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山雨欲来风满楼

本来隽寻还想再多撩两句，却被这忽然出现的脆生生的童音打断，谷沉雪和隽寻都看向了声源处——

雪精灵：（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笑了）好漂亮的两个活人啊！

隽寻（后期）：……

漂亮是这样来形容男子的吗？还活人？难不成他们没来之前这里曾经来过的都是死的吗！

小精灵：（眨巴眨巴眼，指着谷沉雪）这个好漂亮的活人我见过。

谷沉雪：……

那可真巧，是不是该说一声“好久不见”，然后再来一个大大的拥抱，顺带滴两滴眼泪？

但看着这两个小东西就巴掌大一个，拥抱还是算了，抱没气儿了就玩儿完了。

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东西打破了原本微妙的气氛，谷沉雪庆幸之余还有些诧异，难不成真的遇上师父说的小精灵了？

隽寻（后期）：（双手环抱，来了兴趣）欸？你们是这里的精灵？

那两个小精灵飞上了一株雪梅的枝头，毕竟这两个人太高了，不飞高点不好说话。

雪精灵：（小手叉腰，嘟嘴）没错！我就是这里的雪精灵，你得叫我一声雪大人！

小精灵：（连连点头）对对对，你们也要叫我大人！

隽寻“噗嗤”一笑，被这么可爱的两个小东西给逗笑了，随后也像模像样地叉起腰来——

隽寻（后期）：（蹙眉）你们两个小东西这么小，也敢自称大人？

雪精灵：（鼓着嘴）我可以让雪球砸你！

隽寻（后期）：（轻笑）我也可以，那你是不是也要叫我大人？

隽寻逗起两个小精灵来，谷沉雪在一边看着跟个孩子似的隽寻，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样温馨的场面——

小精灵：（飞到隽寻面前，小手指戳了戳隽寻的脸，惊叹）好软。

小精灵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他这一戳把隽寻弄得有些痒，刚想还击，小精灵却被谷沉雪拿走了——

隽寻（后期）：（不解地看向谷沉雪）师尊？

这是怎么了？

谷沉雪：（捏着小精灵，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他的脸，不能戳。

小精灵：（眼巴巴）啊？（伸手）那我戳戳你的——

小精灵说着，又要去戳谷沉雪的脸，结果不等谷沉雪反应，隽寻又把他捏了过去——

隽寻（后期）：（蹙眉，揉着小精灵的脸）他的脸，你也不能戳。

小精灵：（一脸无辜）为什么？

隽寻/谷沉雪：（平静）“没有为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好不默契，小精灵一脸震惊，树上的雪精灵也慌慌张张地飞下来——

雪精灵：（捂着小嘴）哇哇哇！你们两个是不是一对的啊！

雪精灵：（眨巴眨巴眼）说话都这么默契——

隽寻（后期）：（笑）你也这样觉得？

隽寻笑眯眯地看着她，谷沉雪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得说什么虎狼之词，连忙打断——

谷沉雪：（挑眉）乱讲。

雪精灵：（疑惑地看着两个人，挠了挠头）是吗？

雪精灵：（贼兮兮地笑了笑）那你们还来北海看雪梅？

隽寻（后期）：（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小精灵：（依旧被隽寻捏在手里，只好趴着看着隽寻）你们不知道北海雪梅的来历吗？

这北海还有来历？隽寻挑了挑眉，来了兴趣，示意小精灵继续讲，小精灵趴在隽寻手上，翻了个个儿，眯了眯眼，这才开口道——

小精灵：（伸出食指）你们别看我们这么小，其实我们已经存在上万年了。

谷沉雪：（恍然回过神，蹙眉）上万年？

那岂不是比他和隽寻加起来的岁数都还大？

隽寻和谷沉雪都没想到这两个小精灵都已经存在这天地间如此长的时间了，一时不由得慨叹。

雪精灵：（点头附和）是啊，那时妖界和修真界都还没怎么成形呢，天界存在八大神，其中就有两位尊神携手创下了这北海，从而有了我们。

小精灵：（回忆）后来他们二位告诉我们，这地方啊，来的人只要是两个那肯定是一对儿的！

隽寻和谷沉雪听后，先是愣了愣，看着小精灵和雪精灵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估计那两位尊神只是说着玩儿的，他们两位也还真信了。

