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爱憎·贪(删减)
谷沉雪闻言猛地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脸庞,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目间染上了怒气,目光凛凛,耳垂也不经意的爬上了可疑的红色。
谷沉雪(后期):(不知如何开口)你……你该不会是想……嗯!
谷沉雪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隽寻按倒,下一刻,隽寻直接散了他的发冠。
白玉发箍落地,摔个粉碎,谷沉雪一头如瀑青丝倾然泻下,在灯火映照下散着柔和的光晕,那一瞬间,整个如冰一样的人竟然多了几分妩媚。
在没失去灵力前谷沉雪的力气就已经不能敌隽寻,更别说失去了灵力的谷沉雪。
于是任他如何挣扎,都毫无作用,隽寻甚至还笑意盈盈地伸手撩起他的一缕发束,在指尖饶了几圈,声音带着几分阴谋得逞的得意。
隽寻(魔化):(低声)师尊,段香曾说——
隽寻(魔化):(笑着露出一颗虎牙)本座是馋你身子。
谷沉雪(后期):!
谷沉雪本能的想要往后退,却被隽寻牢牢按着动也不能动一下,只能看着他一点点靠近自己,被一双勾人摄魄的眼眸死死盯着。
隽寻(魔化):(低声)这句话不假。
谷沉雪(后期):(剑眉一挑,咬牙)放肆!
隽寻(魔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师尊说什么胡话呢——
隽寻(魔化):(笑意盈盈)本座从来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之人……
隽寻(魔化):(目光灼灼)又哪里在乎这些。
话语间,谷沉雪就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如何了,如今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他摆布……
他该恨隽寻吗?不知道……他恨不起来,就算真的恨,有用吗……他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苦楚与无奈……
……
隽寻从没想过和谷沉雪能够做这样的事,前世他连看一眼谷沉雪身子的机会都不可能有,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可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去享受……
他的师尊,他的心头之恨,他的除不去的梦魇啊……果真是如毒药一样,让他痛不欲生,无可救药,却也无法自拔,沉迷其中……
恨意太深,用情更切,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对于谷沉雪这样复杂的情感,最终也只能在这里面活活受难,直至死去。
……
·
——临州西镇——
“哎哟,你们可把老夫吓坏了,怎么忽然就回来了?小颜呢?”
宅院里,四面都是大门紧闭,傲雪渊和苏回玉就在暖烘烘的室内坐着,对面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爷,看样子应当是两人的亲人。
老爷满脸沧桑,头发黑中夹杂着白,看起来应该有些日子睡不安稳了,眼球布满血丝,眼底有些发青,一脸糟心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让人悲悯。
傲雪渊看得心里不舒服,这是自己的爹,没想到十多年没见,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他们一路赶来西镇,就是为了除妖魔,却没想到西镇成了这副鬼样子,男子在外都莫名其妙地带上了面纱。
两人由于没戴面纱险些被人当成异类,也是傲雪渊的爹傲清茗出面帮忙解决了。
要不然,傲雪渊和苏回玉就会因为不愿对自己的乡里乡亲出手而被五花大绑了。
傲雪渊:(心里不是滋味儿)掌门让我和苏回玉一同到这里来除妖魔的,夕颜姐有其他事所以没能来,只是没想到,这里竟成了这幅样子。
傲雪渊:(抬眼,皱眉)爹,这里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男子出门全都要戴面纱,又不是姑娘家家,而且我看没几个姑娘出门。
傲雪渊说着,还把手上的篮子给了苏回玉,苏回玉一脸嫌弃,却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抓在手边,面团都快睡一天了,还没醒来,要不是看它还有点狗气儿,苏回玉早把它给扔得远远的了。
傲清茗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手拍打在大腿上,神色恹恹:“你们若是再来晚点,这个西镇,就该没了。”
两人一哽,就见傲清茗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半个月前,西镇本来不是如此,后来镇上忽然来了个从北边落难逃难逃到我们临州的姑娘,恰好就来了我们西镇。”
“我们看她可怜,就让她在我们这里安居了,但这姑娘来了之后很少说话,别人问她话,她也只是摇头,说不知道,问她还有家人没,她就说她从小就没见过父母,是被乡里乡亲们轮流带大的,后来战乱,就只能到处流浪了。”
“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忽然有一天跑来跟我们镇长说,这个镇子不就会迎来血光之灾,让我们镇子的人赶紧撤走,但我们都觉得她一个小姑娘平时不开口,一开口就说胡话,也就没在意,那姑娘也就自己单独走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那个姑娘的话真的得到了应验,十天前的夜里,南村忽然火光大亮,我们都以为是起了火,连忙都去救火,结果那里确实受到了妖魔侵袭,据说还都是女妖,说什么专门吸食年轻人的精魂!”
