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肆·传说这一次的事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这个沉默大概长达一两分钟。
莫涣：啊，说起来，你们那个壹号，到底是怎么判的？
莫涣：就这样就拉倒了？
莫涣：这都这样危险了，都威胁到你们了？
莫涣：就这？
不秋：确实，按照以往的风格，他这一次确实下手轻了，要不我去问问贰号好了。
莫涣：贰号？
刚刚面对过壹号，现在不秋又说要去问问贰号。莫涣在想这所谓的贰号是不是也像壹号一般不可沟通，毕竟是仅次于最强的序号。
莫涣想到这里，抬起眼睛看了看不秋。
不秋似乎也在莫涣的眼神中读出来了什么。
不秋：你放心。
不秋：贰号就是台机器，没啥情感和脾气，就是需要谈一点条件。
于是，不秋打开手机，点开社交软件，私聊了贰号。
肆号：壹万〇叁佰陆拾柒号的资料发我一份。
贰号：我需要CPU额外的运行才能完成你的指令。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肆号：你不是想研究人类情感吗？
肆号：你上次说你解析不了的恋爱文，有时间我可以给你分析一下。
贰号：成交。
交易达成，不秋将手机重新锁屏，然后说道：
不秋：好了。他同意了。
莫涣：啊？你和他谈了什么条件呀？
不秋还没回答，她的手机已经重新亮起，是一整个关于“小家伙”所有信息的资料文档。
不秋：贰号那点儿私事挺八卦的，这个瓜有时间再让你慢慢吃。
不秋：现在我们先看这个。
不秋说着，将手机移到莫涣面前。
以下是莫涣所看见的内容：
序号：第壹万〇叁佰陆拾柒号
诞生地点：S市科技大学对面无名小巷所在辖区警察局停尸间
诞生时间：2018年7月26日
常驻地点：S市科技大学对面无名小巷
排位变更记录：截至今日凌晨四时十八分，该序号累计惊吓人类次数共计一次，为2018年7月26日凌晨诞生之时。受惊下人员为当晚停尸房值班人员以及其生母。因为恐惧值较高且被人类传播，从而获得一定知名度，排位第伍仟〇壹。后因惊吓人类次数为零，排位逐渐下降至现如今第壹万〇叁佰陆拾柒。
2021年10月2日盗取第壹万〇叁佰号的序号，持有知名度累加，排位提前，超出系统计算范畴，结果无法判定。
2021年10月4日盗取第捌仟号的序号，持有知名度累加，排名提前，超出系统计算范畴，结果无法判定。
2021年10月7日盗取第伍仟壹佰叁拾柒号的序号，持有知名度大幅累加，远远超出系统计算范畴，结果超出系统预期，无法判定。
（记录持续更新中……）
莫涣：这就完啦？
莫涣用手往下划拉了一下，发现已经到底，没有更多的内容了。
不秋：看样子是这样的。
不秋：不过结合刚刚那个熊孩子走之前说的话，我大概可以猜出她这样做的原因了。
首先，在一开始的时候，对自己曾经被抛弃且已经丧失生命的事实十分不甘的“小家伙”因怨气积攒而化身成妖。她从警察局的停尸间逃了出来，也就是那一天晚上，她的行为举止惊吓到了在场的值班人员，也许是她对自己母亲的执念，促使这位可怜的母亲在那一天晚上也成为了其中一个被吓的倒霉蛋。
之后，因为自己的母亲被依法拘留，并因为遗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这个孩子再也没有找到那个本该生养自己的人。
于是，她就回到了那个生母遗弃自己的地方，把整个遗弃当成了捉迷藏，等待着她回来，就算是小巷已经被拆除，建成了大楼，也不曾离开，原因很明确——“等妈妈回来找我”。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她的走尸生涯中一直有在念叨着“妈妈……”。
然而，这个孩子似乎对自己曾经是人类这一点十分执着，“我就是想把序号提前一下，又不想惊吓除了妈妈以外的人”，甚至不愿意为了长期存留而去惊吓那些路过的陌生无辜人类，这也就导致了她的传说逐渐向被遗忘的边缘靠近。
但幸运的是，也许是自己的母亲被吓过，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变成走尸，亲眼所见并且还记得这个传说，才使得她没有消失。但这也就是说，一旦母亲离世，这个传说也将会变得无人知晓，从此消失。
至于壹号为什么这样判决，其一当然是作为惩罚，将她与这个传说永远绑定在一起，一旦无人知晓，传说也就会一起消失。也就是说如果“小家伙”的生母去世，这个传说或许也会追随着她消失于世间。
