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梦”

为什么要救人？

…

张语嫣虽满是疑惑，却还是微启唇瓣，温柔地回复了这个问题。

张语嫣：相逢即是缘，当时你们情况危急，我又是医者…力所能及之事，何足挂齿？

不…不是这次。

是那次——为她而死的那次。

可姜雪宁要如何说的出口，如何解释这荒唐的一切，她只一直摇头，呜咽间看不清眼前之人的面容。

张语嫣：雪宁，别哭了。

那是一声轻轻柔柔的叹息，温和间带了几分无措，像是跨过了忘川河，跨过了彼岸花，漂浮在她的耳边。

姜雪宁低着头，躲进她温暖的怀中。

过了很久很久，似乎眼泪都浸湿了她的衣襟，姜雪宁这才缓过心神，抽噎着停住了哭声，缓缓抬起眼眸。

姜雪宁：张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泪珠滴落在衣衫上，扑了满怀的一次次，都留下难掩的痕迹和褶皱，张语嫣笑着摇了摇头，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

张语嫣：无妨。

张语嫣：哭过之后，心情可好些了？

渐渐平息的哭泣，让担忧的张语嫣松了一口气，她倒了一盏茶，轻轻扇了扇风，递到姜雪宁的手边。

姜雪宁啜饮一口茶，难为情地点了点头，眼眸依旧复杂，干涩地看向张语嫣。

姜雪宁：我做了一场梦。

姜雪宁：梦到…我害了你。

她的眼神分明看着张语嫣，可不知不觉已有了几分飘忽，仿佛透过现在的她，看向了前世之景。

姜雪宁：我与她已是水火不容，我分明知晓她会派人行刺。

姜雪宁：可为了抓住她的把柄，我还是去了寺庙。

姜雪宁：刺杀如约而至…那柄劈过来的剑，我分明可以躲开。

姜雪宁：可我为了受点伤，置她于死地，硬生生呆在原地。

姜雪宁：暗处有埋伏好的弓箭手，我不会有事的。

姜雪宁：可你却突然冲了过来，替我挡住了那柄剑。

姜雪宁：好多血…好多血…

姜雪宁：喷到我的脸上、手上…

说着，姜雪宁突然瞪大眼睛，浑身颤抖哆嗦，痛苦万分，头痛欲裂，双手紧紧抱着头，张皇地看向张语嫣。

张语嫣担忧地抱住姜雪宁，心里满是疑惑——水火不容的她、行刺、挡剑……梦境而已，雪宁为何如此痛苦？

她一手拍着姜雪宁的背，一手轻抚她的头，朗朗如清泉般的声音平缓了僵硬的时间，将她拉回了这一世。

张语嫣：雪宁啊，这只是个梦。

张语嫣：我就在这里，没有受伤。

张语嫣：别怕，别怕…

姜雪宁突然紧紧握着张语嫣的衣袖，抬眸时恍若隔世，装满了脆弱。

姜雪宁：不要挡剑、不要受伤…

她拽得太紧了，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懊悔，哀求地看向张语嫣。

张语嫣虽不知所以，却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回握着她的手腕。

张语嫣：好，我答应你。

夕阳西下，姜雪宁的眼中划过星星点点的泪光，眼尾殷红，她静静看着张语嫣，默默握紧了她的手。

…

这一场冬日游园，最终在红肿的眼眶和褶皱的衣衫下落下帷幕。

姜雪宁不好意思地晃着张语嫣的胳膊，歪头间露出几分俏皮来。

姜雪宁：今天之事，张姐姐不许笑我。

张语嫣无声地扬了扬唇角，仿佛无比郑重地点了点头。

张语嫣：好，不笑你。

她顿了一下，眉眼弯弯地看向姜雪宁，满是平和间露出几分狡黠。

张语嫣：下次请你喝茶…把你今天掉的小珍珠都喝回来。

姜雪宁撅起嘴巴，轻哼一声，眼中带着委屈，娇俏地瞪向张语嫣。

姜雪宁：你笑话人，说话不算话！

打趣声此起彼伏，松树林中多了几分意趣；待到你追我赶、“猫抓老鼠”之时，又平添些许童趣。

道一句“忘不掉，旧时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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