傲清茗说到痛心处,气得捶胸顿足:“一村子的人啊!统统没了命,全成了一具干尸,一个都没留下!!”
傲雪渊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伸手抓住自己老爹还准备捶胸顿足的老手。
傲雪渊:(艰难开口)一村子没了命我们知道,可是为什么男子出去还必须戴面纱呢?
傲清茗叹了口气:“本来这一整个镇子都该没命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姑娘后来又回来了,她似乎认识那些女妖,也不知道同她们说了些什么,那些女妖同意留下剩下人的命,但规定男子出门必须戴面纱,否则就要被抓去做祭品。”
“也不知道那些女妖是恨男人还是怎的,反正这规矩是下了,剩下的人命保住了,女妖们掌控了整个镇子,虽然乡亲们每天都胆战心惊,但好歹命保住了,也就不敢再惹出什么事儿了,除了极个别不要命的。”
苏回玉:(目光冰冷)那个姑娘呢?
傲清茗说的有些口干了,转身泡了一壶茶来,给自己倒一杯饮尽,又给傲苏两人也倒了一杯,这才开口:“那姑娘如今就在离女妖们所在地不远的一个酒肆里,我知道地方,你们要去吗?”
傲雪渊:(摇头)先别轻举妄动,情况我们只有一个基本了解,再过两天吧。
傲雪渊:(挑眉)对了爹,娘呢?
傲清茗这会儿脸上可算是有了一点笑容:“害,这不刚刚听到你们回来了,去准备酒菜去了?你没看到而已,一会儿你们好好聊聊,还有阿玉也是,一会儿啊,回去看看爹娘,他们可想你啦。”
苏回玉:(淡淡一笑)好。
苏回玉笑着,面色又一点点沉了下来,这个姑娘……太奇怪了。
·
“听说君主攻占极寒之地时带回来一美人?”
“比美人冷上三分,你可以想想雪中傲骨的雪梅,也比美人更加出尘,你可以想想天山上的雪莲。”
“如此稀有的美人?君主是准备立后吗?”
“怎知道呢?不过又听人说是个男子。”
“哟,那就更稀有了。”
四象山上,风景依旧,魔岭仿佛只有这里春光明媚,左右护法就在这胜似人间之地对坐而谈。
隽寻对这两位护法算是很客气的,那天谈话,左右护法同他说了魔岭这些年来的变化,并愿意辅佐于他,但左右护法对于隽寻的回归其实是比较惊讶的,除了当年长老们派人追杀隽寻,他却奇迹般活下来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隽寻要攻占极寒之地的计划他们是听说了的,但意料之外的是,隽寻还带了一位美男回来,要做什么,似乎不言而喻。
未知19:(蹙眉)先别管君主带那美人回来一事,但是我们就这样让他把这个魔帝做下去……是对的吗?他……
未知20:(面色平静)万事万物都有它出现的道理,事情的如何发展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这个秘密……也许最终会被揭晓,也许……永远深埋于此。
右护法闻言,神情有一刻的晦暗,这个秘密,从来只有他们最接近君王的人能知道,只是这秘密他们守了太久,都快烂在心里……但很快,右护法便又神色如常,看向了遥遥的远方。
未知19:(呢喃)魔岭之外,会有什么?
未知20:(微微闭眼)人间。
未知19:(低声)怎样的人间?
