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长夜漫漫

月华宫里，谷沉雪一勺一勺地将药喂给隽寻，隽寻似乎也知道给他喂药的人是谷沉雪，把药都给喝完了，一滴不剩。

吃完药，谷沉雪想着那两颗话梅糖，将空碗放在桌上后，将茶几上的一颗话梅糖糖纸剥开，又觉得这么一个糖一直含在嘴里也不会舒服，于是用灵力将糖烘化了才用勺子放着喂给了隽寻。

喝完药吃完糖，谷沉雪这才稍微放了点心，让隽寻好好躺下后，就一直守着，精神力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的，隽寻这样的，大概也要七八天。

谷沉雪也没过问隽寻精神力受损的事，他只觉得，隽寻愿意亲口和他说，才是最真实的，如今隽寻昏迷着，谷沉雪只想好好守着他。

总之下午顾浅和雪华来送药时，谷沉雪是靠着床边的柱子小憩着，另一只手一直握着隽寻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

顾浅看在眼里，雪华亦然，两人将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雪华又顺手摸出最后两颗话梅放着。

谷沉雪睁眼，就看见顾浅和雪华准备出去，便开口叫住了他们——

谷沉雪：（平静）试炼进行的如何了？

顾浅：（淡淡一笑）还需要一天时间，其他的很顺利，没什么事发生，仙君放心。

谷沉雪了然，这次依旧是冲着隽寻来的，也不知这幕后之人究竟是想在他身上找到什么，总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折磨。

雪华：（无奈地摊手）另外，主人的一个师姐不参加试炼了，跑出来准备来找您。

谷沉雪：（挑眉）谁？

“清尘仙君，顾掌门，方便进来吗？”

一个很轻的声音从宫外传来，一听就是鹊熙丫头的，顾浅无奈地笑了笑，看向谷沉雪，见谷沉雪没什么异议后，才让她进来。

鹊熙脚步很轻，生怕吵到了床上的隽寻，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隽寻，鹊熙心都快碎了。

顾浅和雪华会意地出去了，鹊熙规规矩矩地向谷沉雪行了一礼后，又看向了隽寻——

鹊熙：（蹙眉）仙君，隽师弟，他，他没事吧？

谷沉雪：（垂眼）精神力受了损，需要调养。

鹊熙：（心疼）仙君您放心，我不添乱，有什么小事尽管交给我，您只管好好看着隽师弟就行。

谷沉雪抬眼，见鹊熙不像开玩笑，也没拒绝，鹊熙就放心地帮谷沉雪干起了一些小事，比如端茶送水什么的，鹊熙干的不亦乐乎，总之心满意足。

第二轮药喂过后，鹊熙趴在一旁的桌子上静静看着谷沉雪和隽寻，觉得这样也不错。

似乎没什么事了，气氛一时有些安静，鹊熙就打破了沉默——

鹊熙：（眨巴眼）仙君仙君，能和我讲讲，您是怎样遇到隽师弟的吗？（撇嘴）上回我问隽师弟，他没说。

鹊熙一想到那次下山时隽寻对她的排斥，一时有些无奈，不过现在好了，至少隽寻还是信任她的。

谷沉雪帮隽寻掖好被子，这才看向了鹊熙，见她一脸小期待的样子，便开口说了——

谷沉雪：（轻声）他啊，他自己跑出来来个偶遇的。

鹊熙：（诧异）这么早？

谷沉雪：（不解）什么这么早？

鹊熙把“这么早就把仙君您当心上人了”这句话咽了回去，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鹊熙：（打哈哈）哦，我的意思是，隽师弟这么早就想拜你为师了啊。

鹊熙笑着摸了摸鼻尖，一时有一点小心虚，倒是谷沉雪没多问什么，继续说了下去——

谷沉雪：（平静）曾经有一位前辈对我说过，以后若是遇到一个叫隽寻的人，就可以收他为徒了。

鹊熙：（不可思议，轻声）那这是缘分啊，真的，我就说嘛。

您和隽师弟就是完美的一对啊，隽谷隽谷，那谐音就是“眷顾”啊！上天眷顾的一对啊！

鹊熙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鹊熙：（想到了什么）那，那我好像听说，您一开始并不愿意收隽师弟。