还在等待她，或许是因为仍然不愿意接受自己被遗弃的事实。不愿惊吓他人，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经是人类，不愿意接受自己现在已经成为妖怪的事实。也许，相比起妖怪，她还是更加愿意当人类，当一个有妈妈的女儿。
而对于那个抛弃自己女儿，不称职的母亲来说，就让她一辈子生活在这个恐怖传说的折磨之中。如果不幸，或者幸运地被自己已经成为妖怪的女儿找到了，那就是另一个恐怖故事了。
壹号：都市传说留不得这样的人类，就算留住，以后也会掀起很大的波澜的。
在城市的最高处，壹号依旧是中年男子的模样，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这阑珊灯火说道。
这一次，为了让传说和自己永存，等待母亲回来，她选择了这个办法。就算是自己的母亲这辈子肯都不会来接自己，也要这样，甚至不惜吞噬自己的序号。那么下一次，如果母亲死亡，这样的传说或许也会自己追随她而去，如果这一次不进行干涉，那么她带着一起走的，除了她和她自己的传说以外，将会有大量的其他无辜的传说。
现在，她和自己的传说永远绑定，与其他传说再无纠葛，最终和母亲一同离开世间，或许这也就是她能够在这世间陪伴自己母亲最好的方式。然后经历一生，如果日后认清楚了自己的母亲再也不会来找自己后，再心灰意冷地离开，也许这也是又一个悲伤的故事……
壹号：你就这样陪着她好了。
……
不秋和莫涣偷偷溜出了那栋建设中的建筑。
两小只同步地从建筑的外墙上探出头，确认周围没有人以后。不秋先行跳了出去，再转身伸手接住了蹦下来的莫涣。
一人一妖并排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不秋：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莫涣：不用！
莫涣果断拒绝。
不秋：语气好强硬，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呀？
莫涣：没有！
不秋：嗯……那好吧，那你自己走回去好了。
不秋说完，一个响指消失在莫涣面前。
……
莫涣走到半路，才意识到不秋刚刚话里的意思是：“需要我用法术把你直接变回去吗？”她刚刚按照人类的思维想，还以为不秋是要陪自己回家。
她是不希望不秋陪自己回家吗？倒也不是，那为什么刚刚一张口就是拒绝……她也不知道，但刚才确实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成分在里面。她现在挺累的，倒是很希望不秋能够送自己回家，但如果不秋陪自己回去然后顺便看见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房间……不对，就算是送她回家，她为什么就那么确认不秋一定会进到自己的房间里的……
她越想越乱了。
后悔和懊恼涌上心头，莫涣现在十分想给自己一巴掌。
莫涣：我现在说我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她仰起头，十分懊恼地跺跺脚。
不秋：来得及。
不秋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响了起来。
接着又是一声响指，莫涣到家了。
不秋甚至没有给她惊讶的时间。
……
看着自己家里的一切，莫涣确定这里确实是自己家，就连自己用来防盗的符篆气息都是那样的熟悉。但是自己心里还是被揪着一块那样，始终无法让它平静下来。
莫涣：啊——就算你把我送回家了，我还是好气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莫涣跺着脚，骂骂咧咧。
隔壁同时也传来了熟悉的邻居被吵醒时的骂骂咧咧。
……
“哎？你听说了吗？那天市里那辆面包车侧翻的事……听说那天车上有个人说自己的女儿在车上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寂静的夜里，又是不知道是谁在讨论着某一个都市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