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凤行（13）

闻早早一时无言，凡人寿命短暂，怕是这世间挽留没有辛遇之这个人了。

闻早早：也好。

她轻声叹息，自诞生之日起，便被束缚于这天外天中，能得片刻欢愉，已是奢侈。

只是恨凡人的自己太过弱小，一味合欢散竟逼得自己引颈自刎，原本，她与辛遇之还能共度许多美好时光。

直到行止伸手递过来一方丝帕，闻早早这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行止：你应将凡间之事都忘了，天道无情，神明更不应涉足凡情。

闻早早：绝无可能。

行止轻叹了口气，语气复杂。

行止：我在凡间遇见了清夜。

闻早早：他如今可还好？

清夜当初爱上了一个凡人，动了私情，为救凡人，逆行天道，神格被废。他被贬凡间，生生受轮回之苦，世世与爱人相误。

行止：不是很好。天道之力，便是你我以神的身份活到现在，也无法窥其万一。不要妄图忤逆天道。

闻早早：那既然神明不得有情，当初创造我们的时候又为何赋予我们情感！

闻早早突然激动起来。

闻早早：心属一人何错之有。

行止：闻早早，注意言行！

与此同时，天外天万年不变的上**然划过一道惊雷，惊雷所过，闻早早只觉得神魂被狠狠攥紧，仅仅几秒的时间，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窖，四肢百骸仿佛被万年寒冰冻结，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就在她即将被这无尽的寒意吞噬之时，行止迅速伸出掌心，轻轻贴于她的后背，一股温润而强大的神力悄然涌入她的体内，如同春日暖阳般渐渐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闻早早才勉强从那冰冷的深渊中挣脱出来。

待她缓过神来，脸色已是苍白如纸，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惊醒，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的恍惚。

闻早早：行止，我错了……

天道不可违，神乃天授，他可以赋予你力量，但也能随时收回。

那些被废去神格的神明，除了清夜，其他人什么也没有剩下了。

行止摸了摸闻早早的脑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顿了顿。

行止：修养几日，带你去灵界散散心。

闻早早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躺了下去，心里很乱，她确实需要其他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诚然，清除记忆无疑是最直接且有效的解脱之道，但奇怪的是，闻早早自己不再提及，而行止也默契地未曾再触碰这个话题。

“或许，这就是作为神明的代价吧。”

闻早早心中暗自叹息。她明白，自己拥有超越凡人的力量与寿命，却也必须承受与之相应的孤独与牺牲。情感，对于神明而言，既是恩赐也是诅咒，让人在无尽的岁月中，既渴望又畏惧。

但即便如此，她也从未后悔过与辛遇之的相遇。那段时光，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点亮了她原本孤寂无边的生命。她愿意用余生去珍藏这份记忆，即使它带来的只有无尽的思念与痛楚。