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珍妃
安卿至花厅时，白昭阳已位坐上首吃完两盏点茶。
“母亲…”
正欲行请安之礼，不料方妈妈快步搀扶她起身。
“阿卿…帝下”白昭阳满是深意的盯着安卿，本柔和的嗓音在余光看见茶几上的烫金红册而转变清冷。
“想必你早已知晓了，仙域寻你，我亦不成阻你去那方。
身为养母，我不愿你身陷囹圄。但同样，我亦想媤淼得见天颜呐！”
白昭阳紧紧攥住双手，止住双唇的颤抖接道：“十五年…媤淼平白受了十五年的冷待，如今你也大了，一切都已尽数交还手中。母亲只想日后得亲女膝下依偎，盼帝君垂怜！”
安卿呆愣一瞬，看着白昭阳故作清冷姿态起身行跪首大礼，耳畔不断回响着那句亲女膝下依偎，她知道自己早晚会面对，却不曾想来的如此之快。
“母亲…”她颤抖声线的唤道。
“陛下已将帝君归位皇室宗谱，您是仙域宜璇天后嫡亲帝姬，是大夏镇国大长公主之血脉！！
臣妇，不敢僭越。亦请帝君念及以往养恩之情，谅此次安伯公府冷待之错…”
白昭阳跪地身姿越发低沉几分的叫安卿欲言又止好几次，她心中难受怅然的看着跪了一室仆妇，不忍白昭阳久跪的将她亲扶起。
“吾…晓之。”
白昭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是复杂的望着安卿，那想要伸出的抚摸的手终是因着心中的克制执念而渐渐止住。
“宗谱已替帝君正名，臣妇还需接亲女归府，烦请帝君…日后圣安。”
白昭阳由方妈妈搀扶着头也不回的行礼离去，徒留安卿踉跄了脚步坐到软榻上拿起红册一观。
仙域宜璇天后、大夏镇国大长公主诞帝姬名翊卿…
一滴清泪无声滑落，她归京后早已不知此生所依，而如今拿着誊录红册，倒是眸子湿润红肿一瞬的模糊了视线。
“原…我也是有被人爱重的。”
翊卿，我原唤作翊卿…
白昭阳前脚离开帝君府，瑞和随后便使唤宫娥将自己的箱笼装车回宫。
殷皇后此刻正与小佛堂礼佛，听底下人通禀事已成，她方上香三柱虔诚的叩拜太清老祖。
“三皇子虽开府娶妻，却后宅空设。晟星皆是应规矩始下，便也应同为他也列设！”
现下宫中最为得宠的不为过贤德贵姬，而一门两国公的贾家可是尚有待嫁女娘，如今抬举入皇室也不算辱没了太上皇的一番倚重。
思及此，殷皇后便命凤仪女官亲去紫宸殿向羸帝禀明请旨，这一道旨意降下贾家荣获圣宠不倦，府中小厮仆妇行走与外自是眼高于顶气指昂然。
“这月家书传回了？”
长春宫偏殿内，贾元春提笔润色昨夜与陛下作画青竹，见抱琴掩不住高兴的回来，她遂问了句。
“恭喜娘子！贺喜娘子！家中的惜春姑娘承了三皇子庶妃…”
忽嘶一声，贾元春手中狼毫一颤加粗一笔的容她轻蹙眉头。
“上官夫人，夫人…”
三皇子出自上官夫人膝下，她女儿婚定林家长子被殷皇后临插一手她本就气郁。因着降旨的是帝君，羸帝又极为看重发妻倒是容她无处申诉。
而自己亲子婚合早定，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来，偏得倒好居在偏殿得了几回帝王宠幸的贵姬就敢塞人入她儿的后宅！
“好啊，我倒是不知贤德贵姬竟是如此攀炎附势！！”
偏殿的宫娥拦不住长春宫正殿主宫的娘娘，只得来回与身后宫侍拉扯一番，容上官夫人怒气冲冲的闯了进去。
“妾恭请夫人金安”
贾元春才见拢纱帘人影晃动，便放下狼毫绕过书案恭敬请安做足了礼数。
“梅兰竹菊，清贵高雅。尚不知一介金银之物贿赂入宫的世家女，可当得陛下雅竹之画？！”
上官氏凤眸轻扫桌案不屑的冷哼声，藏不住眼中恶意的眼神与话语，令贾元春猛然望向上官氏那仍风华绝代未受半点岁月的风霜的容颜，心中那股子世家大族的傲气横然不屈。
“夫人，妾自承恩以来不曾奢靡，亦不曾喧宾夺主！您咄咄逼人之话若是因贾氏女许三皇子为庶妃一事，恐也是寻错了人！！”
贾元春傲气的仰着头，抱琴见此又观自家娘子神色，忙悄然退却。
“你倒是理直气壮！”上官夫人气急不顺的捂上心口，入天子后宅多年的宠妃又如何看不透一个才承恩新人的手段。
“夫人！”
自有跟前随侍宫娥忙搀扶住上官氏，她顺势倚靠只听‘哎呦’一声，一股潺潺血色便侵染金线襦裙而落地无声。
“啊！”贾元春才侍君，家中虽有准备却到底是个年幼不经事的姑娘，惊得掩唇低喝方眼眸圆瞪的后退两步。
她最多见过王夫人处理妾室通房的手段，哪里正儿八经瞧见真正的阴私手段。
“贤德贵姬，这番让您瞧瞧什么才是帝王之宠！”
一宫娥趁乱附耳于贾元春言语，令她赫然转身咬唇强止了心中恐慌。
长春宫一瞬乱了起来宫娥内侍皆面带惊慌的四散而出，羸帝登位经年殷皇后掌管后宫御下从未出事，而今长春宫一乱虽第一禀了凤鸾宫，却到底断了殷皇后治下有方的贤明。
殷皇后与羸帝一同踏入长春宫偏殿时，上官氏已被挪动至卧床之上，随着她阵阵嘶吼和宫娥端出的一盆盆血水，羸帝看向贤德贵姬眼神仿佛似淬了毒的利剑。
“禀陛下，娘娘…观夫人胎像虽不足三月却万分凶险，像是，像是…闻了麝香！”
太医丞通禀之言容羸帝睫毛轻颤，也令殷皇后面色一僵。
长春宫偏殿所用香料皆是她亲自过目，其中稳妥是否亦只有个人得知。
“陛下…”
“晋位上官氏妃制，号珍移居启祥宫主殿”
不待殷皇后开口，羸帝便明晃晃轻带过此事。这令已做好准备受罚的贾元春一愣，想着麝香二字心中心有猜疑。
宫娥内侍见状不曾有替主子申冤的蠢货，反而个个跪谢陛下隆恩的替上官氏稳妥的搬离宫殿。
“娘娘这招果然高！即搬离了那厢，又顺势报了喜”
李女官是自上官氏入宫便跟随左右的，她小心翼翼喂着上官氏汤药而恭维道。
“陛下恩重，那位虽不敢轻易动我，却也是虎视眈眈盯着出错。不然能将贾家的放在我的宫室？”
上官氏这一步走的极险，她年岁不小又恐是最后一胎，这一折腾怕不知腹中前路如何了…
“给晟鄞传话，即父皇母后之意，淳淳爱泽。为小辈之不可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