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居碧春园

  林家女仍是叫太主府的人接入京城,到的那日正巧与羸帝贺喜帝卿帝君聘君办宴相撞,白太主本一早是要去帝君府坐镇主宴,因着林家女的到来却叫安卿这一场贺喜宴席顿时意味生变,本就按耐不动的上京贵胄些更是不加遮掩流露出鄙夷嘲讽神色。

  “要不奴婢从角门去,想来定是叫什么事绊住了脚,奴婢们去帮扶一下定能赶得上这场庭宴…”

  “不必了…”

  坐在前园正厅主位的安卿,瞧了下眼巴巴望着她的青年俊男些,一时没得兴致打断竹简的话,起身提前离席。

  流水曲畅处立着的刘炫立马就察觉安卿动作,遂入了正厅招待起因主人物离席多有看戏不悦的上京权贵。

  安凝看着府里仍行止有错、规矩肃栗的样儿,又瞧瞧其它贵妇人掩面频语说笑的场面,心中添了几分畅快的把玩着手中团扇。

  “瞧瞧,若是没人恭维你这帝君,就算你受昭九州也不过奚下之人。”

  白太主见过林家女再到帝君府时,帝君府的庭宴已散,婉瑯长公主脸色不好的与白太主擦肩而过,丝毫不理会其见礼的举动由着帝君府上的女侍围前围后侍奉着上车离去。

  那些走得晚的贵妇人正巧看到了这场面,个个面上相视一笑向白太主问安后匆匆离去。

  见此,白太主就算再愚蠢也知今日已没得再入的必要,只不过想起婉瑯长公主不好的神色,心下虽有欣喜定是与女儿翻脸,后又不由埋怨其得罪皇室勋贵,叫她也好生遭受白眼出尽丑态论作笑料谈资。

  就此,直到安卿与君后赵佗的请期落定,白太主仍一心扑在给林家女安置院落慰藉心灵之上。

  一时间叫王熙凤生了好奇几分,私底下亲去一趟太主府远远见过那弱柳扶风如同天仙的女子一眼,便其心生忌惮归府后日日贤惠缠着安君钰决不叫他来太主府拜见白太主一步。

  直到不知从哪儿走出消息说白太主有一私生女娇养疼宠于府中,为了此女苛待帝卿帝君甚至连亲子处都不待见几分。

  待其知晓已叫林家女从旁晓得了去,一时将自己关了屋内,哭声不止的小泣一夜,二日天明鸡鸣便开门哄着身边的侍儿收拾了东西,准备投奔曾扬名上京荣宠一时的宁荣国府了去。

  然这次流言入了羸帝耳中,特拟旨昭下钦封林家女为睢和县主,食邑三百石另赐郡主府。

  白太主这才觉得自己莽撞了些,又怕林家女离了太主府不放心,随她偶居安阳郡王府又不合适,这才想起帝君府,忙叫人去通禀一声遂大包小包恨不得把青山绿水好风景的院子也给她移了带去。

  安卿命竹简拾了一春风入院景色怡人的碧春园给了她作宿,后静静坐在主园梵园中看着楼亭玉阁青松直立良久才起身又称病闭门不出。

  “哼!若不是怕叫你受了委屈,也不至于匆匆搬了这儿来”

  白太主亲送林家女入门便听安卿又病了,心下越想越气直以为女儿小性子容不下旁人善举怒嗔一句。

  林氏黛玉轻叹一声,料想安卿这位主人家定不下来待见自己几分,看着白太主这诚心照料之心又推辞不得,再想起那些流言蜚语深知除了这儿暂居,那可就只有回母亲娘家投奔外祖母的好了。

  她可打听过一耳贾府,说是家中有一衔玉而生的俊俏公子,自小在女人堆里吃尽胭脂唇。再加上于家中时母亲多说娘家腐败早已不是善居,心中怅然若失几分看不明前路,仿徨不已。

  “那边在宫中的姐儿快要得势了,你若回去家族人口居多又是寄人篱下的,可是叫我心不安呐!”

  行到碧春园内,生怕林黛玉多想的白太主才轻声道来。

  “您疼宠我万分,在家中所用所食皆是极好的,黛玉感激万分早已无以为报…”

  听了话去的林黛玉眼眶湿润微红,她知白太主用心良苦心生暖意万分的忙搀扶住她手臂。

  “好孩子,好孩子…”

  “这园子不大不过有东西两阁楼立着,也繁花簇锦、绿树成荫是个正主子住着都不算亏的地儿。”

  白太主知晓安卿住着的梵园,那才叫是金玉作堂,翡翠立柱,周边花团锦簇、玉树围立加着玉帘纱锦作陪,美之极致可是堪比仙宫庭院。

  这之美,也是粉藻其姿不尽言数。

  白太主留下金嬷嬷服侍林黛玉左右,又命人替她清了产业叫她数识后,才领着她一同乘轿游园逛了比着皇宫禁内差不多大的帝君府一趟,才兴致盎然依依不舍的从碧春园回去。

  “只看着这园子便晓得金玉返归一字,顿尽觉荣幸之至”

  林黛玉走在前头由着金嬷嬷跟扶着,轻挑黛眉细细登高看尽园中景色,才从假山厅阁下来时道了一句。

  “姑娘是位有福气的,府里的主子些亦是善待性子,大可安心住下,叫太主娘娘宽心莫忧。”金嬷嬷笑道。

  府上侍儿奴仆噤若寒蝉端守礼数,哪怕因帝君快要大婚,竹简领头装扮起府中,也是个个决不多看旁的一眼用心将手中活计做好,万没有一个偷懒耍滑的。

  “唉…这般好的地方,端叫我一人住了去,莫不得惶恐不安…”

  林黛玉捻着帕子欲轻抹泪花了去,不曾叫远处张灯挂彩的侍儿刺疼了双眼,身影向前踉跄了两步,才失魂落魄的喃喃道:“端是天不叫我好过一场!”