谷沉雪：（垂眼）那是因为，我并没太在意那句话，毕竟这大千世界，隽寻有那么多，怎敢确定就是眼前这个。

鹊熙：（有点小紧张）那，现在呢？

谷沉雪：（平静）现在……

他只认一个。

谷沉雪：（平静）现在不是了。

鹊熙：（松了口气）也是，毕竟隽师弟这么讨人喜欢是吧。

鹊熙心里甜滋滋的，嗑到糖的感觉真不错啊，果然退出试炼是对的。

谷沉雪：（抬眼，反问）你觉得他讨人喜欢？

他倒是想听听别人眼里的隽寻。

鹊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必须的啊，隽师弟这么好看，人缘也好，脾气也不错，和您在一起那就是绝了，而且隽师弟那么喜欢您……的菜是吧哈哈，隽师弟真的挺讨人喜欢的。

鹊熙说着说着就差点刹不住车，但是谷沉雪的目光还是有些奇怪——

谷沉雪：（挑眉）人缘好？

鹊熙：（信誓旦旦地点头）是啊不然那么多女弟子给他写情书……啊不是，是欣赏，欣赏……

鹊熙嘴一瓢就把之前许多女弟子迷恋隽师弟并给他写情书的事儿给抖出去了，瞬间就紧张起来。

鹊熙：（想一巴掌拍死自己）［我这管不住的嘴啊，清尘仙君不会有事儿吧？］

想着，鹊熙悄咪咪地瞄了一眼谷沉雪，见他面色平静，松了口气，也是清尘仙君这么一个清出绝尘的人怎么可能会计较那些个事儿，估计只有隽师弟会气死。

然而鹊熙想错了，谷沉雪听到了“情书”二字后心情就变了，眼里就像有冰渣子似的，表面平静实则——

谷沉雪内心os：情书？给阿寻的？女弟子？！为什么阿寻不告诉为师？难不成？？

谷沉雪：（一拧眉）有男弟子写吗？

鹊熙：（差点被口水呛着）啊？

鹊熙：（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若有所思）呃……好像，有，有……

谷沉雪：（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有？

鹊熙：（诚实地点头）呃，七，七八个？？

谷沉雪：（目光沉沉）七八个？

鹊熙不知道谷沉雪此刻已经不淡定了，依旧抬头望天花板想着——

鹊熙：（冥思苦想）好像是七八个吧，听大师姐说的，呃，还是十几个？

谷沉雪：……

十几个……

鹊熙：（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没事，隽师弟心里没他们。

谷沉雪：（依旧没说话）

鹊熙：（察觉到不对劲）哎？仙君？

鹊熙愣了愣，而后一惊，完蛋，不会吃醋了吧？！

谷沉雪：（平静地看着鹊熙）你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

鹊熙：（默默地点点头）哎好……

鹊熙感觉到一股骇人的寒气，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出了月华宫，之后连忙来到雪华他们煎药的地方。

雪华本来正控制着火候，结果鹊熙一副“要凉”的小表情上来就抓着雪华的肩膀，把雪华都给整懵了。

鹊熙：（小心翼翼）雪华姑娘，你知道，隽师弟平时犯了错会被清尘仙君怎么样？

雪华：（懵）就，就关禁闭啊……

鹊熙：（眨巴眨巴眼）那要是犯了大错呢？

雪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一手控制着火候，一手揉了揉太阳穴——

雪华：（扯扯嘴角）你说的，是哪一种？

鹊熙：（艰难）就比如，一堆女孩子，十几个男孩子给他写情书，他没上报。

雪华：（傻眼）啊嘞？

与此同时的月华宫里，谷沉雪静静地看着依旧昏迷但是脸色似乎没那么差的隽寻，眼底情绪复杂。

谷沉雪：（目光黯了黯）那么多人给你写情书，你为什么不告诉为师？

谷沉雪：（握紧手）你是不是觉得这很光荣？

谷沉雪：（平静）他们会做饭会讲故事会弹琴会带你去北海看花会让你高兴吗？

画外音：昏迷着的隽寻：呃，师尊，你是不是忘了你徒儿还是昏迷着的？

谷沉雪紧紧盯着隽寻，好像恨不得把他盯出个洞来。

最后，谷沉雪完美地总结了一句——

谷沉雪：（平静）他们不会。

……

另一边，妖界大殿——

妖皇面无表情地坐在宝座上，看起来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二层的五个人都不敢多说什么。

