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
瞧那堵灰扑扑、凹凸不平的砖墙,上面错落有致地挂着一排排红艳艳的木栏杆,而此刻正逢紫色木茼蒿盛开得如梦如幻。再看栏杆下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明信片,每一张都承载着过往恋人们留下的甜蜜印记和深深情意。
这一整条酒吧街的画面风格大同小异,每家都透着文艺范儿,墙上或是挂着绣球、山茶装饰,或是栽满了红花矾根,偶尔还穿插着两家刺青店,不过呢,这些店铺基本都要等到傍晚才开始活跃起来。这条街区的夜晚可是相当热闹哦~
岑夙走进这家名叫“塞壬”的酒吧。
酒吧里灯光朦胧,只有十来张刷了亮漆、木纹独特的不规则圆桌散落着,此刻冷冷清清,没有一个客人。唯一热闹的焦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抱着吉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忘情地唱着歌。
听到有生意上门,男人潇洒地一甩头发,故意摆出一张略带忧郁的脸庞,眼神中闪烁着黑亮的光芒,透着一丝痞痞的帅气。
"喝什么?"
"嘿,这里是不是在招调酒师啊?"岑夙抱着膀子,轻轻搓了搓,似乎感觉有点冷。
男人皱了眉,上下打量他一番:“招是招,但只招战力强的,不招弱鸡。”
"为什么?”
" 最近这治安状况可乱得很哪,总有那么些人寻衅滋事,动不动就砸店闹事,招战力强得打架的。”
白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可你不就是…”
“我...”那男人轻轻抿了下嘴唇,顿了顿说,“每回看到有人在砸店的时候,我心里就总有个冲动,想要跟着他们一起砸...”
"砸…"岑夙呆滞。
抱着吉他的男子看到他发愣,眼神中透露着落寞,时不时还被冷风吹得紧紧抱住手臂,不禁对这个少年心生怜悯:“哎呀,看你这样也怪可怜的,这样吧,你给我调一杯酒试试看,如果行的话,你就留下吧。”
岑夙回过神来,恰好及时地收敛起眼神中的深思,转身走向吧台内侧。他熟稔地将一把蔓越莓熬煮成汤汁,然后冰镇起来;与此同时,左手流畅地划过杯架,指尖轻巧夹起四只高脚玻璃杯,瞬间在吧台上整齐铺开。紧接着,他翻手抽出一瓶龙舌兰,稳稳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而手背则有力地托住瓶身。
每一次从水晶调酒壶里倾倒而出的酒液,都精准地斟至半满一杯,杯沿则装饰着鲜艳欲滴的蔓越莓和晶莹剔透的烟冰。然后,再接着精心调配下一杯。
四杯酒平铺开来,每杯酒液都恰好在同一水平线上,无论是从颜色的清澈度还是口感的细微差别来看,彼此间几乎没有任何差距。
男人拿起吉他,悠然地坐在吧台前。他先是仔细打量了四杯逐一调制的酒液,对比了它们各自的颜色。随后,他随手拿起一杯尝了一口,赞叹道:“嘿,真有你的!这杯酒叫什么名儿?”
“朱雀玛瑙。”
“你的名字?”
"岑夙。"
男人摸着下巴问:“你还会干什么?”
“应该没什么不会的,不会的也可以学,我学习能力挺强。”
“你会打架吗?”
岑夙思考了一会儿:“虽然很野蛮,但是…当然可以。”
“好!”男人拍了板,跟岑夙撞了撞拳头:“许清桉。”。
岑夙手捧一杯热咖啡,陪着老板在酒吧里上下转悠了一圈。最近店里新招了员工,老板显得兴致勃勃,边走边数落前任员工的各种不是,言语中透露着对前员工的不满情绪。同时,老板还抱怨起最近治安状况太糟,说到激动之处,脚下的木质楼梯被踩得嘎吱直响,像是在附和他的牢骚。
二楼有个露天的花园天台,许清桉抱着吉他窝在秋千里,给新员工唱了首歌。
"这首歌我捣鼓了好久,就是没整完。每回我不在创作状态吧,店里就安静得连个鬼影都没有;可只要灵感一冒泡,哎呀那些个磨人的家伙们就一股脑儿挤进来嚷嚷着要喝酒。这破事就没个消停,断断续续地找上门来。不过好在以后有你帮我照看这店,我可算是能松口气喽。"
“为什么不认真开店?”
“我不缺钱,我就喜欢这儿。”许清桉拨了一把吉他弦,哗啦一声,无规则却令人心神宁静的弦响。
岑夙垂着一条腿随意倚坐在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食指的戒指
许清桉好奇地问:“有主了?你爱人就舍得放你出来打工?”
“我…没有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