  在太主府时,金嬷嬷便有些摸透了这位林家女的性子,这会见她看着园门满是伤心模样,自心疼蹙眉忙喝了一句。

  “是哪里来的侍儿,如此不知规矩!”

  听到金嬷嬷中气十足的嗓音,负责装饰后府竹林不耐一皱眉头,心道这是哪来的没规矩的婆子,转身正欲发作,不料见是金嬷嬷和一肤若凝脂的柔柔弱弱姑娘立在空中楼阁凭栏处,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难看至极。

  “你们都手脚麻利些,耽误了帝下的大事,恐叫尔等皮开肉绽都偿命不起!”

  “是,竹林姑姑”

  侍女们更是不敢东张西望后头一眼,各司其职的忙活着挂红绸吊喜灯,这才令竹林缓了缓面色,柔笑提裙去了楼阁之上给那位坊间传闻里娇养在府的私生女请安问礼去。

  “竹林给姑娘请安”

  “竹林姑姑,竹林姑姑…帝下又咳嗽了,叫你去府医哪儿取一道汤药!”

  竹林才走到林黛玉跟前,便有侍儿快步追来忙高喝着将梵园的话传到。

  竹林点了点头,容她行礼退却,也不叫林黛玉出声便自起了身,向下望着入目喜气洋洋的添置,满意一笑的将这安排告诉了林黛玉。

  “帝下要行大婚,前府后府都免不了的挂喜添红,若是姑娘介意这些个,大可于一段时日闭了园门便好…”

  啪!

  竹林才一转身,就有重重一耳光落下,使她歪了身子险些摔下凭栏的委屈捂住脸颊。

  “好个嚣张的奴才,本宫才送来的心头宝,岂能叫你践踏!!”

  白太主走了一半见到红绸便觉不妙,本是存着开解林黛玉的心思回来劝解一道,走进一听安卿身边侍儿的言谈没规矩,顿时叫人拿住前来叫人传话的侍儿,又快步上前面黑如碳的打了竹林一巴掌唤人去取仗刑。

  “奴婢句句属实,虽不知姑娘介怀甚,但帝君府本就该以帝君为大…”

  竹林跪下仍是傲骨铮铮的辩驳道。

  林黛玉脸色苍白的噙着泪,不为竹林的冒犯,全是想起疾病沉疴母亲的担忧与难过。

  “来人,拖下去仗刑二十!”

  白太主朝着竹林心窝狠狠踹了一脚,忍了一口气的怒吼一声,便自有奴仆上前捂住竹林与那传话侍儿的嘴拖下楼阁压在条凳上行仗。

  “啊!”

  传话侍儿忍不住喊了一声,不容她再出声,随着木仗不停挥落划破虚空入肉的闷声响起,年仅十三的小丫头就这样没了生气松软了紧紧扣着条凳的身子。

  安卿得询而来时,竹林后背的衣裙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早已被鲜血染红的扛过去打断的十仗!

  “住手,住手!”

  “帝下,这是太主娘娘的意思…”婆子面色为难的拦住她想要上前查看的身影,算准了安卿不能背负不孝不悌之骂名的转身向主楼走去。

  白太主与林黛玉在屋内吃茶早已消气些许,但想着以后只她一人孤零零在这儿,便将罚到底借此替林黛玉在帝君府彻底立威,免了下头不长眼的轻看怠慢。

  “听听,这就是本宫生的好女儿!”白太主颇有弯酸挖苦之意的冷声道。

  方才第一次见那阵仗的林黛玉有些吓住,毕竟是小姑娘,虽有稳重但仍不脱稚气。

  见那侍儿年岁较小,许是起了心疼劝慰了白太主两句消气,但这会又听她意有所指,一时也不好再开口的愣愣吃着茶。

  “本宫没教养过女儿,你是头一遭也是叫我真真心疼得紧。可万不得于她一般学了去,一身坏脾性,端叫人心寒恶心的紧!”

  白太主想了想又嘱咐了林黛玉两句,才由着金嬷嬷搀扶起身出门,立在廊下目光不善的盯着拾阶而上的安卿。

  “林家姑娘善居碧春园可是给你送过信儿,用得着叫一奴才跑到她跟前诚心羞辱了去!!”

  安卿从始自终都不曾见过这位林姑娘,但听着园中的仗刑声,红了眼眶如狼似虎般冷冽的行止廊下与白太主仅几步之遥对视而立这才开口反问。

  “可不知竹林如何羞辱了林姑娘?是她那一句说不得不是实言,还是婉瑯长公主亲首肯的姻缘叫母亲觉得羞辱!!”

  啪!

  提及婉瑯长公主,白太主就能想到近来去参加上京贵妇中宴会被那些夫人奶奶嘲讽的一幕,一时起了火气打的安卿嘴角噙血,才若有回神慌乱的偏了头。

  “母亲断送了一条人命给你的心头宝还不够,还要叫女儿跟前的女侍也替女儿偿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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