未知：（凉凉地掀起眼皮）卿玖思。

卿玖思（黑化）：（连忙起身行礼）属下在，尊主大人请吩咐。

未知：（冷淡）你会制一种让人法力尽失的毒香吗？

卿玖思（黑化）：（蹙眉）这恐怕有些困难，不过属下倒是有一种香可以让人的修为被完全压制，虽说不能废除，但也跟普通人无异。

卿玖思（黑化）：（抿唇）但其制作过程比较繁琐，需要一些时间。

卿玖思说罢，就一直低着头，等着妖皇发落，妖皇听完后，若有所思地敲打着扶手，随即勾唇一笑——

未知：（冷笑）也可以，本尊希望你在这段时间里尽快调制出来。

卿玖思（黑化）：（拱手）属下明白！

说罢，卿玖思就一个瞬移离开了，人走后，袭月就有些不解地看向妖皇——

袭月：（挑眉）不知尊主要此香作甚？

未知：（勾唇）自然是给戏本加点料啊，不然多没意思。

妖皇冷冷地笑着，眼里杀气尽显，几个人在二层都能感受到自家尊主的戾气，一时也没多说什么。

未知：（目光沉沉）谷沉雪和隽寻，必须一个不留。

与此同时，星韵城月华宫——

喂完今天的最后一碗药，吃完今天的最后一颗糖，顾浅和雪华都劝着谷沉雪去休息。

雪华：（抿唇）仙君，您也累了，可以回去休息的，主人我来照看着就行了。

谷沉雪：（摇摇头）不必，你们先回去吧，今天也辛苦你们了。

谷沉雪执意要留下，顾浅和雪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雪华临走时给了谷沉雪一颗莹光白的圆珠——

雪华：（勉强笑了笑）仙君，若是主人忽然头疼了，把这个让他拿着就可以了。

谷沉雪没多问什么，收下珠子后点了点头，雪华这才稍微放心地离开了月华宫，鹊熙在外面候着，问完情况后放了心。

鹊熙：（笑）雪华姑娘，我正好睡不着，你是剑灵，也不会睡觉，不如你给我讲讲隽师弟和清尘仙君之间还发生过什么吧，就在不远处的竹林。

雪华：（想了想，笑着点点头）好。

月华宫里，窗外有皎皎月光照进来，正好照在隽寻和谷沉雪的身上，让人有一种很迷离的感觉，谷沉雪熄了灯后就一直坐在床榻边倚靠着柱子，手里依旧不忘握着隽寻的手。

长夜漫漫，谷沉雪也没睡多久，后半夜光看着床上的隽寻了，就怕他再出什么事儿。

好在隽寻没什么大事，只是一直在说着梦话——

隽寻（后期）：（呢喃）师尊……

谷沉雪：（轻声）为师在。

隽寻（后期）：（呓语）师尊真好看，阿寻从没见过师尊这么好看的人，可喜欢了……一眼见着，就喜欢了……

谷沉雪：（睫毛轻颤，抿唇）好了，乖乖睡觉，梦话就别说了。

隽寻（后期）：（依旧呓语）师尊……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相信阿寻……

谷沉雪：（蹙眉）傻瓜，为师一直都信着你，何来不信之说。

说着，谷沉雪又不放心，怕隽寻做什么噩梦了，干脆轻轻搂着隽寻，将他抱在自己怀里安抚着——

谷沉雪：（闭眼）好了，为师一直都会信你，好好睡。

这漫漫长夜，你在，安心。

灯灯：（一本正经）咳咳，咱们可爱的小鹊熙作为一名小白级助攻，嗯，做的很到位。（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