池子里养的个个膘肥体壮的锦鲤身上起了玩心。
“这是三夫人养的锦鲤,特意图个吉祥安康的彩头,平日里…”
“行了!又不是让你我成祸…”
安宁心中自有盘算的白了丫头一眼,见她那般怯懦当真是自失脸面。
丫头还想再说些甚,又觉着安宁并不是很想听,便低头不语只呆呆的看着脚尖。
安卿回府定是先回听笙阁,见屋内还在收拾安置,便会来内花园走一走熟悉下多年不曾待过的府邸家宅。
安宁是吃准了行动,在花园八宝池子跟前杵了许久,引得安姒都在那露亭上蹙眉看了半晌,方见拐角来喂食的二房庶女安阿园迟迟不敢上前,便不忍叹气一声正欲差使自己丫头去请安阿园上来一待,便又看见一身锦衣罗裙半挽发髻粉妆玉砌手握摇扇的安卿,由着三两蓝装青衣的侍儿簇拥观景而来。
“这锦鲤据闻是三房主母留养府中,老太太可是看重,若非夏首日头足怕是应一两天便来观喂一回”
竹简见安卿频频望向湖中成群结队同游的金红交错半臂大小的鱼儿,眉目含笑的为她细细道来,待再一抬首便又瞧见对面依栏观望的安宁,顿时黛眉微蹙不悦横生。
安卿见身边没了动静,抬头顺着视线看去便瞧见那着穿红着绿粉白黛绿的俏人,面上微笑更胜几分抬手拉了竹简下便示意前去。
她可不畏这府里的豺狼虎豹,是驴子是马都需斗上一斗方知是否真伪可照。
“呀,阿园姑娘过来了”
“倒是对三婶娘的东西颇为感兴趣呀!”见贴身丫头惊喜叫唤,她扭过身阴阳一句的白眼一翻冷哼声。
贴身丫头扯了扯她衣袖立在一侧挡了那安阿园独自的身影,生怕这祖宗这时候当真闹了起来,惊动回来惹不起的哪位,那可就并非禁足那么小打小闹了。
安卿耳目灵敏,现下听闻更是以扇半遮面的轻笑一声。
“品性烂掉的东西,路上可有四五趟的…都是她们派来的!”竹简愤恨低声言。
“竹简姐姐可是忘了?那出去为夫人不是也买凶而来,想来这上京贵胄也没甚的好东西。”
竹林轻飘飘的符合一句,竹简赞同的猛然点头两下,连忙想要得得到安卿的同意,却见人笑得顾盼生辉的正瞧着她来。
“帝下…”竹简猛地嗔唤一声,见她真真是不放心上,眸中带了丝丝狠意的欲见情形不对便出身替挡,正好光明正大再打她个鼻青脸肿管叫她亲娘都认不出来!
“哪不过是个勾引人的娼妇罢了,什么叫做双喜临门遇喜及身便要通通将那些上不得台面不知底细的贱人接回来!
再者说,我依然给了戚氏庶妻之位,那那个颇得你欢心的,我莫不成让她举平而待!”
正当安宁视线瞧来欣喜万分的快步上前,就听二人居中廊角月亮门处传来阵阵喧喝之声,那叫一个情绪激昂可是令安宁脚步一顿,眸子忽的惊慌起来忙提裙跑去。
“你是大妇主母,瞧瞧你的行端言谈可有大妇的行家风范!!”
安顷元才甩开安戚氏紧紧扯着的外衫,担惊受怕快步而来的戚娘子一副护犊子于身后的形态挡在安戚氏跟前时,不曾想安宁就跑来瞧见立马发了狠满是恨意咬牙切齿的下了台阶就冲那戚娘子抓去。
“你个勾引了爹爹的娼妇,还让我母亲受此委屈,我定要叫你扒皮挫骨!!”
“啊!姑娘快快放手,妾身上还怀着孩子呢…啊!”
安顷元反应极快正要转身,不料安戚氏眼神发狠冷笑一下便扯着他外衫便要推搡一侧,安顷元本就转的急让安戚氏这一拉搡便身形踉跄了两步慌了神。
待他稳住再急忙看去,只见被丫头护着的戚娘子已然被抓花了脸,扯松了发髻,甚至于还生生扯下了她一只耳坠疼的她已然不知该护肚子还是顾脸时,就又惊恐的看见安宁退开阻拦的贴身丫头扯开护着她的丫头就是一巴掌打到地上,便是转轴一掌推来。
“惠珍!”
安顷元连忙扑去可终究晚了步让安戚氏脚步上前挡了下,便瞧见戚娘子通得一声跌倒在地,那方微微凸起的肚子因是侧着身子猛然撞地青石板,瞬间便发痛只见额间冷汗直流。
“啊…爷,爷…妾,妾…”
戚娘子脸色惨白只在一瞬间,正巧安卿此时也慢悠悠的来了,示意竹简上前去拦了安宁正要踹去的一脚,适才让安顷元高悬的心半放入肚。
这时被秦妈妈拦住的小厮也推开跑来,将他才搀扶起身,就闻安戚氏高兴至极的指着戚娘子红裙色深的身下高喝道:“哈哈哈,让你猖狂,该是如此!哈哈哈,哈哈哈…”
“爷,爷…”
“安戚氏!”
安顷元愤怒斥唤一声,知晓现下还需依仗岳家不能动她丝毫,忙退开她去抱了戚娘子入怀步伐匆匆而向外跑去。
“二叔父可先安置在离此处较近的厢院,我已遣了竹溪去请府医来,尚可安心一分。”
安卿出言,令安顷元慌乱点头安定下来几分,又转身连忙向厢院而去。见安戚氏投来冰冷无情的目光,她莞尔一笑福身见礼方是礼数周全对着青衣竹林道:“去请老太太走一趟厢院,到底是未出阁之女尚不得见血腥与内宅阴私。”
她说的隐晦,却也是在明面上将二房主母的脸面按在下头踩。
“呵,十余年不见,卿丫头果真是长大了不复年幼时…”
咬牙切齿回怼一句尚是她安戚氏耐性好忍下了,肖想这安宁想要开口便是由着秦妈妈上前给搀扶身子拦了下。
“瞧着凶险,不过也尚可。终究二叔父并非无嗣子捧罐摔瓦的,二婶娘不妨收了二公子入膝下,这般也算两全其美,自当可歇了二叔父的心思”
安卿笑到,看似出招的句句真心却是讽刺至极直戳人心肺。
“多谢卿丫头,二房的事儿大可不用长房来操心!”
安戚氏甩袖拉着安宁离去,知晓今日若那戚娘子落胎怕是不得轻放,如今她需立刻带了女儿离府回娘家避两日才是正道。
厢院中,哀嚎不止。
安柳氏由着仆妇匆忙而来入门脚步一顿,听闻那令人心惊的声音一顿,面色顿时失色哀痛入目的踉跄了两步。
“啊…爷,爷!妾好生痛啊!”
“姨娘用力啊,此子尚不能保…”
“爷,妾…来生再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