未知20:(缓缓睁眼)如地狱的人间。
未知19:……
这似乎是辩无可辩的事实,如今的人间……是真的如地狱一般了啊。
魔岭向来隐蔽红尘世俗,他们没有去看过人间,但从前听到对于人间的评价,无一不是——
“简直和地狱一样,谁受得了?尔虞我诈,你去试试看!”
“看不到他们脸上的笑,都是假笑,他们比妖魔还要可怕。”
“他们麻木了一样,好像困在一场混沌里,再也醒不过来了。”
……
可他们也听过——
“他不认识他,但他舍命相救,哪怕是个素不相识的人,若换做妖魔,恐怕难以如此。”
“我亲眼看见的,一个才七八岁的孩子,冒着大雨,去给自己的病重的娘买药。”
“人间也有春光,如果你想了,就去看一看。”
……
就像是一个两极分化的世界,人间的善恶错综复杂,明暗交织,但也确确实实,是不少妖魔向往之地。
不知这如地狱的人间,何时才能再见春光。
右护法的思绪飘了很远,恍然间,想起了那个之前她一再警告的丫头……
好像叫,鹊熙。
未知20:(看向右护法)怎么,想到那丫头了吗?
未知19:(微微垂眼)那丫头能操纵噬月鞭,有可能会是……
未知20:(轻轻抚摸了一下一旁树枝上的枝叶)是与不是,你也阻止不了将来会发生的事。
未知19:(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可她若真是那样的身份,那就不可能避开了……(闭眼)我早该想到的。
“只盼着那丫头,到时别哭得太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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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本座恨透你了,谷沉雪,你算什么!在你眼里本座是不是比草芥还要低贱!”
“你还来做什么?看本座笑话吗?哈哈哈……师尊啊……你何必假惺惺作出大义凛然的样子,本座现在就在你面前,你的剑随时可以刺穿本座的心脏!”
“这不是你对于成魔的本座最想做的事吗?既然想杀,那就直接来,准备一套无用的说辞以为本座就可以立地成佛吗!”
“谷沉雪,你欠本座,一句真心。”
……
迷迷糊糊中,谷沉雪梦到了许多陌生的场景,梦里有他和隽寻,那是已经成了魔的隽寻,梦里的他似乎特别愤恨,一句句话如一把把利刃,狠狠扎在谷沉雪心上……
猛然间,谷沉雪惊醒过来,如获大释般喘着气,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仿佛他曾经真的经历过。
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他已经连续梦到这些似真似假的梦境很多次了,这次被隽寻囚禁后更是梦得更加频繁。
已经是囚禁后的第二天了,昨晚发生的事依旧记忆犹新,谷沉雪“唰”一下就气红了脸,幸亏隽寻出去了,没在这里,不然若是看到他这幅模样,说不定会冷嘲热讽。
谷沉雪动了动身子,却恍若撕心裂肺一样的疼,险些让他破口大骂,只是清尘仙君没听过多少脏话,憋来憋去,最后也只憋出一句——
谷沉雪(后期):去你妈的!
……
谷沉雪不敢再去轻易有什么动作,但脑海里又总是会浮现出昨晚……啧!烦死了!
谷沉雪气得牙疼,但又做不出任何反抗,既然隽寻铁了心要将他囚禁于此,就不可能有放出去的理由,他现在这样一个如疯魔般的状态,谷沉雪好像不论说什么都会让他跟个炸弹一样“砰”一声炸开。
他有想过隽寻会折磨自己,却没想到这样羞耻的折磨。
隽寻曾经说的一切……就好像被他自己一脚踩在地上,血淋淋的告诉谷沉雪——
假的,都是假的!
都是骗人的!
都是骗你的!
谷沉雪(后期):……
谷沉雪忍住内心的痛苦,狠狠咬破嘴唇,直到一股腥甜味在唇间弥漫开来,他在缓缓闭上眼睛,恍若一片薄薄的纸片,毫无生气。
回不去了。
他们终究成了……深仇大恨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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