隽寻（后期）：（笑着捏了捏小精灵的脸）那可就借你吉言了，我身边的美人啊，我还没追到呢。

又在胡说八道了，谷沉雪默默地别过头不去看隽寻，把他的话当做风。

可偏偏这股风硬是要往心里去。

然而，这还不算完，隽寻一说完，两个小精灵竟然鼓起掌来——

雪精灵：（笑眯眯）那就预祝你成功啦！

小精灵：（眨巴眨巴眼）你可不能强取豪夺啊。

隽寻（后期）：（轻哂，轻轻敲了一下小精灵的头）我哪有那么暴力，你可别瞎说。

谷沉雪：（不听不听）

谷沉雪感觉自己都快麻木了，雪梅林是待不下去了，干脆转身走人。

隽寻（后期）：（诧异，忽然笑了）欸？师尊，您去哪儿啊！

说着，隽寻就把小精灵给放开了，又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隽寻（后期）：（勾唇）小东西，有缘再见。

说完，就去追他的师尊了——

“等等阿寻啊师尊！”

·

雪地里留下两人一串串足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小精灵眼里忽然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看向了自己身旁的雪精灵——

小精灵：（蹙眉）你刚刚，感觉到了吗？

雪精灵：（愣了愣）你都感觉到了，我怎么会感觉不到？

小精灵：（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目光复杂）他们——

小精灵/雪精灵：（异口同声）“都不是人所化。”

雪精灵：（蹙眉）会是他们吗？

小精灵：（摇摇头）不太确定，若真是的话，那他们二人，可是会有一场大劫。

小精灵：（目光意味深长）那个伶牙俐齿的，体内有一股来路不明的邪煞之气，并且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不受控制了。

雪精灵：（轻叹）世事难料，我刚刚似乎也感觉到……

小精灵：（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离不开北海，帮不上他们。

一切，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

隽寻最终还是追上了谷沉雪，随后一把拉住谷沉雪的手，微微皱了皱眉——

隽寻（后期）：（委屈巴巴）师尊，您怎么了，是不是生阿寻的气了？

谷沉雪凉凉地掀起眼皮看向隽寻，一脸的“你还知道”！

隽寻见此，将谷沉雪欲要挣开的手抓得更紧——

隽寻（后期）：（抿唇，一脸无辜）师尊，阿寻错了，回去写检讨！

检讨？

谷沉雪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什么——

“有男弟子写吗？”

“啊？有，有吧，也就……就七八个？”

“七八个？”

“呃……好像是七八个，也有可能是十几个。”

……

他想起来了。

谷沉雪脸色忽然冷了下来，隽寻一愣，这是怎么了？他都说写检讨了啊……

谷沉雪：（默默地看向隽寻，沉声）之前有弟子给你寄情书？

隽寻（后期）：（还没反应过来）啊？

谷沉雪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隽寻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这才想起之前谷沉雪还没出关时那些女弟子男弟子和他的一堆信，不是给他就是给谷沉雪……

而且这件事他还瞒着谷沉雪没说……

本以为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他自己都快忘了这件事，偏偏谷沉雪突然提起，话说是谁跟他说的？！

隽寻（后期）：（讪讪地笑了笑）啊——这个啊，师尊你别误会，他们都是写着玩儿的，阿寻都没放在心上。

谷沉雪：（挑眉）男弟子是闹着玩儿，女弟子也是？

谷沉雪显然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隽寻本想解释，结果又回过头来一想，这件事和谷沉雪没扯上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这么严肃？

于是原先想好的措辞又被隽寻咽了回去，对于谷沉雪的态度，他忽然起了兴趣——

隽寻（后期）：（眯眼笑）师尊，您这么问，是不是——

隽寻（后期）：（轻声）吃醋了？

谷沉雪：（愣）

隽寻（后期）：（眨眨眼）是不是？

隽寻眼里带着戏谑地看着谷沉雪，想着他怎么回答，结果谷沉雪却只是咳了两声，面色平静地说了句——

谷沉雪：（睨了一眼隽寻，沉声）只不过是怕你真的信了他们的话，到时误了修炼。

谷沉雪：（挑眉）能与你交心的没多少，你自己矜持些，不要总是让为师来说。

好吧，这样的“强词夺理”他无话可说——

隽寻（后期）：（笑）阿寻知道分寸，这不也没往心里去吗？师尊莫要太担心了。

隽寻（后期）：（狐疑）不过这件事是您没出关时的事了，谁告诉您的？

·

鹊熙：（愣）啊？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隽师弟你听师姐我解释——

青雪峰后峰的凤铭瀑布边，鹊熙一脸悲催地看着一脸无奈地隽寻，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隽寻无奈扶额——

