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山（2）

仰首，笑颜展开，伸出一条手臂，笑眯眯地道：“怀怀，你的呢？”

　　枝头上，布谷鸟早已飞去，唯留一长衫男子靠枝仰坐，一腿微屈，一腿半挂，那双眸盯着树下少女，看她讨要，笑了。

　　“妖妖不带上为师吗？”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隐隐的诱惑。

　　墨知初眸一亮，“可乎？”

　　墨寒川笑容扩大，“当然……”

　　“不可！”四位长老齐齐大吼。

　　四双眼睛，四道目光像钉子一样钉着墨寒川，他身上一僵，眼神黯了下来，笑容勉强，道：“不可。此次是妖妖历练，为师自不可插手。”

　　墨知初很是失落，“哦——”

　　墨寒川心里也不好受，长袖一挥，落地而立，走近少女，抚了抚她的发，道：“为师虽不可伴你左右，但还是可为你提供一助力。”

　　他从长袖中取出一物，塞进少女袖中，眼神认真，道：“好好保管，若身上泛痒，便照着上面做，平日也要好好修炼，可？”

　　墨知初收好，手摁住那块衣袖，抿唇用力点头，“可！”

　　墨寒川凝视着少女，许久，伸手抱住。

　　墨知初懵懂，也伸手环住他，惊讶怀怀的腰真细呀！

　　嘿嘿，不过没她的细。

　　她心里乐呵着，墨寒川已结束了这个拥抱。

　　他退后一步，表情收敛起来，只是眼中还藏着波涛翻滚般的情绪，淡淡道：“好了，你走吧。”

　　墨知初此刻突地升起一股不舍来，莫名觉得那四个排排站的长老和眼前这个故作冷淡的怀怀眼睛里都藏着让人很难受很难受的东西，包括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布谷鸟。

　　“布谷——布谷——”

　　鸟的叫声此刻显得尖锐。

　　墨知初突然就想起了白白曾念过的——“杜鹃啼血”。

　　“走吧。”眼前人发出一声低叹，使了点内劲，微微拨动她的脚步，推着她转身，迈步。

　　墨知初看着那个人，那帮人，莫名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想着想着，眼泪滚落。

　　剔透的大眼水润了，烫得墨寒川心头一颤。

　　他用力撇开眼，不去看那惹人的少女。

　　少女伸袖，抹泪，大声喊道：“我走啦！”

　　说罢，背着行囊，大步离去。

　　墨寒川又转过来，两眼看着那道背影，直至消失在视野中，低低呢喃道：“何时…何时……”

　　……

　　离开墨门和上墨门同样不易。

　　抛开墨门所设重重阵法陷阱不谈，单是这地势之险要与山路之回环曲折，便足够人喝一壶的了。

　　好在墨知初好歹是墨门门主关门弟子，不说武功盖世，至少阵法之类还是易如反掌。

　　至出了墨门地界，陌生的空气涌入鼻腔，先前小小的感伤已然消逝不见，唯余满腔激动。

　　她两手作喇叭状放在嘴前，运气，大吼：“江湖！我来啦！！！”

　　啦——啦——啦——

　　山里一阵阵地回荡着她的声音。

　　她背着大包裹，一步一跳地下山。

　　……

　　段雪泽一身黑衣沉重无比，发冠散乱，面容血污，手中黑玉雁雪剑仍滴滴答答往下滴血，指骨处指虎也被红色浸染。

　　他抚胸，持剑撑地，疲惫到眼前昏花，“该死。”

　　若非中了毒，他岂会如此狼狈夹尾躲避于深山！思及此，心中一痛，他一贯小心谨慎，不给敌人半分机会，却终究中了招……

　　他眸光狠戾，叛徒，就该死！

　　逃亡了足足五日，刺客不知何时会再出现，段雪泽却已体力不支，他咬牙，撑起身子，往前方山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