隽寻（后期）：（叹气）师姐，劳烦你下次说话前先好好想想，别一出口成灾啊。

鹊熙：（苦哈哈地笑了笑）隽师弟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了！（笑眯眯）欸不过，仙君既然还记得这件事——

鹊熙：（贼兮兮）那是不是对隽师弟你——

隽寻（后期）：（哒咩）师姐，我刚刚说的什么你都忘了？

鹊熙：（忍着疯狂上扬的嘴角，摆了摆手）好好好，我不说，不说就是了。

鹊熙：（笑）所以为了补偿隽师弟你，我决定给你带来我娘做的吃的！

隽寻（后期）：（狐疑）上回在星韵城不是吃完了吗？

鹊熙：（笑眯眯）我还留了一些啊，走走走，去拿去！

说着，鹊熙就哼着自编的小曲转身走了，隽寻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丫头也是无忧无虑啊，比他情况好多了。

能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实在不容易，鹊熙这丫头整天嘻嘻哈哈的，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希望她能一直如此吧。

·

夜晚，隽寻已经睡了过去，却在晕晕沉沉之间，梦见了那些血腥的画面——

大火吞噬了一切，曾经的辉煌付诸一炬……

少年隽寻吃力地睁开眼，却又被浓烟熏得落下了泪，怎么擦也擦不完，熊熊大火烧毁了一切，他的两条腿都被压在了瓦石之间，灰土土的一张小脸仓皇失措地看着这一切，两只手拼命在地上抓着——

他想逃出来，他想去找他的爹娘，他想去看看其他人……

求生的欲望让他吊着一口气，疯狂朝地上抓着，两条腿早已被压得没了知觉，他够不到那些瓦石，只能向前，然而每往前一点，他的一双手都会抓得血淋淋的，地上被抓出一道道血痕——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少年觉得自己快要堕入轮回之时，他才终于一点一点，爬了出来，完全没了力气，只能趴倒在地上，气若游丝……

冥冥之中，一声声的脚步声响起，隽寻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竭力让自己睁开双眼，才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隐约的轮廓——

那人踩着长筒靴，在他半米之外站定，随后冷冷地开口——

“想活吗？”

这声音也别熟悉，隽寻死撑着才抬起头看向来人——

隽寻（少年）：（声若蚊吟）舅……舅父……

未知13：（面无表情）想活，以后，就听我的。

他想活，他想活，他还不能死，不能——

这个念头支撑着少年，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才堪堪抓住了他舅父的衣角——

隽寻（少年）：我……我想活……

隽寻（少年）：（咬着一口血，眉头紧锁）我听您的……

“啪嗒”

隽寻猛然睁眼，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就像是鬼压床似的，他差一点喘不过气。

隽寻（后期）：（捂住胸口，眉头紧锁）啧……

好疼……

为什么，他会梦到这些，他早该把这些封存在记忆最深处的，最好永远别记起……

未知13：（目光沉沉）听我的，杀了他们。

隽寻（少年）：（蹙眉，不忍）可，可他们只是低等魔物……

未知13：（睨了一眼少年）你想违抗我的话？

隽寻（少年）：（慌）不敢！

少年只好狠着心，闭眼，刀起刀落，他只听得到惨叫声，还有温热的血液喷薄在他手上，让他险些拿不住手中的刀……

未知13：（面无表情）自己下去领三十鞭。

隽寻（少年）：（咬牙）是……

……

不知为什么，隽寻越不去想，那些梦魇一样的记忆硬是要浮现出来，生生折磨得他痛苦不堪——

隽寻眼中的血色若隐若现，不知为什么，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无人可靠，你也不需要，他们都是假心假意，没一个是真的，你不必手下留情，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们就只会对你俯首称臣！！”

“你不需要光，黑暗是你唯一的归宿，你该明白，此刻若是你再不觉悟，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场！”

“别傻了，你真以为谷沉雪对你是真心的，若是不信，你就只有后悔的份了！”

隽寻（后期）：（咬紧牙关）呃啊——

隽寻额心冷汗直冒，猛然间，他吐出一口黑血，意识模糊不清，最终闭上了眼晕死过去——

雪华被他的戾气震得也险些受伤，连忙现身看了看隽寻，见他体内那股煞气并没异动，人却晕厥过去，心下一沉，伸手点了隽寻的几个穴位，随后用灵力想帮他逼出刚刚那股戾气，奈何不行。

雪华一拧眉，只好作罢，变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喂给了隽寻，随后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雪华：（面露忧思）主子……

撑不了多久了。

大劫，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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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灯：8.28存稿，发布于8.30，彼时作者君已经在入学考试了，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